81.護城河有古怪
蕊兒果然厲害，不愧是大夫人身邊的一等丫鬟，三言兩語就把二夫人唬得一愣一愣的，連屁都不敢放一個。說實在也怪二夫人自己，到底也隻是個愚昧的婦道人家，又怎比得過蕊兒的頭腦機靈。
現在風水輪流轉，二夫人也隻能唯唯諾諾什麽都不說了。怪誰呢，說到底自己隻是一個妾，妾的地位終是低等的，在蕊兒麵前自己算不得什麽，隻是她心裏氣啊，她憋屈啊，憑什麽？自己入府多年，蕊兒不敬自己就算了，就連這個初來乍到的方嵐也敢在自己麵前囂張跋扈？她算是個什麽東西，年紀輕輕，一個丫頭片子罷了，出身下賤就算了，偏偏還生的一股子狐媚勁兒，常常是把老爺迷得魂不守舍。現在就連蕊兒都偏幫著她，哼！說得好聽，為了大家好？！分明是怕怪罪了方嵐，老爺醒了會責罵她吧！這個蕊兒，和方嵐狼狽為奸！
隻是，二夫人也隻敢在心裏默默數落著蕊兒，明裏哪敢這麽說？
心裏的憋屈也不得不往肚子裏吞，悲楚多少隻有自己知道。她不得不認命，不得不接受現實。隻見她屈膝向蕊兒說道：“蕊兒姑娘，方才是我太過衝動，失禮了，還請蕊兒姑娘多擔待。”
這一次，蕊兒伸手去扶起二夫人，接著，又還了她一個禮，說道：“二夫人不必向蕊兒行這種禮數，隻要二夫人深知家和萬事興這個道理就好，蕊兒方才多有得罪還望二夫人心中莫要過意不去才是。”誰都看的出來，二夫人臉色不爽，蕊兒後頭一句話說得當真漂亮，讓那二夫人心中的鬱悶一下子就煙消雲散了，不得不說，蕊兒真會說話！
蕊兒接著又回頭朝九夫人方嵐厲聲道：“九夫人，你還楞在這裏做什麽？還不快去行動？”
眾人都不明白蕊兒話中之意，隻是方嵐自己又怎麽會不知道。隻見她應聲下來，隨即轉身朝陌慕白走過去，惹得陌慕白後退了幾步，深怕她又要做出什麽不得體的行為，雲織和青黎在身後捂著嘴偷笑。
隻是這次陌慕白卻是想錯了，方嵐並不是要對他做什麽，就算想，有蕊兒在場，她怕是也沒有那個膽子。
隻見方嵐換了個神情換了個姿態，朝著陌慕白屈膝道：“妾身吳府方式，方才言行不妥，多有得罪，還請貴客莫要怪罪，多多包涵，是妾身的錯，妾身在此給幾位客人賠個不是。”
這副模樣，像極了一個大家閨秀，行為舉止，包括行禮，皆是得體端莊，仿佛剛剛舉止輕佻的並不是她似得，讓人不禁感歎，好一個裝蒜的女人！陌慕白他們自然知道這個方嵐隻不過是裝裝樣子而已，剛剛又不是沒見過她的模樣，他們才不會相信她被說幾句就誠心實意地道歉呢。恐怕裝給這個蕊兒看得吧。
果然，不出所料，蕊兒滿意地點了點頭。陌慕白又還能說什麽呢？也隻能揮揮手讓方嵐起身。
方嵐心裏樂的很，心中暗自嘚瑟：“哼，果然好騙！哎喲，腿可真酸，哼，吃了個啞巴虧，真是便宜了二夫人那個賤人了！”
但臉色卻是未有一絲一毫地改動，依舊是端莊樣子，起身後她立馬朝蕊兒微微一笑，表示她的任務已經完成。
蕊兒見事情都差不多了，立刻吩咐了眾人退下，讓她們會各自的房間梳洗打扮，然後一個時辰後自行去給大夫人請安。
眾人當然知道，蕊兒是在支開她們，不過身上的狼狽也驅使著她們不得不趕快回房整理。一個時辰，光是沐浴梳頭，對他們來說實在是太短了！
人兒急匆匆離開，一下子，除了蕊兒和陌慕白他們，其他人都走光了，而那小廝也被陌慕白默默地屏退了。一時間，院子裏隻剩下他們。頓時又安靜了下來。空氣中的脂粉味終於消失得一幹二淨，隻覺得活了過來，再沒有比現在更加清新的氣息了！
蕊兒又仔細瞧了瞧四周，確保後，才與陌慕白對話。不得不說，這個蕊兒看著像小孩子，行事卻是如此謹慎，恐怕比雲織大好幾歲呢。
隻見蕊兒朝陌慕白行了大禮，說道：“方才蕊兒疾言厲色隻希望沒有嚇到貴客，蕊兒平日總是這般粗鄙，今日在貴客麵前出醜，還望客人莫要笑話。現在時辰不早了，蕊兒早已得了消息，就讓蕊兒來給各位客人帶路吧。”
陌慕白再次揮手在蕊兒起了身後，說道：“無妨，這是你們吳府自家的事兒罷了。隻是從今往後希望你們能好好約束她們的舉止，不然要是再像剛剛那樣可就不好了。”
這分明是在給蕊兒，給吳府一個警告，蕊兒隻得認同：“是是是，蕊兒定會轉達貴客之意，保證這種荒謬的事是再不會有下次了！現在，各位客人們不妨隨蕊兒來吧。”
蕊兒不愧是一等丫鬟，帶路的本事比起剛剛那個小廝，實在是太靠譜了！
不一會兒，幾人就來到了客房。推門而入，裏麵橫七豎八躺著患病的貧民，他們或是孩童，或是婦人，或是老者，總之個個都痛苦不堪，哀怨連連。
一行人重新戴好毛巾，蕊兒更是屏退眾人，並且先行告退。再不用顧及隔牆有耳，為了保證空氣的流通，於是大開窗戶和門，接著，眾人開始做事。
先分別去探不同人的病情和狀況。雲織戴好手套，隨手就是一個人的脈搏，隻是她畢竟不懂這些，就算家中有一個懂這方麵的專業的大哥，她也不過是會一些皮毛而已。探著那人的脈搏許久，也隻知道此人體內氣息奄奄，且脈搏極其混亂罷了，雖然高燒，但由於剛剛吃了東西，身體各個機能也算得到了補充，退了不少。
除此之外她還真不懂什麽了，雲織放開患者的手腕，歎了口氣，隻得轉身詢問其他人。
首先回話的是陌慕白，隻見他一雙美眸露在外麵，眉頭緊皺，說道：“小雲雲，很奇怪誒，我多年以來為了馴蛇，也接觸過不少草藥，隻是患者體內血液卻極其不正常，實在讓人匪夷所思，為了證實我的一個疑問，我想，我們必須要放血看看。”
此話一出，雲織也表示同意：“好，就這麽辦。”卻沒想到遭到了反對，一直沉默的莫睿笙突然發話：“不可以！這裏的每一個患者身體還相當虛弱，他們身體的每個機能還未恢複，倘若這時候放血，身體消耗不妥，恢複不過來，也是死路一條，所以現在放血是絕對不行的！”
被莫睿笙這麽一說，雲織這才恍然大悟，連忙拍了拍胸口，好險好險！差點做了錯事！
陌慕白被駁了建議，心中實在不喜，他又有些不服氣地朝莫睿笙問道：“喂！那你又有什麽辦法？”
“辦法很簡單，就是等。等個那麽一兩天，他們身體好點了，那時候再放血研究也不遲。”一句簡單的話，卻似乎是最好的解決方法，確實要顧及性命。於是立刻獲得雲織的讚同：“好，莫睿笙，就照你說的辦！”
這時候，青黎突然插話：“他轉過身來，說道：“不好了二少爺，剛剛我好像一個信息，隻可惜你們在討論沒有聽見。青黎不懂什麽把脈，幸好這位老者吃了東西，勉強能說幾句話了，從他口中，青黎得知，他們已經很久沒喝水了。”
這下子，雲織刷得就站了起來，臉色嚴肅道：“該死！為什麽他們不喝水？難怪這裏的每一個患者都嘴唇幹裂得這麽厲害，身體各個部分也嚴重缺水！”
青黎一聽，卻連忙擺手：“不不不，二少爺你別激動，先聽青黎說完。不是他們不喝，而是不敢喝，這位老者說是什麽水藍的不正常，他們喝了會出事！可惜話一說完他就暈過去了。”
雲織冷靜了下來，思索著：水藍得不正常的意思，水本來就是藍的，何來正常之說呢？
陌慕白卻是一拍大腿道：“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是護城河的水！寧和城乃我鷲國邊境之地，城中所有人的喝水問題都靠著城外向東一條護城河，想必裏麵的水一定有問題，所以這些人才會不喝水！”他頓了頓，接著說道：“隻要我們到時候去查探一番，就一定能順藤摸瓜找到線索。”
這次陌慕白推斷得不錯，眾人得了答案，又去查看了其他患者的狀況，不過情況都差不多，算算時辰，也該隨著蕊兒去回回那個所謂的大夫人了。
於是眾人離開了客房，傳喚來了蕊兒，大約一盞茶的功夫，眾人就來到了一個亭子外見到了大夫人。
亭中，大夫人手捧一本佛經，身著素色衣裳傾身於此，一頭秀發隻用一根銀白的簪子固定著，雖然看上去大約三十多歲，眼神淩厲，但由於保養得當，再加上眉心一點朱砂紅，不難看出她年輕時也是一個不錯的佳人，並且讓人對她也討厭不起來，她看上去是那樣的端莊親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