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詭異宅院
混混沌沌之際,也不知自己流了多少汗,總之竹月解釋了板車的用途後,兩人開始毛手毛腳但也算得上動作利落的,把屍體通通都疊在板車上,風又從放置工具的地方拿出了粗繩子,然後將其捆綁在板車前端坐成一個可以拉扯的圈。
然後,竹月在後麵握緊木柄,風將自己獨特創意的圈套在自己的手上,這一推一拉,倒是省事不少。
也是無奈,雖然那些屍體腐爛得七七八八了,一具兩具那說輕飄飄是綽綽有餘啊,隻是情況總是不同的,這些數量也不少,放在一起,就好像原本一隻螞蟻和一群螞蟻的區別,道理都是一樣的。也難怪需要讓竹月和風兩人一同上陣才應付的來。
“竹月,你說的地方到底在哪?”
“你別急啊,快到了,剛剛勘測的時候我發現了一座府邸,果然不出我所料,府邸空無一人,想必這裏麵的主人也是死的死逃的逃了。”
風挑了挑眉:“哎呀你廢話少說,跟我說這些有什麽用?時間緊迫你快說重點!”
話說一半突然被打斷,竹月沒好氣看了他一眼,但還是決定長話短說,畢竟確實如他所言,若再費口舌,時間短暫,恐怕黃昏將至都無法與主子匯合。
“行了行了,知道了。那座府邸,挺大,卻沒想到後頭還隱藏著一個專門焚燒東西的爐子,想必是用來平常燒香拜佛時焚燒紙錢用的。”
“啊?!竹月你有沒有搞錯,燒紙錢用的咱們去燒屍體,更何況這,這數量這麽多,你別逗了!那得燒到猴年馬月啊!”
風急得一下就停了,甩手就把板車放開,轉身盯著竹月。
由於他突然放手,竹月一個踉蹌向前去撲去,差點和交錯重疊在板車上的屍體來了個親密接觸,幸好在那千鈞一發之際,竹月睜大眼睛趕忙又把重心當放穩,隻見他一手支撐著木柄,身子側轉才又站了起來,不過還是後退了好幾步,索性沒碰到屍體。
這下竹月算是忍無可忍了,他站穩後緊皺眉頭:“你這家夥,怎麽總是毛毛躁躁的,難道叫你改了這壞毛病就那麽難嗎?!你說你這麽做,要是我還好,倘若換作別人碰到了那肮髒的玩意兒,你不就又犯下錯了?你這性子,可恰恰是主子最不喜的地方,蕭瑟宮人才濟濟的,也不缺乏各個方麵勤奮努力的人,你要是再不改了這毛病,你小心哪天被哪個新人頂替了!你哭都來不及!”
竹月言之鑿鑿,大道理大講特講,狠狠將風教訓了一頓,一方麵很明顯,自然是因為剛剛他害得自己差點來了個“大碰撞”!而另一方麵,其實說真心話,他這毛躁的性格還真該改改,生怕他哪天真的因此犯了什麽錯,身為兄弟,怎麽可能置之不理?
畢竟他也確實因為這樣,從以前開始,大錯小錯就犯過不少,不過主子都是看在他還有兩把刷子的前提下,再加上他本身總愛嬉皮笑臉,真叫人生不起氣來。縱然偶爾真是闖下什麽彌天大禍,自己求情以及他自己事後立馬潛心悔過,也並未受到多大的懲罰。
竹月真怕,如果連自己都無暇去好好管管,讓他收斂收斂這性子,遲早害了他!
風轉頭一看,剛好看到竹月就差那麽一點點就要撞上屍體了,也是嚇得心驚膽戰的,看到竹月沒事,他仍然有些後怕,倘若剛剛真的……他再不敢想下去。
當竹月一臉怒色,像隻炸毛的貓咪,嘴巴猶如響徹雲霄的鞭炮,劈裏啪啦開始數落他時,風選擇了沉默,自己這次確實錯了,被教訓隻能說是活該吧。
他低下頭,有一點委屈,像極了一個做錯事後被大人訓誡的孩童。
看得竹月忍不住歎氣:“哎,你呀你,真不知道該說你什麽好,其實我剛剛,話都還沒說完呢,也不知道你在毛躁什麽?算了算了,你好自為之,現在,還是快點搬吧,務必要在黃昏前完成任務。”
竹月的話讓風一怔:“竹月,什麽意思?原來你剛剛話沒說完啊……”
他瞪大了眼睛,隨即耳根子有些紅暈,該死,自己真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就說竹月怎麽可能如此草率,都怪自己冒冒失失,又在竹月麵前出糗,真是的!
竹月又重新拉起木柄,將板車支撐起一邊,他的口氣顯得有些不耐煩:“是啊!所以說你笨你還不承認,現在自己吃癟了吧。好了好了,少廢話,還不快來幫忙,你沒看到很重嗎?”
“好!”隻見他此刻哪還有先前的急躁?恨不得化身成竹月的忠犬,屁顛屁顛,身後仿佛有一條隱形的尾巴在拚了命搖晃,就這樣小心翼翼又眉開眼笑地朝板車前端走過去,再次把板車前端的套圈套在自己身上,開始和竹月合作,幹著這份吃力不討好的事。
風自誇天不怕地不怕,若真要細數這世上有什麽他害怕到骨子裏的,恐怕數一數二,也就隻剩下莫睿笙和眼前的竹月了。因為內心敬畏著,尊重著,由此產生了他心中那所謂的,“恐懼”!
一推一拉,一推一拉,他們總算是到達了竹月口中所描述的大院。
路上竹月把剩下沒說完的話告訴了風,原來,看起來像是燒紙錢的那種爐子,卻非比尋常,看起來,還要更高大一些,起初竹月是萬萬猜想不到這會是什麽,隻是這大院看起來有些神秘,設想假如這隻是一戶普通的,生活較為富裕的人家的居住之所,又怎麽會在自家後院擺放這種東西?竹月百思不得其解,在仔仔細細觀察了許久後,發現這爐子的開口很小,爐身很高很大,但它的出口處卻不及爐子本身一半的長度和寬度,這麽小的口子,竹月這才敢大膽推測這極有可能是燒紙錢的地方,隻不過,大概是因為富人都喜歡買這些徒有虛表的東西來顯擺吧。
所以風著急的根本不成問題,爐子高大得很,雖然出口處小,但到底是個寬度適中的長方形的模樣,壓根不礙事,燒屍體綽綽有餘,隻是時間問題而已,所以竹月才會生氣他的莽撞,而且也這麽趕時間。就是怕耽誤太久。
竹月完全意想不到,他發現的,卻是事件的關鍵處!
之前竹月隻是在半空中居高臨下遙望大院裏麵的一切,這才會將一切都看得一清二楚,但現在是和風來到大院的大門前,和在半空中看到的感覺可能還是不太一樣。
因為瘟疫的關係,大院已經荒廢了很久了,也有可能在瘟疫前就已經沒什麽人居住了,隻是爆發了這場疾病後更是無人顧及它,這也是說不定的。
門上滿滿的塵埃,或多或少掛著蜘蛛網,有時上頭還停留著幾隻蟲子。竹月擺了擺手,示意風走開,然後小心翼翼地把板車放在地上,確保上麵的屍體不會滑落後,他走上台階,上前去推門,卻不小心抖落了不少的灰塵,雖然他戴著毛巾遮掩口鼻,可咽喉裏還是有些不適應。
這下子引得他咳嗽連連,身上沾著些許灰塵,整個人頗有灰頭土臉的既視感,顯得有些狼狽。他忍不住暗罵一句,“倒黴!”,咬了咬上下牙,隨意掃掉了灰塵。
風喊了一聲:“竹月?你磨蹭什麽呢,快把門推開啊。”
“知道了知道了。”
這次索性快刀斬亂麻,竹月猛地就推開門,也不管什麽灰了,反正累得要命也無暇顧及了。
兩人拉著板車走進大院。
一走進去,引入眼簾的就是左側一棵光禿禿的大樹,或許是秋天的緣故,總之樹上的葉子都掉光光了,樹身幹枯得很,樹皮裂開了很多道痕跡,遠遠望去好像年邁的老人臉上布滿了皺紋,歲月無情地略過它,使它看起來滄桑極了。
樹的葉子自然而然掉落在大院的地上,四散在各處。枯黃著,倒像是為這廢棄的院子鋪上一件外衣,多了幾分悲涼。偶爾起了一陣風,將落葉卷起後共舞了一番。
竹月和風一踏進這個地方,便覺得看到的一切都好像是一個黑白灰的世界,這裏的一切,是沒有色彩的,是被世人遺棄的。心情自然也不由自主跟著沉重了起來。
風後退了幾步,縮了縮脖子:“竹月竹月!咱們快走吧,這地方涼嗖嗖的,看起來邪氣得很,此地不宜久留啊!”
竹月轉過頭瞪了他一眼:“嘖!瞧瞧你那樣,有什麽好怕的,什麽場麵沒見過,更何況這裏什麽都沒有,你別在這裏庸人自擾杞人憂天的,小心自己嚇自己活見鬼!”
話音剛落,猛然刮起一陣風,將落葉卷得嘩嘩響,好像在給竹月說的話增添氣氛,不時有蟲子的鳴叫聲。這裏,好安靜。
風握緊板車的邊緣:“行了行了!你別說了,還嚇唬起我了你,我不過好心提醒……提醒你而已,誰說我怕了?!”
看著他死要麵子的樣子,竹月無語地翻了個白眼,也不打算和他拌嘴,畢竟和他拌嘴浪費腦細胞!
“走吧,咱們快點燒完快點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