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說法
雖然牧影神是古神教所締造的，但對古神教的並沒有多大的忠誠。
像他這種污染神力締造出來的神袛，基本都是自私自利的性格，絕對不可能因為別人而犧牲自己。於是乎在面對死亡的威脅下，牧影神果斷選擇叛教。
看著鋪天蓋地的暗影怪物，柴江翠心念一動，想到了自己新獲得的神通。
識海異象中雪花紛飛，亘古的王座鎮壓冰川金橋，一點冰晶浮現於指尖。
「接我一招，接下來可以談，接不下一切休提。」
說完此句，柴江翠也不再言語，素手朝前輕輕一劃，指尖的藍芒瞬間擴散。
冷，極致的寒冷！
牧影神臉色狂變，他自誕生起，神軀就已是水火不侵，無論是嚴寒酷暑對他來說都是一種天氣的描述，根本不會有任何感覺。
可今日，他第一次感受到了什麼是冷，這冰寒穿透物質直達靈魂，即便是以他神軀玄妙都難以抗衡。
藍芒擴散所到之處，所有的暗影怪物都被冰封，牧影神所化的陰影巨人想要逃離，卻發現腿腳已經動不了了，
寒冰沿著下肢一路向上，牧影神只能低頭眼睜睜看著自己的身軀一點點被凍結。他想要運轉污染神力阻止，可是神力剛一靠近就被凍結，變為了冰雕的一部分。
淡藍的寒冰如附骨之蛆一路向上，很快便將陰影巨人完全冰封，就連牧影神頭頂燃燒的神火都難逃厄運，火焰依舊保持著燃燒時的模樣。
寬廣的大廳內遍地冰雕，酒九幾人好在有柴江翠的神識籠罩，才未成為寒冰攀附的目標。可饒是如此，他們同樣感受到了深深的寒意。
發梢凝霜，萬物寂滅。只一抬手，便有改天換地之能。
鬼氣鎖鏈懸浮在半空，柳三娘的嘴角扯出一絲僵硬的笑容。牧影神搞出如此浩大的陣勢，就這麼被主人輕易解決了。那豈不是顯得自己很沒用？
想到這，柳三娘當即下跪匍匐，高聲吶喊：
「主人神威蓋世，道法無量！」
「……」
柴江翠瞥了眼一臉諂媚的柳三娘，沒理會她的讚美，水月劍回抽朝地面輕輕一點。
咔嚓——
一連串的破碎聲響起，無數的裂紋沿著劍尖觸碰處飛快蔓延，牧影神所化的高大巨人傾塌，神軀消散歸於塵埃。
瀰漫在空中的無主污染神力，大部分被卡牌吸收，剩下的少量也漸漸被靈氣沖刷殆盡。
牧影神，隕落！
神袛死亡，伴隨著神力出現的暗影怪物也同樣消失得無影無蹤，偌大的大廳內，只餘下了一朵被冰封的神火以及有著些許破損的攝魂鈴。
柴江翠抬手一招，冰封的神火緩緩飄落到她的掌心。
潔白的寒冰凈化了一切，面前的這朵神火，不再蘊含一絲污染神力，只是單純由陰影神道規則所構成。
一般鬼魂要是得到這朵神火，就可化鬼為神，脫離陰軀直面陽光成為神袛，建立廟宇受世人供奉，是難得的寶貝。
柳三娘抬頭輕瞄神火，眼神無比熱切，若非清楚自家主人的實力，她都想動歪心思強搶了。
能成神，誰想當鬼啊！
只是東西再好，終究是神道之物。
淡藍的冰塊融化，柴江翠食指輕點，神火漸漸熄滅，散去了上面所有的神道規則。
「主…主人…你，你這…」
神火熄滅的畫面，看得匍匐在地的柳三娘目光一愣，隨即感到萬分心疼。
此舉簡直就是在暴殄天物啊，不，不對，這根本就是破壞寶物，直接消散可是一點好處都得不到的。
「怎麼，你有什麼意見嗎？」
柴江翠的聲音很平淡，可在柳三娘聽來卻有著無上的威嚴。
牧影神遺留的神火，的確可以增強柳三娘的實力，但她小心思太多，又沒有立下任何功勞，所以柴江翠並不打算將這東西賞賜給她。
鬼仆就要有鬼仆的覺悟，不要一天到晚心思浮動。
感受著神道規則溢散，柳三娘嘴唇微動，很想開口索要至寶，可看到柴江翠那雙冷漠的雙眸，最終還是十分從心地將閉上了嘴，將頭顱重新垂下。
「沒，沒有意見。」
數息之後，神火徹底熄滅，所有的一切重新歸於天地，牧影神也被徹底抹去。
拍了拍手中並未存在的灰塵，柴江翠揮手將跪伏在地的柳三娘重新收入瓷瓶之中。
「走吧，這東石鎮的古神教分舵被拔除了，我們也該離開了。」
聞言，一旁看了半天驚心大戲的眾人這才如夢方醒，撿起地上破損的攝魂鈴快步跟上。
「噢噢，那就走吧……」
再次行走在滿是浮雕的昏暗石梯上，卻無一人敢說話。就連與柴江翠最為熟悉的酒九，看向她的目光也同樣帶有一絲敬畏。
揮手誅邪神，一言鎮化炁。即使是在家族中自己等人也要恭恭敬敬稱呼一聲「老祖」。
在強者面前，依舊能保持平常心的，終究還是少數。
與此同時，東石鎮外的一處密林之中，一個鬚髮沾有點點血跡的老人正飛快奔跑著。
老人的表情很是驚惶，逃跑途中還時不時回頭張望，好似身後有什麼恐怖的東西在追逐他一般。
四周林木愈發密集，老人腳下已經徹底沒有了林間小道，雜草荒蕪，此地已是密林深處了。
午夜的天空炸響悶雷，雷聲似喜似悲，瓢潑的大雨從天而降。
泥水飛濺，雷光閃爍間，周圍一棵大樹突出的樹枝忽然折斷，斷口如同光滑的磨面，沒有一絲凸起。
逃跑中的老人忽然停下了腳步，滾燙的鮮血自他喉嚨處噴出，在雨水的稀釋下，瞬間染紅了大片的土地。
噗通——
血衣老人腳下一軟，直接摔倒在了樹林之中。
他手忙腳亂地捂住喉嚨，企圖遏制鮮血的流出。但在殘留的劍氣的不斷撕裂下，無論操控肌肉壓迫，還是靈力封鎖的，終究都是無用之功。
雨點打落在血衣老人身上，無盡的寒冷開始侵襲他的意識。一道雷光閃過，照亮了漆黑的夜空。
趁著這短暫的亮光，血衣老人注意到了半空中懸浮的水月劍。
「嗬～嗬～結丹真人…老夫…終究還是沒能逃過此劫啊！」
眸光逐漸晦暗，水坑中的血衣老人臉上露出一絲不甘，緩緩停止了掙扎，身上的氣息也盡數消散。
等待了片刻，水月劍挑起血衣老人腰間的儲物袋，化作一道流光消失在了天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