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訂婚與化炁
既然事情已經辦妥，在將木盒交給兩眼放光的玉千月後，柴江翠也不打算多留了，起身就準備告辭離去。
可恰在此時，畢奇安忽然叫住了她。
「煙雲仙子且慢，不知仙子可曾聽說了酒家與宇文家共同發布除魔令一事？」
柴江翠聞言微微一愣，除魔令？這又是什麼新鮮事？
酒家、宇文家以及與周家，在大衍國內並稱為三大家族，與持劍四派同在勢力歌訣之上。能讓這兩大家族聯手的，必定不是什麼小打小鬧。
搖了搖頭，柴江翠如實回答道：
「我閑雲野鶴慣了，對修仙界的消息不是很靈通，未嘗聽聞過什麼除魔令。」
見柴江翠不知，畢奇安開始耐心地為其解釋了起來。
「這除魔令就好似江湖中的追殺令一般，是兩大家族為對付古神教，廣邀并州連同附近幾州正道修士的前來幫手的討伐令。而這裡面除的魔，正是『古神教』」
古神教是六大邪魔之一，實力不弱。對此柴江翠也是略有耳聞。相傳裡面的修士，多是以煉製邪神，蠱惑凡間無知百姓淫祀來迅速提升自身修為。
古神教雖然不是六大邪魔中實力最強的，但一定是對凡間危害最大的。無數的村落家庭因為信奉邪神，最終落得人財兩失的凄慘下場。
略微停頓了半秒，畢奇安繼續道：
「這整件事情的起因，其實是因為古神教大長老膽大包天地綁架了酒家的二少爺，以及宇文家的四小姐。
之所以這麼做，是因為二人體質特殊，是祭練純陽偏陰邪神的關鍵。本來古神教是打算秘密抓捕的，但是事後卻不知為何走漏了風聲。
兩大家得知消息后族勃然大怒，聯手發出了除魔令，誓要將大衍國境內的所有古神教修士斬盡殺絕。只要前往助拳者，都能獲得一筆不小的報酬。」
聽到這裡，柴江翠已經大致明白了。因為一個導火索，導致了三大勢力徹底開戰。如今各方一邊相互試探，一邊都在都在廣邀好手。
事實上除魔令一下，事情的起因究竟是何，其實已經不是那麼重要了。即便是古神教願意將二人完好無損地還回去，兩大家族怕也是不會就這樣善罷甘休的。
「這麼說畢掌門這是準備動身前往為兩大家族助拳？」
「沒錯，老夫雖然不貪圖兩大家族的報酬，可葯神谷早年欠下了宇文家一個人情，此去當是為償還當年之情。」
畢奇安說著，臉上露出了一絲苦笑，自古人情債最難還，而且往往作用比一般的寶貝還大。這也就是為什麼，葯神谷在得知玉千月的背景后，如此輕描淡寫地放過她。說到底還是為了柴江翠的人情。
「這一戰屬實不好打啊，聽我一老友告知，古神教還請來了煉心教的妖人相助，邪神配怪異兇險異常。在下見仙子修為高絕，所以冒昧一問。」
煉心教也有人去？
得知這個消息，柴江翠立刻動了心思。當初她實力低微，差點死於煉心教妖人的算計之中。雖然事後報仇了，但對煉心教她還是不打算如此輕易放過的。
略微思索了片刻，柴江翠緩緩點頭道：
「對付邪魔妖道我輩正修自是義不容辭。只是在下這幾日還有些事情要處理，可能半月後會才會前往兩大家族駐地。」
有了這番許諾，畢奇安頓時大喜過望。能拉來這麼一位高修，即便只是稍微扯一扯虎皮，自己葯神谷在修仙界的地位也能上升不少。
相比於用丹藥拉攏人心，畢奇安更喜歡結交像柴江翠這般灑意的修士。一言一行暗合天數，相處起來自然隨意，沒有高高在上之感。
「好，那老夫就在葯神谷內恭候仙子，半月後一同啟程嚮往除魔。」
定下半月啟程的計劃后，畢奇安也不再挽留。眾人相互告別後，柴江翠帶著玉千月離開藥神谷。
不過值得一提的是，臨走時，葯神谷的邱長老還硬硬塞了一袋丹藥給玉千月。
葯神谷一眾長老的想法很簡單，煙雲仙子修為高絕不是很用的上藥神谷的丹藥，那麼退而求其次，與玉千月打好關係也是一樣的。
……
行走在鬱鬱蔥蔥的隱霧山脈中，柴江翠忽然停下了腳步。
轉頭看了看滿臉幸福神色的玉千月，柴江翠眼神微微一動，似乎想到了什麼。
「玉姑娘你跟我來，我帶你去見一個人。」
「啊？見誰？」
「一個對你未來很重要的人。」
玉千月有些懵，自己似乎不認識什麼人呀，怎麼就對自己未來很重要了呢？
不過玉千月此刻對柴江翠可謂是完全信服了，雖然不知道柴姐姐此舉有何深意，但還是乖乖跟了上去。
二人繞過一片竹林，看到了一棵高大的古樹，在那華蓋蔽日的古樹之下，筆直地站著一個衣冠端正的老者。
「沒想到老夫為官多年也有看走眼的一天。柴姑娘年紀輕輕，就已成就如此高深的仙道修為。若不是你身上的氣明清正，我都以為姑娘是被什麼魔修奪舍了。」
狄百里撫了撫長須，眼中儘是感慨。他也不是沒有認識的仙道友人，但卻從未聽說過有哪位修行如此神速的。
一般三十歲之前成就化炁的，已經可以稱得上天才了。現在看來，這些大宗門所謂的妖孽鬼才，連給柴江翠提鞋都不配。
「狄…狄老！」
玉千月看著來人，震驚地小嘴微張，她實在想不通為何身為并州州牧的狄百里，會出現在這荒郊野嶺的地方。
「呵呵，狄老？你待會可能就要改口了。」
狄百里目光複雜地看了眼玉千月，大手一揮，一道乳白文氣浮現，化作大罩覆蓋他與柴江翠，將二人與玉千月隔絕開來。
「我已經將聲音隔絕了，小玉是聽不到我們的談話，你有什麼想問的儘管問吧。」
狄百里的聲音有些蒼老，能做出這手，說明他已經將柴江翠視作同輩相待了。
柴江翠靜靜地看著面前的狄百里，沉默了許久，這才緩緩道：
「狄老，玉千月與狄二公子的事，你其實是一直知道的吧。」
「沒錯，我修儒道雖沒有仙道那神奇的神識，但五感卻依舊敏銳，就他倆那耍的那點小聰明，根本逃不出我的眼睛。」
狄百里承認得很痛快，這種事其實也沒什麼好隱瞞的，身為儒道大家，要是被狄慶平與玉千月那如同過家家般稚嫩的手段騙過了，那才是真的可笑。
狄百里頓了頓繼續道：
「我之所以沒有阻止他二人交好，是因為我發現小玉身上溢散的古怪能量對平兒蘊養胸中正氣，有著很強的促進作用。
而且有小玉在旁，平兒的思維也會變得更加敏捷，對文章的學習，有著更多不一樣的想法。
身為父親，我自然希望我希望自己的兒子能變得更好。雖然知道人妖之戀是禁忌，但因為一己之私，我還是選擇隱瞞了下來，當做這一切什麼都沒發生。」
狄百里絮絮叨叨說著，眼睛又時不時瞥向文氣罩外焦急等待的玉千月，似乎在思考自己這般做究竟是對是錯。
輕撫著鬢間秀髮，柴江翠也有些無言。狄百里是儒道修士沒錯，但他同樣是一位父親。為了自己的兒子，他甚至願意用自己從來都不屑的手段，去算計一個單純的書妖。
「那既然此事是你默許的，那又為何要拆散他們呢？若是我沒猜錯，玉千月恰好得知的玉精果書籍，也是您故意準備好的吧。」
世間豈會有這麼多意外恰好在你需要的時候出現，這都不過別人早已準備好的陷阱罷了。
「因為他們兩個進展的實在太快了。老夫就去京城述職一趟，一個沒盯緊，他們就搞到床榻上了，而且還不知節制……」
說到這，狄百里有些無奈地嘆了一口氣。他算好了一切，唯獨沒算到年輕人的衝動。
年少慕艾，最易動情。
「那你就誆騙玉千月來獨闖葯神谷，您可知以她這微薄的實力，跟送死應該沒什麼區別吧？！」
對於狄百里的解釋，柴江翠還是有些不滿意，從此至終玉千月都不過狄百裏手中的一枚棋子，你這糟老頭子利用完就丟，屬實有些不太仗義了。
「柴姑娘誤會了，老夫雖然有意拆散他們兩個，但也不會做出害命之事。小玉一離開狄府，我就一路尾隨了。
只要她一被葯神谷的修士擒下，老夫自然會去與他們說情的。換取玉精果的寶物，老夫也早已準備好了。」
「那你去說了情，又準備如何對待她呢？」
「……」
面對柴江翠的追問，狄百里卻忽然沉默了。是啊，他是該如何對待玉千月呢？
二人就這麼靜靜對視了半分鐘，狄百里這才沙啞著嗓子開口：
「關押在葯神谷十年，直到平兒重新從京城學成歸來，娶妻生子。妖物壽元悠久，十年對她來說並不算太久。」
「十年，呵呵呵……」
柴江翠笑了，笑容中帶有一絲諷刺。
「那你有沒有想過，玉千月自從開啟靈智至今才多久，有沒有被你拆散的這一對戀人，他們的心情。
狄老，你身為儒道修士，看過的書籍定然比我多得多，應該也知道什麼是愛情吧？玉千月為了狄公子寧願犧牲自己，也想換來玉精果，『對月形單望相互，只羨鴛鴦不羨仙』。這就是愛情！」
柴江翠說完這番話只覺心中無比痛快，似乎感覺還有些不夠，伸手將水月劍招至身前，劍意流露。
「玉千月既然叫我一聲『柴姐姐』，那我也就認下了她這個乾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