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半柱香敬江神
恰逢此時春日，江神廟周圍栽種的杏樹，早已開出來一朵朵粉紅的杏花。
微風襲來，花瓣飄落，紛紛揚揚間給熱鬧的江神廟，帶來了淡淡的香氣。
看著這沿街的杏花，柴大小姐的腦海中不禁想起一句古詩，
『借問酒家何處有？牧童遙指杏花村。』
走在青石板路間，柴江翠伸掌接住一片花瓣，趁無人注意，把花瓣放嘴裡嘗了嘗。
嗯，花瓣有點點香，略帶些苦。
「據說楓溪城內還有杏花酒，也不知是不是真的拿杏花釀出來的。」
悄咪咪咽下口中花瓣，柴江翠打定主意，在離開楓溪城前，有機會定要嘗嘗這詩詞中的美酒。
「據說浪白江江神，是一隻積年老蛟，并州之所以常年風調雨順，這位江神可出了不小的力。」
狄慶平暢談著圍牆上詩詞的同時，也講起了白浪江江神的傳說。身為州牧之子，他所知道的東西東西比一般人多不少。
三人衣著不凡，一看就是有錢人家的子弟。很快就有攤販注意到了三人。
一個推著小木車，車上擺滿了香燭與荷包的小販湊了過來。
「哎這位姑娘，看您就是知書達理的學問人，要不要買上幾炷香，江神老爺好保佑你高中功名！在我這買香燭，我還可免費贈送荷包噢。您瞧瞧，這些荷包多好看！」
小販說著，還熱情地將手中一串圖案各異的荷包遞了過來。
「這江神還管功名？」
「嘿，看客官您說的，求功名求利祿求平安求姻緣，只要您求的，江神老爺都會保佑您的，買兩柱香吧？」
連姻緣也管？
柴江翠樂了，這江神老爺還真就有點忙呀。
「來六柱香吧。」
一旁的狄慶平此刻也接話了，他從腰間掏出幾枚大錢，在遞給小販的同時，向身旁的二人解釋道：
「這浪白江江神是一方有名的正神，吾等晚些時候恰好要去帝都求學，要是能借一借神道氣運也是好的。」
「對對對，我跟你們說，江神老爺可好了，我以前胳膊每逢下雨天就疼，後面拜了江神老爺，現在身體倍兒棒。」
小販笑呵呵地接過狄慶平手中的大錢，口中還不忘讚美一番江神大人。
雖然不知道這小販的讚美有幾分可信度，不過入鄉隨俗，進廟裡拜拜也沒什麼。
進了祠廟區，感覺就像是進了一個特殊的公園，內園外園帶檐的壁畫廊，可供放生的江口岸，供人小坐的亭廊，以及一個個大小香爐和功德箱，還有上香的人流……
比起一般的宗教廟宇，有著許多屬神，江神廟只有一間挑檐誇張的大殿。
近三百平的大殿內，除了香爐蒲團供桌貢品木柵欄，就只有一尊一丈五高的江神塑像。
神像為泥塑，面色嚴肅，長須微卷，袖袍如翻卷的波濤，周身還有一道水流環顧，頗顯神道威嚴。
柴江翠拿起竹香，隨著人流來到油燈前點燃，朝著面前的江神塑像隨意拜了拜，便將竹香插在了殿內的大香爐之中。
耳中聽著香客們荒唐的請求，柴江翠都忍不住啞然失笑。
求學與求財就不說了，居然還有求子的。
山水之神同城隍和鬼修得道的土地公不同，除了極為特殊的敕封情況，本身大多都是精怪實修，要麼在漫長歲月中經年累月修行，經歷無數困難，勾連山川或者水脈修成，要麼可通過傳說中的敕封符召，獲得正統山水之神的神位。
民間香火於他們而言不過是輔助，能管一管江河之事就已經算勤快了。
燒香借取的零星神道氣運，其實也就是個安慰，可無法讓人美夢成真。
說起來，拜山神江神，一般還是進山入江時求平安比較靠譜。
香爐上青煙裊裊，無數的香火之氣匯聚於神像頭頂，根據神像與江神的聯繫，跨越空間阻隔融入了江神神位之中。
就在柴江翠的香插入之後，竹香以迅速燃燒，一縷與眾多香火之氣格格不入的玄黃氣息在神像的上空飄蕩了數息后，化為一道流光，消失在天邊。
「呃……」
才離開香爐沒兩步，柴江翠忽然腦袋一暈，感覺自身靈力與神魂在飛快消耗著，十秒不到的功夫，體內靈力就已消耗殆盡。
丹田內的空虛，讓柴江翠不由得腿腳一軟，險些就要跌倒在了地上。
好在關鍵時刻，跟著她身旁的王道清及時地扶住了她。
「柴姑娘你沒事吧？」
攙著王道清的手臂，柴江翠勉強穩住了身形，
「沒事，剛剛被香煙熏著了，有些兒頭暈。」
說話間，柴江翠忙將另一隻手伸入袖中，迅速取出一顆靈石補充靈力。
看著柴江翠有些毫無血色的嘴唇，王道清有些遲疑地點了點頭，
「這大殿內確實有些濁悶，我們還是出去透透氣吧。」
不遠處的狄慶平也趕了過來，二人一前一後，護著柴江翠離開了神廟大殿。
只是無人注意到，先前的那支香，只燃燒了一半就熄滅了。
距離楓溪城百里之遙的白浪江江心，一座奢華的宮殿深處，
一頭巨大的黑蛟正盤恆於空地之上，每一次吐息，都能帶起強勁的水流。
那縷消失的玄黃之氣自天邊落下，巡邏的蝦兵蟹將無一能有所察覺，水府的禁制如同無物。
黃光進入大殿，穩穩地落在了黑蛟的獨角之上。
「嗷吼！」
熟睡中的黑蛟猛地驚醒，宛若探照燈般的巨大蛟目亮起，整個身軀如同喝醉了酒般在空地上翻滾了起來。
蛟軀攪動起的巨大水流，沖的水府內的裝飾七倒八歪，守門的兩個蝦兵更是死死抱住了門柱，防止被吹飛出去。
「水君大人怎麼了？」
「不知道哇，這個時辰水君大人不應該是在沉睡嗎？」
黑蛟瘋狂扭動著身體，昏黃的光暈籠罩間，在它柔軟的腹部，一隻稚嫩的龍爪緩緩成型。
然而，就在新生的龍爪即將長成之際，昏黃的光暈消散了，龍爪的生長也就這麼戛然而止。
「嗷吼！玄黃之氣，是傳說中的開天玄黃之氣，有高人在助我修行！」
清醒過來的黑蛟發出一聲長吼，雙眸中滿是激動。它困與走水化龍數百年了，修為不曾有一絲寸進，如今得這玄黃之氣相助，不但瓶頸破開，就連第二隻龍爪都要生成了。
黃光初至時，它一時未能覺察出來，直到自身龍氣完全被激發時，它才驚駭地明白此為何物。
「只是為何！為何這位高人，只助我至半途就忽然收手了？楓溪城江神廟，玄黃之氣是來自於楓溪城江神廟！嗷吼！」
黑蛟聲音微顫，衝天而起，朝著楓溪城的方向快速飛去。
苦等數百載，今日好不容易可以窺見道途，這等機緣自己說什麼也不能放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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