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慾望之都 第二十八章 絕望的感覺
轉盤重新按照大小順序組合之後，指針指向了原本根本不可能指向的那條紅線。
如果鄒翊是轉到了這條紅線，遊戲就會直接通關，惡魔奈加死亡然後遊戲立馬結束。
可是這是起始點，起始點的時候指針指向這條紅線沒有任何意義。
「親愛的，你只有四次機會了哦。」惡魔奈加說。
鄒翊沒有接話，他在思考。
惡魔奈加並沒有給出時間限制，但是他不敢去賭。
萬一他這樣拖延時間，最後惡魔奈加以他拖延時間過久為由直接判他失敗那就完蛋了。
可是他還是需要一點思考時間。
好好想想……想想惡魔奈加最開始說的遊戲規則。
殺人！
對，只要殺死了被惡魔奈加附身的人，就可以直接通關！
就相當於他在輪盤賭中轉到了那條本不可能轉到的紅線！
而且除了朱婉姐姐以外，其它的人不過是虛擬人物，只是一堆數據而已，殺了也沒什麼。
不過，惡魔奈加有沒有可能附身到朱婉姐身上呢？
他需要信息，需要更多的信息。
「喂，奈加。你能附身幾個人啊。這個信息可以告訴我嗎？」
鄒翊嘗試著從惡魔奈加口中套話。
「當然，是只能附身一個人啊。」惡魔奈加璨璨地笑。
「可是，即使你知道了我能附身的數量，你又能找到我嗎？即使找到了，你又能殺死我嗎？」
惡魔奈加陰沉的聲音從四面八方傳來，如同迴音谷的迴音，無法判斷其具體方位。
「總得試試，不是嗎？也許我不能做到，可是如果我連嘗試的勇氣都沒有的話，那就連一點機會都沒有了。現在的我，還有希望。」鄒翊說完便不再理會惡魔奈加，而是全神貫注地尋找奈加的破綻。
「是嗎？那我拭目以待。不過，就給你三分鐘時間哦，要是超過三分鐘你還沒有對任何一個人展開攻擊的話，那就會被自動判定遊戲失敗。給遊戲……再添加一點樂趣吧。」
惡魔奈加癲狂地笑著，鄒翊甚至能想象出此刻惡魔奈加在自己的內心中歡快地手舞足蹈。
瘋子！
一個徹徹底底的瘋子！
惡魔奈加讓鄒翊想起哥譚市裡那個讓蝙蝠俠最頭疼的瘋狂小丑。
瘋狂而又天才的想法和敏銳的頭腦。
這裡除了他自己之外的每個人表情都一模一樣，實在是看不出什麼區別。
好好想一想，奈加的聲音是從哪裡發出來的？
其餘的三十四個人都在他的身邊，而聲音是從四面八方傳來。
就像是舞台的擴音器傳來的聲音。
而擴音器的操作開關不是在吧台上嗎？
雖然三十四個人都圍繞在他的身邊，但是還是有兩個人站位相對比較遠且緊靠吧台。
也就是說他們有可能趁著鄒翊不注意的時候去操作擴音器造成這種假象。
惡魔奈加的本體是一隻蟲子，那麼有沒有可能是他的本體隱藏在吧台上，然後趁著被附身的人操作吧台的時候沖話筒喊話呢？
鄒翊越想越覺得是這樣。
現在就是去揭開謎底的時候了。
偵探柯翊上線！
現在……時間已經過去了二十秒。
鄒翊躡手躡腳地繞開人群來到被兩個虛擬人物靠著的那個吧台，那兩個虛擬人依舊是狠狠地盯著鄒翊，盯得他心裡直發毛。
鄒翊儘力不去直視虛擬人惡狠狠的眼神，踮著腳小心翼翼地檢查著吧台上的話筒。
吧台上還有吃剩的零食和一桶散發著熱氣的泡麵，感覺就像是現實世界的印刻。
吧台的年輕姑娘閑來無事嗑點瓜子吃點零食，餓了就著熱水泡了桶面。
哦或許還用平板來壓面桶，滿滿的生活氣息撲面而來。
可是這裡連一隻蚊子都沒有，更別提賭蟲了。
而這個時候，其中一個虛擬人突然一個箭步衝上前來，狠狠地掐住鄒翊的脖子。
此刻……時間只剩下不到兩分鐘了。
鄒翊像溺了水的人一樣拚命划動四肢，雖然這頓操作在身材高大且身強力壯的傀儡成年人面前並沒有什麼抵抗效果。
「你看，你旁邊的吧台上放著一把水果刀哦。很鋒利，開過封的！就用這把刀……殺了他吧，狠狠地.……插進他的身體！這是你自救的唯一方式。」
這是來自惡魔的蠱惑，是誘惑亞當和夏娃的禁果。
求生本能讓鄒翊下意識地去摸那把水果刀。
很幸運！
一下子就摸到了，可是他摸到的是刀身，鋒利的刀身將鄒翊的手掌劃開一道傷口，但這點疼痛和強烈的窒息感相比實在是微不足道。
本來鄒翊還想順著刀身慢慢摸到刀把的，但是脖子傳來的窒息感刻不容緩！
他就著鋒利的刀身抓起水果刀，順勢將刀捅進了男人的腹部。
因為被掐住脖子導致鄒翊有些缺氧，所以有點力不從心。
但好在水果刀很鋒利，還是見了紅。
水果刀只在男人的腹部捅了一個小口，但是突然的疼痛感讓男人減小了手部的力氣。
鄒翊趁勢從魔爪中掙脫開來，紅了眼的鄒翊瘋狂地用刀捅男人的小腹，鮮血順著鄒翊的手流下，滴滴答答地一滴滴落在地面上。
不知道過了多久，地面鮮血淋漓，男人臉色蒼白然後踉蹌著倒下。
就和消失的籌碼一樣，但男人的身體不是破碎，而是被不知名的存在直接抹除。
就像是被橡皮擦擦過的鉛筆字跡，男人的身體連同地面的血跡一起消失不見。
但是鉛筆印跡也不總是能被擦除乾淨的對吧？
鄒翊手上的鮮血並沒有消失，仍舊殘留著，不斷刺激著他內心的恐懼感。
瘋狂過後的恐懼一點點發酵，最後終將變成吃人的惡鬼。
盛宴開幕，惡魔在暴雨的黑夜狂歡。
「嘻嘻，殺人的感覺怎麼樣？是不是很美妙？恐懼過後已經快要喜歡上這種感覺了吧？」
惡魔奈加耐心地一點點引導著鄒翊，他在不斷地試探著鄒翊的心理防線。
或許對他來說，將一個純真善良的人類培養成一個吃人的猙獰惡鬼才是最快樂最有成就感的事情。
鄒翊彎下腰撐著腿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他想要冷靜下來，但是鮮血噴涌的血腥畫面始終在他的腦海里不斷回放。
就像一個失去控制的老舊唱片機，一遍又一遍地播放著經典的CD！
恐懼！
壓迫！
緊張！
愧疚！
各種各樣的負面情緒在他的腦海里交織、融合，然後發酵，迸發！
他已經快要崩潰了！
「不！我沒有殺人！他只是一堆虛擬數據而已！」鄒翊紅著眼咆哮。
「我沒殺人！」
「沒有！」
「沒有！」
「沒有！」
無法抵禦的恐懼感讓『沒有』這個詞語連著被鄒翊咆哮了三次。
他需要發泄。
憤怒的咆哮就是精神大壩上的一個口，負面情緒的水流通過這個小口流出。
可是小口太小，水流的流速很慢，如果按照這個流速下去，水必然蔓延上岸。
可是此刻他還有別的方式能夠發泄嗎？
時間，大概也已經不允許了。
在他殺死那個虛擬人物的時候，計時就已經停止，轉盤次數自動減一。
雖然理論上說他確實沒有殺人，但是那血腥的場景對鄒翊的精神衝擊力實在太大。
讓他一時半會有點緩不過來。
「哦，寶貝兒。你真的沒有殺人嗎？」
鄒翊的眼前出現了一個小丑。
綠色的捲髮，整張臉都被塗成了白色，眉毛，鼻子和嘴巴都被塗成血紅。
兩眼周邊是大塊菱形的藍色，嘴唇上的紅色更是向兩邊拉扯開來，就像是被人為地將嘴唇撕裂。
這特喵地不是哥譚市的小丑嗎？
幻覺！
一定是幻覺！
自己這是精神分裂了？
「你真的沒有殺人嗎？」小丑又問。
「或許你真的只是摧毀了一堆虛擬數據，可是鮮血迸發的時候你內心深處還是認為他是活生生的人吧？你心裡已經認為你殺人了！寶貝兒，你殺過人了！」惡魔的低語循循善誘，一步一步慢慢摧毀鄒翊的心理防線。
「我的王，快醒醒！」他彷彿聽到有個聲音這樣說。
「王蘇醒之時，黯淡的星輝將重新揮灑光明。」像是自言自語，又好像是對未來的預言。
醒醒！
快醒醒！
那個她拚命的呼喊。
好溫柔的聲音啊。
鄒翊睜開眼睛，血紅的雙眼逐漸恢復清明，眼前的小丑已經消失不見，但大廳剩下的三十三人依然緊緊地盯著他。
手上尚未消失的血跡提醒著鄒翊剛才發生的事情並非虛幻。
而轉動輪盤的機會，只有三次了！
那個人的死亡也消耗了一次轉盤機會。
因為人數和輪盤的格子數量是相對應的，規則便是如此。
那麼接下來.……應該怎麼辦呢？
一味地轉動輪盤根本毫無意義。
而攻擊虛擬人又會消耗輪盤次數，得不償失。
等一下，在他攻擊虛擬人之前，輪盤上的指針就指向了那條紅線。
而現在，雖然因為攻擊虛擬人消耗了輪盤次數，輪盤上對應的數字17被刪除，剩餘的數字和紅線重新組合，但紅線始終在十二點鐘方向。
這次，指針沒有再指向那條紅線，而是指向了數字十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