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6拜見老祖宗（4）

  世界上多幾個善良的人，夕陽就又溫柔幾分，月光就又溫暖幾分。

  ——晚挽拙筆

  「這……那奴才進去稟告一聲。」小融子似是有些為難道。

  「嗯，你且去吧，本宮就在這兒等著。希望小融子不要辜負本宮」，喬漫似笑非笑地盯著他，語氣「和藹」極了。

  「奴才不敢，盡心就是」，小融子「惶恐」道。

  「去清靜園裡等著，別在這礙主子們的眼。」

  小融子對那宮女留了這句話，就又進殿里去了。

  那宮女也聽話得很，朝喬漫道了聲「奴婢告退」，便往那清靜園去了。

  清水在心裡為那宮女打了個寒顫。

  她進宮多年，深諳「清靜園」的門道，自然也明白那是個草菅人命的地方。

  凡到那裡領的罰，都堪比牢獄之災。

  想來那小融子雖面目清秀，但卻是真正的心狠手辣。

  他明明可以找個宮女掌嘴，卻偏偏把人推到清靜園裡。

  那宮女看起來年紀甚小，就像彼年剛入宮的她，恐是只知清靜園名，而不知其水之深不可測。

  ……可惜就要香消玉隕了。

  紫檀木製的門緩緩打開。

  「如何？」喬漫問。

  「公公說，長公主一人進來就好，以妨擾了太後娘娘」，小融子將徐公公的話原封不動呈上。

  「好。清水，你們且去宮外候著」。

  「是。」

  小融子從門前退到一旁，請喬漫先進去。

  喬漫跨過門檻，龍涎香的獨特氣味撲鼻而來，她下意識地瞧了眼房裡的香爐。

  一眾宮女太監，見喬漫進來，不作聲地行了個禮。

  喬漫擺擺手，尋了太後娘娘的床榻，緩緩上前，卻被徐公公攔住了。

  「還請公主不要驚了太后」。

  「不會，本宮只是上前瞧瞧，說不定也能出點法子。公公若是不信，就在一旁仔細瞧著」，喬漫看著頭髮半白還冷著臉的徐公公，絲毫不露怯道。

  她的聲音小而低沉，但勝在字句鏗鏘有力。

  聽了這話，方才還強勢的徐公公，這會兒竟被施了迷魂術般順從。

  他當即退到一旁，由著喬漫上前，自己也打手勢召了候在一旁的宮女跟了上去。

  喬漫看著榻上的人，若有所思。

  她這位祖宗，容貌絕佳，妝容精緻，顯得年輕許多，甚至不像她祖輩，反而更像是母輩。

  但讓人更難忽略的是，這老祖宗臉色慘白，連唇上也見不到幾分血色，只剩下唇瓣上一抹淡淡的胭脂，紅得滲人，耳稍處一縷髮絲稍稍汗濕。

  喬漫轉身，朝探著頭的徐公公問道：「太後用過飯了嗎？」

  「太後娘娘近來節食，沒怎麼用過正食，用的多是些花瓣做的點心和竹葉泡的茶水，」徐公公仔細答道，額前的皺紋愈發深邃。

  很顯然，他不明白喬漫為什麼要問這些，私以為這與太后倒下沒什麼相干的。

  太後娘娘吃花餅喝青茶，也是有一定用量的，怎會餓倒呢？

  「荒謬，荒謬，長公主這番言論實屬荒謬至極」，徐公公在心裡駁斥了一番。

  卻聽喬漫吩咐一宮女，「沏壺濃糖水過來」。

  那宮女有些遲疑地看向滿臉訝異的徐公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