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1.第281章 恩斷義絕
葉幕不知道怎麼勸她，因為他知道她有多痛，輕輕的坐到鳳傾城面前，葉幕伸手把她從醉夢懷裡拉出來，讓她靠在他懷中，
「小城兒，我知道你又多痛，有多絕望，我也知道你現在想去劍屏關做什麼，可是小城兒，你這樣子，且不說你去了能做什麼，你覺得以你現在的身體，你能到得了劍屏關嗎？」
「小城兒，不論你想做什麼，葉幕大哥都會陪著你，幫你，可是前提是你要先活下來，才有機會去做你想做的事。」
「在我心裡，你一直是個堅強的女孩子，所以小城兒，不要讓傷害你的人，再有機會看你的笑話，站起來，讓他看到，沒有他你會過得更好……」
「此時此刻，他就在外面，你要讓他看到你的脆弱還有痛苦嗎？」
鳳傾城抓著葉幕的衣襟，淚水打濕了葉幕的衣裳，無聲的啜泣讓葉幕心口木木的痛。
過了許久，鳳傾城抬起頭來，緩緩的坐直身子，輕聲道，
「南音，拿我的衣服來。」
南音點點頭，打開衣櫃拿了一套素色的衣裙，鳳傾城看了一眼，卻輕輕的搖了搖頭，
「幫我把那套紅色的拿過來吧。」
南音猶豫了一下，還是聽鳳傾城的話，把一套火紅色的衣裙拿了過來。
鳳傾城看著葉幕還有醉夢，唇角露出一絲笑意，
「葉幕大哥，醉夢大哥，能不能迴避一下？」
葉幕跟醉夢對視一眼，轉身出了房門，鳳傾城緩緩的站起來，臉色蒼白，可是眸子里，卻帶著一絲堅定。
院子里，北陵夜靜靜地站在那裡，看著那道房門，他卻沒有勇氣走進去。
是他親手毀了她，毀了她的一切，是他的懷疑讓她再也沒有一絲活下去的希望。
北陵夜現在的心裡，除了痛，還有愧疚，還有無盡的後悔，可是一切，都已經太遲，這一次，他與城兒之間，再也沒有任何可能了吧？
醉夢跟葉幕走了出來，北陵夜抬起頭，看著他們，醉夢冷哼一聲，轉身走向另一邊，連話都不願與他說。
葉幕走了過來，想要開口說些什麼，可是最終，卻什麼也沒有說出來。
「咿呀」
門被打開了，鳳傾城紅衫翩翩，一步步走到北陵夜跟前，站定看著他，唇微微抿起，倔強的眼神，一如當初，只是，眼神中不再有依戀，愛慕，只是那麼淡漠，平和。
北陵夜心中痛的快要窒息，輕輕的開口，
「對不起，師傅錯了……」
鳳傾城冷冷一笑，眸子里閃過一絲痛色，卻被她很快掩飾過去，紅唇微啟，
「我師傅叫千夜，你，不是他！」
若是當初的千夜，又怎麼忍心傷她？讓她如此絕望痛不欲生？
若是當初的千夜，必不會如此懷疑她，他做回涼國的攝政王，便也性情大變，不再是那個寵她愛她疼她入骨的人。
北陵夜後退一步，身子微不可見的偏了偏，唇角一縷血絲蜿蜒而下，心痛的快要死去，可是這一切又能怪誰？是他不信她。
「城兒……」
「別叫我城兒，你不配！」
鳳傾城冰冷的聲音，就像一把利刃刺進北陵夜心中，他苦笑，
不是早就決定放棄她了么？怎麼還會如此心痛？
是啊，從千夜墜崖那一刻，他與城兒，就再也回不去了，可是，他還是很貪心，很想，再聽她喚他一聲師傅，可是他們都回不去了啊。
他是北陵夜，涼國的攝政王，她母親的死，雖不是他親手造成，卻也與他有所關聯，縱然他有心彌補，卻也已經無法挽回。
這便是夜家人的宿命么？北陵夜痛苦的抱著頭，身上的傷勢再也壓制不住，
「噗……」
一口暗色的血吐出來，北陵夜看著面前這個人，這是他心心念念的小徒弟，是他這輩子最放不下的人，可是此刻，她卻那麼恨他。
鳳傾城緩緩後退一步，看著北陵夜的眼睛，從袖中拿出了當年千夜送給她的寒鐵匕首，
「嗤……」
鳳傾城在自己的左胸刺了一刀，然後拔出來，鮮血一下子湧出來，身影晃了晃，鳳傾城沙啞的聲音輕輕響起，
「這一刀，還你當年蝶谷內力續命之情！」
「嗤……」
又一聲輕響，這一刀刺在右胸，同樣的刺進去拔出來，鮮血讓她的紅衣更加艷麗，
「這一刀，還你三年養育之恩！」
「嗤……」
第三聲，這一刀刺在小腹，鳳傾城一張小臉變得慘白，聲音也因為劇痛變得有些顫抖，
「這一刀……還你多年授藝之恩！」
北陵夜沒有開口，而是靜靜的看著她，她的鮮血，刺痛了他的眼，也刺痛了他的心，
「不是早就下了決心么？那還在心疼什麼呢？」
「明明告訴自己要放下了，為何還會如此心疼？」
南音看著鳳傾城，淚水無聲落下，可是她知道，沒有人能阻止鳳傾城。
醉夢跟葉幕都背過臉去，他們知道，鳳傾城這是在做個了結，他們阻止不了，也不能阻止。
失血過多讓她有些站不穩，染滿鮮血的手再次舉起來，
「嗤…嗤…嗤……」
接連三刀狠狠的刺進大腿，鮮血猶如小溪一般流出來，鳳傾城慘白著一張臉，囁喏著開口，
「這三刀，換涼國精兵十萬，救我大哥一條殘命，還有榮國萬千子民，可夠了？」
北陵夜雙目赤紅，眼中的妒恨讓他不能自已，
「為什麼？為了他，值得么？你只要開口再喚我一聲師傅，，哪怕一聲，我也會去救他，你居然寧願如此傷害自己，也不肯開口叫我師傅？」
鳳傾城慘白的臉上露出一絲笑意，
「我說了……我師傅叫千夜，他已經死了……」
北陵夜無力的看著她，終於絕望，他終於明白，自己一開始就錯了。
驕傲如她，可以原諒自己無意中傷害了她的母親，甚至可以原諒自己假死，唯獨不能原諒自己對她的懷疑。
可是自己，卻因為妒恨，做了她最不願意原諒的事，他後悔了，可是已經太遲了，太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