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2.第122章 帝王之苦
千夜一行人出了雲城,驚世勒住馬,看著千夜,
「主子,此行一路小心,莫忘了,還有人,等您歸來。」
千夜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微微點頭,
「此去無盡密林,必定萬分兇險,你可以等,讓他們自相殘殺,只需最後拖住他們,等我趕到即可。」
驚世點頭,
「主子放心,驚世知道該怎麼做!」
千夜微微點頭,策馬而去,驚世看著他的背影,微微嘆息,少主與主子的感情,一路走來如此深厚,為何他總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血煞走上前,看著驚世,
「咱們走吧!」
驚世點點頭,不止千夜有人等,他,也有人在等她,想起那道身影,驚世的唇角揚起一抹淺笑,
就在他離開榮都的前一夜,無雙把一個荷包送給他,雖然她什麼也沒說,可是緋紅的臉,已經無需言語。
此時此刻,驚世怎麼都想不到,一切,都如同一場盛世煙花,美麗,卻又那麼虛無。
榮都,距離慕容燁大壽,只有三天了,整個榮都都喜氣洋洋,百姓們安居樂業,只不過,有心之人卻發現,有許多陌生人,通過各種方法進了榮都。
慕容燁正大光明的把鳳傾城召進宮,當然,是易容成神醫的鳳傾城,說是皇宮越發瘋癲,慕容燁心疼之餘,讓神醫無論如何要治好她。
跟在即墨身後,鳳傾城一言不發,慕容燁此時找她進宮,說是替皇后治病,只怕不是那麼簡單。
即墨看著她,輕聲道,
「此次進宮,不論你看到什麼,聽到什麼,你都只能爛在心裡,絕對不可透露一字半句,否則,不止你性命不保,還會累及他人。」
鳳傾城心中瞭然,只怕皇后的病,並不是那麼簡單呢。
當下淺淺一笑,
「多謝提醒!」
即墨看著她,心裡有些越來越喜歡這個孩子,聰明,卻不多話,雖有七竅玲瓏心,卻還是懂得收斂鋒芒。
一路走到皇后所居的清靈宮,看著宮門上的清靈宮幾個字,鳳傾城恍如隔世,前世她也是住在這清靈宮,雖然裝飾豪華奢侈,卻極為冷清。
心中有些感慨,她以為自己今生都不會再踏進這清靈宮一步,沒想到如今,再次進了門,發現這清靈宮還是與前世一般,冷清到了極點。
一時間,前世種種湧上心頭,曾幾何時,她對這清靈宮的一磚一瓦熟悉到了極點,甚至清晰的知道它們那一塊的紋路,想到這裡,鳳傾城有些失神。
即墨看著她失了神,皺了皺眉,輕聲道,
「皇后久病,所以這清靈宮人極少。」
鳳傾城微微點點頭,兩人推開了房門,鳳傾城愣在當場,
一個精緻的鐵籠里,皇后錦衣華服,是有些憔悴,卻並無傳聞中瘋癲的狀態。
而慕容燁,一身玄色的衣裳,坐在皇後面前,皇后一臉嘲諷,而慕容燁,卻是臉色冰冷。
聽到門響,皇後轉過頭來,看著鳳傾城,眼神冰冷,從籠子里站起來,死死盯著鳳傾城,
「是你!你把我的寒兒,弄到哪裡去了?」
鳳傾城看向慕容燁,慕容燁微微點點頭,鳳傾城走了過去,
「草民奉旨為皇後娘娘診脈,請娘娘伸出手。」
「診脈?哈哈哈——」
皇后看著慕容燁,冷聲道,
「你以為夫妻將近三十年,我還不了解他么?」
聲音里,帶著一絲悲傷,
「我的死期就要到了,可是,慕容燁,他是你的兒子,我的寒兒,他到底是生是死,你給我一個答案!」
慕容燁淡淡的看著她,
「多日前,朕就說過,太子已經死了。」
皇后眼神里的神采,一點點的散去,淚水一滴滴的落下,
「呵呵……虎毒尚不食子,慕容燁,你就那麼容不下他么?啊?當年的確是我害了柔妃,可是要報應,就報應我,慕容燁,他也是你的兒子……」
皇后再也沒有昔日的雍容華貴,有的,只是悲傷,慕容燁死死盯著她,他雖然知道柔妃之死與皇後有關,可如今親耳聽到她說出來,他還是有些無法接受。
慕容燁定定的看著文鳶,這是他的皇后,他的妻子,可是從何時起,他們之間只剩下猜疑算計?
「太子已經死了,你若就此平靜心情,便留在宮中養老吧,朕與你,死生不復相見!」
說完,慕容燁起身準備離去,文鳶看著他,突然冷笑,
「我的寒兒死了,你也去給他陪葬吧。」
慕容燁轉頭看著她,眼神裡帶著一絲悲憫,
「你所做的事,我都知道,所以從明日起,左相一派我會細細清理,哪怕因此朝堂大傷元氣,也在所不辭。」
「至於我,我早該在多年前,就陪她而去了。」
「不……你不可以……」
皇后聽完慕容燁的話,神色大變,她可以死,可是左相一門,卻不能有所閃失,她已經失去了寒兒,怎麼可以再累及家人。
「求求你,皇上,這麼多年,我從未求過你,我求求你,放過我的家人吧……」
慕容燁看著她,輕嘆一聲,
「你好自為之吧,朕不可能再把這個禍根,留給瑾兒。」
皇后又一次睜大眼,
「你……你要讓那個賤人的兒子做皇帝?哈哈哈……你果然,只愛過她一個人……」
皇后的眼淚一滴滴的落下來,她原來從來都沒贏過,哪怕柔妃死了,可是到頭來呢?
她的兒子死了,慕容瑾卻成了繼承人,她無力的跌坐在地上,這麼多年的苦心經營,苦心算計,又有什麼意義?
臨了臨了,她什麼都沒了,兒子沒了,家人也沒了,就連慕容燁的愛,她也從未得到過,
柔妃死了,可是慕容燁卻記了她一輩子,慕容瑾什麼都不爭,最後卻是慕容燁選定的繼承人,
文鳶第一次覺得,自己就是一個笑話,一個徹頭徹尾的悲劇,她在想,如果一開始沒有遇到慕容燁,沒有愛上他,自己的一生,是否會有所改變?
她第一次開始懷疑自己,若是當年不曾入宮,她是否也如同一個普通女子,嫁一個平凡夫婿,雖沒有錦衣華服,卻可以安寧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