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誰還沒手絕活了呢
IFT與TPS的比賽並沒有什麼懸念,不管黑子怎麼噴,IFT的狀態怎麼不對,硬實力讓他們對陣業餘戰隊依舊是綽綽有餘的。IFT2比0迅速結束了戰鬥,但這並沒有各處的罵聲平息。
比賽結束后的採訪環節,由於被沒收了手機,隊員們和記者們的信息是有差別的。
「這個問題想請問Lus選手,關於網路上傳言您和青年鋼琴演奏家Clare小姐的戀情是否屬實?」沒有懸念的比賽,記者們也根本不關心場上到底發生了什麼精彩瞬間,直切這個和比賽沒什麼關係,但人人在意的主題。
路時皺了皺眉,直接並不代表他沒有腦子,正式的官方比賽后的採訪,不會無緣無故問這樣虛無縹緲的緋聞的,要說尖銳一點的提問,IFT之前接連兩次失利,現在走在即將被淘汰的懸崖邊,有很多問題可以問,完全沒必要問這種與比賽無關的話題。
唯一能解釋的,就是在他們不通外界消息的比賽期間,發生了什麼可以算得上實錘兩人戀情的事。路時的第一反應是鍾雲起是不是受到了什麼傷害,被人肉了還是被黑粉跟蹤了?
路時的臉色一下變臭了,褚深也立刻扶著麥克風說:「賽后採訪不回答與比賽無關的問題,下一位。」
「Lus選手不回答是默認了嗎?能解釋一下您手上的戒指和Clare小姐手上的是同款的問題嗎?」記者依舊不停追問。
「既然沒有其他關於比賽的問題,那麼這次採訪就到這兒吧。」路時直接下了逐客令,選手也並沒有義務回答任何無關的話題。
雖然這樣的態度肯定會被放到網上,但這種事情最忌諱不了解清楚就自以為是地回答,稍微有一點偏差,對雙方的傷害都極大。被罵沒有關係,但一定要把這段時間遺漏的信息補上,再做決策。
回基地的車上,褚深把手機一個個還給崽子們,看他們都迫不及待開手機的樣子,提醒說:「不急在這一時,車上看手機暈,到了基地再看。尤其是你,路時。」
褚深很少連名帶姓的叫路時,他知道路時現在非常擔心鍾雲起,但為此失去了冷靜就不行。他們還處在隨時會淘汰的邊緣地帶,全隊只有路時唯一一個監管者選手,他的狀態對於IFT來說至關重要。
「那我打個電話行吧?」路時嘆了口氣。
車裡沒有外人,全都知道路時和鍾雲起談戀愛的事,打電話什麼的當然沒問題,褚深點了點頭,其他人則一臉八卦的表情轉過臉來。
「喂?恭喜你呀路哥,獲得勝利!爭取一路贏下去進線下!」鍾雲起剛看完比賽,語氣很開心。
車上的崽子們一副嗑到了的表情,鍾雲起明明比路時大兩歲,私下居然叫他「哥」誒!太甜蜜了吧!
聽起來鍾雲起的心情還不錯,路時懸著的心落下了一半,又看了看隊員們奼紫嫣紅的表情,他無奈地說:「我現在在車上準備回基地,要跟他們打聲招呼嗎?」
「哦!大家好呀!大家都好棒,期待在線下見到你們!」鍾雲起的聲音稍稍「矜持」了些。
崽子們乖巧又大聲地回答:「嫂子好!我們一定加油把時哥送進線下賽!」
「噗,不要叫嫂子,現在看了微博總覺得嫂子這個稱呼怪怪的,我比你們都大,就叫我姐好啦。」網上總把嫂子這個稱謂變得很污名化,自從路時和鍾雲起有了緋聞之後,很多黑子都管IFT叫嫂子戰隊。
提到了微博,路時也不跟隊友們鬧了,正色道:「我剛才在比賽沒有看微博,是又出了什麼事嗎?」
「沒有,我是在我的視頻里拍到了我的戒指,我故意的。」鍾雲起怕路時誤會,趕緊說:「我看前段時間,你們的狀態都不太好,網上說什麼的都有。我知道你不在意他們對你實力的質疑,但是你會擔心我。」
路時的表情瞬間多雲轉晴,甚至勾了勾嘴角:「嗯。」
「我們在一起是因為互相了解、欣賞和喜歡,這不是見不得人的事。如果不公開,會讓你束手束腳的,影響你的比賽狀態和成績,那才是我不願意看到的。我沒有直截了當的說,是因為我怕你受影響,如果比賽再失利,他們就有機可乘。」鍾雲起認真地說。
「其實沒關係的。」鍾雲起變得越來越勇敢,路時當然尊重她的決定,要是公開后自己輸了比賽,那也是自己菜,他會抗下一切,不會給鍾雲起壓力。
「不行!不能讓他們這麼得意。」鍾雲起帶著撒嬌的語氣說,「誰都不準罵我全世界最好的男朋友!」
因為剛才打招呼所以路時把聲音調大了些,鍾雲起話音剛落,路時就聽見了整個保姆車裡的吸氣聲。褚深也有點後悔,小情侶煲電話粥怎麼可能不說兩句肉麻的話,他居然真的同意讓路時就在這車裡打電話。
「好,聽你的,你來保護我。」路時寵溺的語氣聽得一車的鋼鐵直男都腿軟,隊員們好像知道為什麼鍾雲起會叫路時哥哥了,這倆的相處模式一點都不像是姐弟。
「那,如果這次深淵賽你拿了冠軍,我們就公開吧。」路時猜,鍾雲起一定臉紅了。
「這目標定得好高,我得全力以赴了。保證完成任務,不辜負我全世界最好的女朋友的期待。」
路時掛電話時,全車的人牙都快被甜掉了。也不知道是誰肚子叫了起來,剛比完賽已經是飯點了,曹溯迴就說:「誰啊誰啊?狗糧還不夠,還餓?」
大家都笑了起來,接連幾天的低氣壓也似乎消失了,褚深感嘆,這難道就是愛情的力量嗎?他也難得語氣輕鬆了一次:「馬上就到基地了,阿姨已經把飯做好了,回去好好吃一頓休息一下吧,接下來還有硬仗要打。」
路時也接了話:「是啊,你們兄弟我的幸福,全看你們了。」
眾人這才想起來,剛才鍾雲起和路時約定了,拿到深淵賽的冠軍就公開,比賽可不是路時一個人打的,人隊的發揮也至關重要。這突如其來的責任感,讓IFT全隊成員都重新燃起了戰意。
褚深明顯地發現那天之後,崽子們的訓練積極性高了不少,插科打諢少了,多了很多對於訓練賽的戰術研究復盤,路時也提出了針對每張地圖的特殊地形優勢制定運營體系,以及他自己該如何破解的練習。制定戰術的黑板和筆記本密密麻麻都是只有他們自己看得懂的鬼畫符,可褚深卻看著十分欣慰。
「小時他女朋友還真是我們戰隊的福星啊!」褚深發自內心地感慨。
正巧聽到了的路時回過頭,涼涼地說:「褚哥,那是我女朋友,表達你的欣賞可以,不要有過分的想法。」
褚深瞪他:「跟護崽的母雞似的,我有那意思人家看得上我嗎?」
路時挑了挑眉:「謝謝誇獎。」
褚深懶得理他:「滾回去訓練去。」
IFT再次回到深淵賽剛開賽時的高歌猛進,全部以碾壓的戰績殺入復活賽決賽,和復活賽的老冤家MC戰隊再次相遇,兩支都是IVL的職業戰隊,所以這一戰不光是爭奪深淵線下賽的最後一張門票,更是職業戰隊的尊嚴之戰。
「來,崽子們,聽我說一句。」上場前,褚深把隊員們都喊到了沒有攝像頭的角落。
隊員們難得的沒有開玩笑,乖乖跟著褚深走。
「今天是我們最後的生死決戰了,我們IFT從來不輕視任何一個對手。狀態有起伏都是正常的,但今天,我希望你們沒有保留,儘力發揮去打,bp的工作交給我,明白了嗎?」
「明白!」隊員們圍成一團,把手交疊在一起,互相加油打氣。
「好的歡迎各位觀看COA深淵賽中國賽區復活賽的最後一戰,由IFT戰隊對陣MC戰隊!」解說高昂的聲音透過屏幕,帶動起觀眾們激動緊張的情緒。
鍾雲起剛下了專業課就火急火燎地騎著自行車回了宿舍,總算趕上了比賽。
「好第一局是由IFT的監管者Lus對陣MC的求生者。路時選擇的依舊是他的王炸一手夢之女巫啊,在紅教堂這張地圖ban掉了先知,可以說路時的贏面是非常大的。」解說們也是從遊戲中的高端玩家選拔出來的,有些也參加過早期的比賽,彼此和隊員們都很熟悉,自然對路時也都很欣賞。
「好的我們看到路時開局是刷在墓地里的,這個出生點哎呀機械師還很遠呢,就近的是傭兵和前鋒,路時這次運氣不太好啊鋒佣而至。」傭兵和前鋒的道具可以瞬間拉開距離,本身也有足夠厚的血條,掛上椅子后還有延遲飛天的buff,基本是前期屠夫的剋星,誰都不樂意追,如果開局連續遇到這兩位,那屠夫的贏面基本是平局往下走了,玩家們對於這樣的非酋出生概率稱之為「鋒佣而至」。
「好的路時確實對傭兵和前鋒都沒什麼興趣,直直就往教堂里走,教堂里是個祭司,好路時對她的興趣比較大!我們看一下他準備把寄生卡在外面封路,原生被發現了……誒?」畫面中,女巫的原生信徒跟著本體已經走到了教堂中央,路時的本體卻在反反覆復的寄生,但始終沒有成功,祭司則已經逃之夭夭了。
解說也蒙了:「好像遇到問題了,這不叫暫停嗎?」
另一位解說也說:「是的我們看鏡頭這邊給到路時他確實是一直在和裁判溝通,但是好像沒有及時叫停!」
之後,比賽的畫面被導播切回了演播室的解說身上,兩位解說又開始了他們的相聲生涯:「好的這邊先給到我們的比賽和選手們一段時間,我們先來分析一下吧。」
「好的怎麼說呢?」解說B專業捧哏。
「路時這邊出生點其實還可以,他從祭司這邊下手其實也是個很明智的選擇,同時也是要承擔一個高風險的。因為祭司在教堂里是有個很大的牽制空間的,儘管面對的是女巫的雙信徒,但是祭司她的機制就讓她有很多的選擇,這時候就要看雙方的心裡博弈了。」
「是的,而且有機械師在外面的話,前鋒的機子就可以解放了,在教堂的祭司加上個隨時ob的前鋒,這個虧上次路時在和BLG的比賽中就吃過了,這次他依舊選擇在教堂追祭司,不知道是不是有了什麼反制的手段,我們可以期待一下。」
正經的分析結束后,兩人又開始天馬行空地聊天,拖了足足十分鐘,看直播的鐘雲起心臟都快跳出來了,畫面終於切回了比賽,但不是剛才暫停的畫面了。
「好這裡首先要給觀眾們道個歉,剛才是我們比賽服出現了bug,現在要進行重賽。我們重賽是不能進行重新bp的,已經選定好的天賦也是不能改變的,好現在雙方已經確認簽字,比賽正式開始。」
直播彈幕上已經是一片罵聲了,女巫寄生不了信徒,還延遲暫停,官方是不是就盼著IFT輸?
鍾雲起也很緊張,一鼓作氣再而衰,不管之前那局開頭的刷點怎麼樣,對於路時來說他都會十分認真地去分析對自己有利的局勢和思路,可現在一下被打斷後全部都要從頭再來一次,對於瞬息萬變的比賽局勢來說,實在太不利了。
而這一次的刷點真的比上一把還要糟糕,路時出生在推牆四號機,那是和墓地平行的一個地圖角落,也是全圖最好抓求生者的一塊區域,被監管者佔了,也就意味著其他地方的求生者誰遇到監管者都能有防備地牽制一段時間。
更加糟糕的是,離路時最近的兩個求生者依舊是傭兵和前鋒,機械師和祭司出生的很近,都在墓地附近,而墓地的複雜地形配合祭司的洞,就算是機械師也能很好地牽制監管者。
「哇路時這次的運氣依舊很不好啊,今天路時是不是水逆了呀?」解說B開了句玩笑,隨後看著路時的操控,有些驚訝:「誒,路時怎麼感覺是要抓紅毯的前鋒啊?是打算拿一刀再去找機械師嗎?」
路時走了個很奇怪的路線從前鋒的身後繞過,走到了紅毯和教堂中間的位置。因為從推牆四號機走到紅毯是一片很開闊的視野,前鋒早有防範地看見了原生信徒,轉頭就往教堂走。
「路時好像是預判了前鋒的走位,現在寄生,要把寄生放哪裡?放在教堂里!他要搞暗殺!」解說A明白了路時的意圖,聲音激動了起來,「前鋒還沒發現!那位置是個死角他要翻進去才知道!路時切寄生一刀!哇,震懾了!」
滿道具的前鋒直接倒地,路時犧牲了一個寄生信徒,卻廢掉了對面超級強大的一個輔助牽制位。
「我們看這波誰來救,沒有掛地下室,傭兵救!但是傭兵的位置已經暴露了,我們看一下,這邊寄生攔截一下,哇!護腕被打斷了!再彈一下,路時不出刀,傭兵想卡半,路時想打震懾!」解說A的嗓子都快喊啞了。
路時的操作和思路簡直太大膽了,他想直接把節奏拉快,快到比機械師修機還要快,不給求生者牽制的機會,要麼賣人要麼自己來送。但對於求生者來說最尷尬的是,賣了人電機也不夠,面對女巫的運營後期連電機抖不敢碰,而要是來救人,傭兵前鋒已經廢了,剩下兩個脆皮,救不救的下來都是問題。
「路時不急,路時一點都不急,這個人他卡半卡死電機都不夠,現在全場滿打滿算只有兩台電機是快開了的,現在前鋒上椅傭兵受傷,機械師是有膽怯的debuff的,修不動!」解說B也跟著興奮起來。
「還不救嗎?再拖下去沒意義啊!扯了!哎呀!被震懾了!」畫面中路時的小信徒果斷出刀,一發震懾,讓已經半血的傭兵直接受到了超出自身血量上限的傷害,直接倒地。
至此,MC求生者隊伍的雙救人位全部陣亡,而路時這邊,連他自己的輔助技能都沒有用過。比賽的結局已定,重賽局,路時依舊穩住心態拿下了四殺。
換到MC的監管者對陣IFT的求生者隊,IFT選擇的地圖仍然是快樂老家永眠鎮,而MC的監管者居然拿出了瘋眼。瘋眼這個角色是絕對的冷門角色,但就強度來說,熟練度高的人使用是非常強大的,他可以在他控制得到的地圖範圍內放出禁錮牆,能造成傷害,也能封住求生者的路,要翻越過去也會受到傷害,對於電機的把控就更加恐怖了。
「我的天哪居然是瘋眼,這就是MC戰隊隱藏的王牌嗎?」李潺瑟瑟發抖。
「好MC戰隊的監管者拿出了瘋眼,這也是我們這個賽季以來第一次看到瘋眼在比賽場上出現啊!那他的戰績會是怎樣呢?來讓我們期待!」
儘管是這麼說,但瘋眼這個角色真的太少見了,別說IFT,就是全聯賽的隊伍拉過來都很少有人能夠完全熟練地掌握瘋眼的套路和思路並且取得勝利。第一大局,兩方監管者都是四殺,平局。
而第二局,IFT人隊吃了苦頭ban掉了瘋眼,但是把版本強勢的屠夫角色都放了出來,面對禁掉了機械師和前鋒的26號守衛,所有的角色,包括先知傭兵和守墓人這些擁有抵擋傷害的機制或道具的求生者都不堪那麼一炸,IFT人隊再次被四殺。
到路時出戰,對方選擇了求生者方強勢的地圖聖心醫院,這張地圖最好牽制的地方就在地圖正中央,無論出生在哪裡,求生者只要抓住機會就能跑進醫院,而在醫院牽制,隨便兩圈就是三台機子。且因為醫院是雙層的擁有高低差,很好地剋制了26號守衛和宿傘之魂這樣技能強大但只能在平面釋放的監管者。
MC人隊ban掉了路時的夢之女巫,地圖克制了26號守衛,這就是在逼著路時選紅夫人,而他們的隊伍一定做好了應對紅夫人的準備。
「小時,你怎麼說?」褚深問路時。MC戰隊這一套bp思路很有意思,我就讓你知道我要搞你,但是你拿我沒有辦法。
「就紅夫人吧。」路時的回答很平靜。
果然,最後MC戰隊拿出調香師、守墓人、機械師和前鋒,這套陣容,三個人均三刀,一個腿長抓不了,對於機制簡單的紅夫人來說,簡直是剋星。
路時最後拿了個平局,IFT又往淘汰的邊緣走了一步。
第三局,MC戰隊選擇的是軍工廠,ban掉了夢之女巫和26號守衛,依舊只放出紅夫人,就是對路時說,我們不怕你的紅夫人,你想拿就拿,不想拿,別的你也不熟練。
「小時?」褚深有些擔心。
路時冷下臉色,說:「ban先知、機械和前鋒。」
「啊?你要放傭兵?不是,為什麼禁機械?」紅夫人因為技能可以進行遠程傷害,一般都以機械師為突破口。
「我上紅蝶。」路時輕撫著屏幕上穿著白無垢的紅蝶,堅定地說,「誰都不能阻止我進線下,既然對面這麼不把我放在眼裡,誰還沒手絕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