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銀
白無濁走在玉隱峰的青石板路上,白易還沒有原諒白無濁當初帶著錢跑路的事情,理都不理白無濁。碰了幾次壁,他才放棄了通過語言來求得白易的原諒的想法。
但是從青石板的路上出來,已經來到了寬闊平坦的官道上了,還在官道上走路是什麼鬼?為什麼不坐馬車?
難道白易是想趁機報復報復,所以馬車都不給他坐。為了不讓人沒有機會說他黑心腸、記仇愛報復,所以白易也走路。原來我的傲嬌堂弟是個心機男啊。
走了幾炷香的時間,白無濁實在不是行了,他選擇投降。
舔著臉湊到白易身旁,「我們為什麼不坐馬車要走路呢?」
白易傲慢無禮的說:「拜你所賜,沒有馬,更沒有馬車。」
原來在白無濁卷錢逃跑之後,眾人一下過上了入不敷出多窮苦生活,迫於生活他們把馬給賣了。
他們經過的地方有沒有可以他們白家的銀號,所以也沒有辦法拿錢。當他們非常落魄的來到白家銀號時,那沒有眼色的掌柜,以為他們是詐騙的把他們給趕了出來。
那大腹便便的胖掌柜直接破口大罵,「就這破破爛爛、窮酸的乞丐樣,竟然還敢冒充我們白家的公子。我呸!」
白易:就很傷心。
這人世間的人情冷暖,在這一個月之內,白易是深刻體會到了。除此之外,他還體會到了一個道理,就是銀子是多麼的可可愛愛的存在,簡直就是人世間最好的東西。
在不久的將來,白家三公子白易「白家摳門鬼」的名聲在大央打響,到最後天下皆知。白無濁才反應過來他到底對自己的堂弟造成了多大的影響,他實在是太罪惡了。
等好不容易走回到了客棧,白無濁知道阿芙瑤離開回家的消息,鬆了一口氣,這是不是意味著那姑娘不會不會再來找他的麻煩了,終於不用面對那個會養蠱的暴力姑娘了。
在定客棧房間時,白無濁想彌補自己的過錯,想給白易定一個超級豪華一人間,結果被白易言辭正義的拒絕了這個提議,還批評了白無濁住豪華房間的鋪張浪費的可恥行為。
最後,白易心滿意足的住進了低配版的單人間,而白無濁住在了他的隔壁房間。
被迫住上了客棧的低配版單人間的白無濁看著角落裡的老鼠洞里時不時跑出來的小老鼠,縫了補丁的綿被,白無濁陷入了懷疑:這破破爛爛的房間真的可以住人嗎?
忽略時不時床底下傳來的「吱吱」叫的老鼠,其實豪華間和低配間也沒有什麼差別。這麼想著,白無濁好不容易在深夜裡慢慢睡去。
此後的好幾天,白無濁和白易都在忙著談生意。求醫的事情已經有眉目了,所以要開始弄生意。
他們白家是商賈之家,本不是多麼顯赫的人家。但是在二十年前,在大央聖上起義推翻前朝驪國的統治的過程中,他們白家提供了大量的錢財支持,是蘇傲白也就是當今聖上的錢袋子。
改朝換代后,有人家破人亡,自然也有人大富大貴。大央建國后,他們白家就「雞犬升天」,一舉成為堆金積玉、富可敵國的大央白家。
今年為了在大央皇后的千秋節獻上厚禮,因為皇后喜愛珍貴的花鳥,所以今年白家是打算進獻北境大陸都十分有名的南番花卉。
桃花墟的花卉市在靠進客棧的一條繁榮富貴的街道上,很是繁榮熱鬧。
花市裡花販的叫賣不絕於耳,從各地來的花商在集市裡轉轉悠悠的尋找自己心儀的花種和花苗,也有一些花販是賣已經含苞待放的花。花的品種更是繁多,所有人都十分的眼裡都是驚訝、好奇,他們還是第一次看見這麼多的花。
但是引路人告訴白無濁他們一行人,「這一些花大多數都是常見的花,客人如若要買珍貴難得的花,還是得到玲瓏樓去買。」
「這玲瓏樓的花可是有什麼特別之處呢?」白無濁十分疑惑好奇。
「這玲瓏樓,是這南番的最有名氣的賣花之地,裡面都是花中珍品。」
「那花的價格如何些?是不是非常的昂貴?」白易表示,雖然要賣珍貴的花是肯定的,但價格他認為能省一點是一點。
「價格嘛,肯定是貴一些的,但是花真的是極好的。進去樓里的人還需要交一百兩的白銀做為入樓費。」
不遠處的玲瓏樓,一個個子矮小穿著破爛補丁衣服的少年被一個高高壯壯的大漢提著衣服從樓里拎了出來。少年奮力地掙扎著,但是並沒有什麼作用,他太弱小了。
大漢把小少年從高高的台階上扔了下去,少年咕嚕嚕滾了下去,最後躺在地上,痛苦地蜷縮起了瘦小的身體。
陳復禮實在是太疼了,整個世界都是恍恍惚惚的,已經破開的皮肉來了尖銳的疼痛感。不斷地發出痛苦的哼叫聲,但還是不自覺地用上齒咬住下唇,努力剋制住自己的叫聲。
那大漢朝少年的方向吐了一口唾沫,然後面帶嗤笑,盛氣凌人的罵:「你要再敢來,老子不弄死你。」然後十分囂張的回了樓了。
阿午遠遠的看見這個場景,眉頭一跳,感覺自家公子又要故態復萌了,立馬想要拉住白無濁。
白易也是想這樣乾的,但是他並不是想要阻止白無濁幫助弱小,而是擔心得罪人。畢竟他們新來次地,他們白家就算再強大,但強龍不壓地頭蛇,第一次來南番,謹慎一些總是好的。
但是他們都晚了一步,白無濁已經朝著那少年奔過去了。
作為自家「勤儉誠信,仁心濟世 」的家訓的積極踐行者,看見那小少年躺在地上,白無濁的聖夫心簡直按捺不住。
跑過去蹲在少年面前,柔身問:「你好好嗎,需不需要幫助?」
這小少年的嘴角掛著血跡,身上破舊的衣服已經有地方破爛了,露出細細的手臂上上也有血在流,看起來可憐的很。
陳復禮聽見有人在他面前停了下來,還耐心的替問他需不需要幫助。緩緩睜開眼,看見眼前衣著華貴、高不可攀的公子朝自己伸出手來,沒有去抓住白無濁的手,而是急忙掙扎著起身。
白無濁見此,只得禮貌性的遞給了陳復禮一條蠶絲手帕。
「小人鄙賤,不配用公子的物品。」陳復禮低著頭,瘦弱的肩膀因為緊張而聳起,禮貌推辭著,並不接手帕。
白無濁疑惑問:「你怎麼會被人扔了出來?」
陳復禮唯唯諾諾解釋說:「小人是一個花販,平日里靠賣花草為生。上個月,玲瓏樓的掌事見我的花好,在我這裡拿了許多的花,又說他沒有帶這麼多的銀兩,讓我以後去樓里拿錢。結果我去拿錢的時候,那掌事根本就不認差我錢這件事。」說著說著,哽咽著哭了出來。
白無濁著得安慰他,本來是打算去問找那掌事問個清楚,但是在白易阻止下,也只得給了陳復禮一點銀子讓他去醫館瞧瞧他的傷,就進去了玲瓏樓里瞧花去了。
陳復禮看著白無濁進入了玲瓏樓,把幾顆碎銀子緊緊握在手心,模樣很是感動。最後在眾人的羨慕嫉妒的目光下,低著頭慢慢地走開了。
到了僻靜無人處,陳復禮才啐了一口血,掂了掂手上的銀子,然後隨手將銀子扔了出去。
抬起一張清秀俊逸的臉龐,挺直的背脊像孤松一般。此刻他絲毫沒有了剛才唯唯諾諾、任人欺凌的樣子。
陳復禮好像是想到什麼好笑的事情,漂亮的眸子一眯,一雙幽深至極的黑眸流轉著捉摸不透的幽光。
忽然粲然一笑,像是春暖花開一般美好。
「愚蠢,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