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嚴姝的書房內,老管家低垂著頭,大氣也不敢喘。

  如今正值多事之秋,林家在皇室的扶持下日益壯大,處處針對嚴家的產業,軍部的權利也在逐步被蠶食,嚴姝整天忙得焦頭爛額,身為家主的嚴冽不去處理,卻見天守著那個剛成年的養子,完全沒有要理會的意思。

  思及此處,她幽幽嘆了口氣,問道:「小少爺今天肯用餐了嗎?」

  管家猶疑片刻,還是搖了搖頭。

  嚴姝揉了揉眉心,肅聲道:「嚴珞那孩子,真是我們嚴家的災星,他在這裡一天,這個家就別想有安寧的日子。」

  她的語氣泛著森森冷意,管家驚出了一身冷汗,沉默良久才敢問:「您的意思是……」

  嚴姝瞪他一眼,沒好氣道:「我能有什麼意思,他要是沒了,你看嚴冽還能不能活下去!我還能不能活!」

  打理了嚴家產業大半輩子,她鮮少這般發脾氣,可見這次真的是氣的狠了。

  這也難怪,那天嚴冽把發情期的養子關在卧室里狠狠折騰了兩天,結束時那孩子命都去了一半,過了大半宿人才恢復意識,好不容易醒來,又開始賭氣,無論如何也不肯進食,只嚷著要回學校,不要待在這個家裡。

  嚴冽哪裡肯,讓醫護人員定時給他注射營養針,自己更是日日守在那孩子跟前照顧,什麼都肯依他,就是堅決不肯放人。

  這兩個人僵持的結果就是,現在整個嚴家上下都處於高度緊張的狀態,誰也不知道元帥的耐心什麼時候告罄,屆時倒霉的一定不止是嚴珞,其他人一個都跑不了。

  嚴姝嘆道:「這件事我也有錯……」

  在嚴珞返校的前一天深夜,嚴冽不知道發什麼瘋,命令她調出醫療室的監控,對著那些視頻看了整晚,當時她就陪在嚴冽的身邊。

  看完后,嚴冽問她:「姑姑能看出差別嗎,珞珞對我的前後態度。」

  她的眼力一向很好,自然是能看出差別,如果說先前嚴珞對嚴冽愛得炙熱,就像撲火的飛蛾,無時無刻不在主動出擊,那麼之後便稍顯平淡了些,稱為順從更合適。

  而且,如果她沒有判斷失誤的話,嚴珞似乎有些懼怕嚴冽,雖然他在極力掩飾,但亂了陣腳的時候難免會露出馬腳。

  她將自己的想法告知嚴冽,嚴冽當時並未多言,只是將這些監控錄像全數銷毀,而後徑直去了軍部。

  從那之後,他便恢復了從前的脾性,甚至比他昏迷之前更加冷酷嚴苛。

  看來問題就出在那晚。

  嚴姝搖搖頭,感慨道:「我這老太婆,就不該多嘴嚼舌。」

  管家勸慰道:「您次日提醒了小少爺,是他沒能領悟,又怎麼能怪您,而且元帥素來強硬,他詢問您的意見,說明自己心裡已經有了決斷,這不是您的力量可以改變的。」

  這些道理嚴姝自然也懂,只是如今嚴家的形勢實在不容樂觀,難免焦躁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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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漾不知道自己被囚禁了多久,這個空間里的時光彷彿是停滯的,他看不到日月星辰,無法獲得外界的訊息和信號,更沒有人可以交流談心,根本無從判斷時間的流速。

  他的傷勢差不多已經痊癒,只是細看之下還是可以看到青紫的痕迹,這都是嚴冽的戰績。

  嚴冽看著桌案上逐漸冷卻的濃湯,沉默半晌,開口道:「學校那邊已經辦理了休學,你所有的資金也已經凍結,離開了嚴家,你將失去所有的庇護,那不會是你想要過的生活。」

  床榻上躺著一名消瘦的男孩,穿著純白色的襯衫,紅色的唇瓣上結著血痂,可以看出曾經遭受過怎樣的蹂躪,聽到男人的話,他沒有作出回應,只是緊閉的眼睫驟然顫抖了一瞬。

  這自然逃不過嚴冽的眼睛,他眸色幽深,湊到男孩的耳畔緩緩道:「珞珞,除了爸爸身邊,你還能去哪呢?」

  蘇漾緩緩睜開眼眸,漆黑明亮的眸子流轉著憤怒的光芒,卻依舊美得動人心魄。

  嚴冽勾唇將他擁入懷裡,輕聲道:「終於肯正眼看爸爸了,如果珞珞求爸爸兩句,學校那邊還有商量的餘地。」

  蘇漾其實並不在乎能否回去讀書,他只是不想被困在這裡,也不想和這個可怕的男人同處一個空間,這令他連睡覺都不能安穩。

  那天晚上這男人無休無止的索取令他恐懼,他至今還記得自己是如何在男人的身下,一次次攀上天堂,又一次次被帶入地獄,備受折磨。

  他抿了抿唇,終究也沒能說出那個「求」字。

  嚴冽眯起眼眸,伸手撫著男孩的後頸,道:「有這麼難?我以為這個對你來說很簡單,你不是輕而易舉就和我說出了喜歡么,瞧,你裝得多像,爸爸差點就被你騙過去了。」

  蘇漾避開他的觸碰,一言不發。

  他毫不掩飾的抗拒刺痛了嚴冽,他扯下眼前礙眼的衣扣,男孩細膩白皙的肌膚瞬間暴露在空氣中,隱約可見青紫的傷痕,那是激烈的情事遺留下的印記,看上去猙獰可怖。

  終究還是不忍心,他俯下身在男孩淡粉色的唇瓣上碰了碰,道:「對不起,對不起珞珞,爸爸不想傷你的,那晚是意外……」

  吃素吃了幾十年的猛獸,有一天,有隻肥美的蠢兔子正好跳進他的嘴巴里,他哪裡顧得上什麼烹飪的方法,唯一的念頭就是——我要吃了它!

  可是對那隻兔子而言,他只知道自己被對方粗魯地咀嚼吞咽,從頭至尾毫無憐惜,從猛獸身邊逃離已經是他的本能,他已經想不到其他。

  他用手遮擋著唇,嗓音里已然夾雜了哭腔:「爸爸求你了,放珞珞走吧,我知道錯了,我真的很害怕……」

  他在害怕什麼不言而喻,只是若可以輕易放手,他們也不會走到如今這步田地。

  嚴冽將臉埋在男孩的頸側,嗅著他身上散發的熟悉的馨香,神智彷彿被烈火所炙烤,他悶聲道:「你知道怕就好,珞珞,你的膽量太大,知道害怕是好事。」

  ——知道害怕,你就不敢輕易從我身邊逃離了。

  蘇漾知道這個人無法溝通,便再次合上眼眸,任憑男人替他脫下被扯壞的衣服,又換上另一件,根據觸感可以感覺得到,是那件嚴冽最喜歡的小白兔連體睡衣。

  嚴冽親了親他粉嫩的長耳朵,又伸手摸了摸男孩身後短短的毛球,呢喃道:「珞珞,你還記得在我昏迷時候說過的話嗎,你說,爸爸永遠不醒來也很好,這樣你就能照顧爸爸一輩子了。」

  男孩沒有說話,嚴冽自顧自道:「我現在的想法和那時的你一樣,只要珞珞乖乖待在我的身邊就好,你愛不愛我,有什麼目的,全都不重要,只要讓爸爸看得見,摸得著就夠了,別的我全都不在乎。」

  蘇漾現在只想回到半年前,打死也不再說出那些可怕的話了,天知道他只是為了把原主的行為解釋得更合理,誰能想到會造成攻略對象的性格嚴重扭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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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過了兩個月,帝都星的局勢越發險峻,在這種境況下,帝國元帥嚴冽卻因為養子突發胃部疾病,長時間在醫院照顧病人,對於外界的一切消息置若罔聞。

  由於長時間未進食造成消化器官的萎縮和衰竭,如果繼續用輸液方式進食,很有可能造成胃部永久退化,日後只能藉助機器消化。

  醫生說出這些話時,蘇漾正躺在病床上,面色蒼白得可怕,只是濕潤的眼眸如黑寶石般耀眼奪目,好似已經看到了勝利的曙光。

  嚴冽面色鐵青,端起粥碗往自己嘴裡灌了一大口,扣住男孩的下顎,嘴對嘴餵了過去。

  香甜軟糯的米粒在二人口中輾轉,最終被嚴冽渡入了蘇漾的口中。

  蘇漾雖然借用了系統的力量,暫時沒有生命危險,但是長久不吃飯的確消耗了極大的體力,此時已經沒有力氣抵抗,只能任由他為所欲為。

  眼看著粥碗見了底,嚴冽稍微放下心,只是沒過幾分鐘,好不容易喂下的食物便被蘇漾全數嘔了出來,脆弱的內臟器官再次受到損傷。

  omega身體的嬌弱遠遠超過了嚴冽的想象,在他看來,兩個月不進食並非嚴重的問題,但放在這孩子身上,便會威脅到他的生命。

  醫生勸道:「如果病人持續抗拒餵食,是無法進行醫治的。」

  嚴冽閉了閉眼,忽然揮手道:「都出去。」

  待人走乾淨,病房裡只剩他們二人,嚴冽將那閉目不語的男孩抱在腿上,輕聲道:「珞珞,爸爸說個故事給你聽,好不好?」

  沒有得到回應,他也不氣餒,用懷念的語氣道:「那次機甲發生爆炸,身體被帶回嚴家治療,那段時間裡,所有人都以為我昏迷不醒,包括你也是這樣認為的,可實際上,我一直是清醒的,不過我的意識體離開了軀體,寄居在別的生物體內。」

  一直閉目的男孩終於睜開的眼眸,其中的震驚不言而喻。

  嚴冽努力地梳理措辭,卻難掩尷尬,他道:「那是一隻剛出生就夭折的黑曜獸幼崽。」

  蘇漾的眼神已經不僅僅是吃驚可以概括,不,不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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