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2 我必須立刻洗澡
「您的酒。」
一支晶瑩的香檳杯旋轉著落在梅茵面前，杯中的酒液呈迷人的淺紫色，沒有冰塊的存在，只有純粹簡單的紫色酒液，和她溫柔的紫色披肩長發十分相稱，酒與人相得益彰。
幾朵薰衣草花蕾，靜靜地漂浮在酒杯表面。
兩根纖細的手指夾起酒杯，輕輕靠近臉龐，梅茵微微一吸，酒與薰衣草的混合芳香飄進鼻子里。
「嗯，真不錯。」
梅茵喝了一口，面帶微笑地給出滿意的評價。
「把不同的酒混合到一起，創造出全新的味覺體驗，真是個不錯的主意，或許我也可以這麼試試。」
「我早該這麼做的，這就和調製魔葯一樣。」她又抿了一口酒，自我補充道。
魔葯？
影印魔法書中的一百本書，林格已讀了大半，對這個世界的常識有了一定的了解。
據他所知，魔女的魔葯，甚至可以改變物質形態，比如把喝下的人變成青蛙，或者其它什麼生物或物體。
「它有名字嗎？」梅茵搖晃著酒杯中剩餘的小半酒液問。
就像每種魔葯都會被創造者賦予一個獨特的名字，這種由不同酒混合的酒，應該也有自己的名字。
「薰衣草女士。」林格回答道。「用到了1¼盎司倫敦干琴酒、½盎司紫羅蘭香甜酒，¼盎司馬拉希諾利口酒，2Dash薰衣草苦味劑，¾盎司香檳。」
後面的詳細配方，是說給伊莉絲聽的。
伊莉絲就像一名學徒，點著小腦袋聽著。
「Dash是什麼？」
「調酒常用計量單位，約三分之一吧匙，四十八分之一盎司，常用於用量極少的苦精或香料精油。」
眼前的一幕，讓梅茵忽然想起了她給菜鳥們上魔葯課時的情景，嘴角不由露出一絲笑意。
她放下酒杯。杯里酒已經喝完了。
「雖然這杯酒很好喝，但我還是得說，你們的店佔據了我們寶貴的浴室，以後我們洗澡的時候該怎麼辦呢？」梅茵注視著林格的眼睛。
林格有些心虛地組織了一下語言，最後只能說道：「我們每天營業六個小時。」
「也就是說，在你們不營業的時候，通向這裡的門就會消失？」
林格點點頭。
「呼，那我就放心了。那間幻景浴室，可是花了我不少心血，再建一間可就太累了。不過……」
梅茵話音一轉。
「在沒有事先通知我們的情況下，佔據我們的浴室空間，這是否有些失禮？我們那的魔女，有一部分可是每天都有固定的洗澡時間，洗澡時間和你們的營業時間重疊的那一部分魔女，以後該怎麼辦呢？」
「嗯，這個……」林格思索著該如何回應。
出於禮貌，他或許應該讓門靈換個出口節點，但他不確定門靈是否會聽他的。
他只是店員，不是店長。
這時梅茵笑道：
「呵呵，其實我倒是無所謂，我喜歡在凌晨入浴。所以，如果你能用酒或別的方式說服她們，那我也沒有意見。」
嗯，這個辦法不錯。「謝謝您的諒解，我會試著說服進入本店的魔女的。」
梅茵站起來，環視店內，最後對林格眨了眨美麗的眼眸。
「這麼說也許有些自私，但我個人很喜歡這裡，所以你一定要說服她們，不要讓她們到我這裡來抱怨哦。」
說著，她從衣領內抽出一張金色的支票，放在桌面上。
「她們的酒錢，我就提前付了。」支票額度是十萬金。
「金額透支的時候，請提醒我，我會給你一張新的。」梅茵微笑著補充道。
林格看著檯面上的金色支票，心中暗想，十萬金，按照店裡的定價，就算有一百位魔女天天來喝酒，要喝足這個金額的酒，恐怕也得好幾年。
更何況大概率沒有那麼多魔女，所以這張支票可以支撐的時間只會更長。
當她轉身準備離開的時候，林格忽然叫住她。
「梅茵女士。」
黑色高開叉半身裙下的修長雙腿停止邁動，梅茵偏過頭，那雙紫色的美麗眼眸詢問著林格，還有事么？
林格指向小圓酒桌上的白色浴巾：「這是之前那位小姐留下的。」
梅茵看到浴巾，輕輕一笑，含義頗深地看了林格一眼。
「這個就留在這裡，等她自己過來取吧。對了，她叫黛爾。」
說完，她便離開了酒吧。
坐在吧台前的蕾拉忽然發出一聲驚呼，雙眼盯著魔女留下的金色支票。
「呀，她是夜鶯出版社的人？」
林格看向支票上的文字，看到了用優雅的手寫字體寫著的「夜鶯出版社」字樣。
「夜鶯出版社？」
蕾拉將她帶來的小說扉頁展示給林格，這本名為《花心惡魔》的小說，出版社正是支票上的付款方寫著的夜鶯出版社。
「夜鶯出版社的出版物大部分是小說，也有一小部分詩歌和散文，我最喜歡的惡魔系列小說，就是這家出版社出版的。剛才那位魔女姐姐，竟然能拿出這種數額的支票，一定是夜鶯出版社的高層，說不定認識夜舞老師。」蕾拉的語氣忽然變得激動起來。
「夜舞老師是我最喜歡的小說作家，」蕾拉補充道，「她的小說都與惡魔有關，每一本我都有收藏，這本《花心惡魔》也是她寫的。」
看到蕾拉一臉興奮的模樣，林格忽然意識到，看來她對惡魔的不切實際的幻想，就是來自於這些小說。
「老師，你要不要看，真的很精彩。」蕾拉再次向林格推薦她帶來的小說。
林格本想拒絕，但看到她眼中充滿期待的模樣，心一軟，想著看看也沒關係，於是拿過她雙手遞過來的小說，隨意翻開一頁，就看到了惡魔與純潔天使的激情戲碼。
他又速覽了幾頁，神色變得古怪起來。
難怪蕾拉小小年紀就懂得這麼多，還會拿姐姐的私人物品與初次見面的男人做交易，原來是這麼熏陶出來的。
惡魔可不就是喜歡和人做交易。
他合上書，默默還給蕾拉。
「老師不喜歡嗎？」
「寫得很好，但不適合我。」
蕾拉有些失望，只能拿回書，自己接著看了起來。
沒過多久，梅茵口中每天必須按時洗澡的魔女之一走進店裡。
「請你們立刻打烊。」
白髮黑袍的年輕魔女一進門，便如是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