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 來啊,造作啊。
白素心離開了,下巴抬得很高,臉上堆滿得意的笑,而被留在房間里的唐琳琅則面不改色,悠哉地端起茶杯,細細品起茶來。
眼角暈開,將茶杯放下,她翹起蘭花指優雅地抹下嘴巴,心中暗笑。
剛剛才覺得這北夷公主玲瓏剔透,聰慧過人,怎麼才一盞茶的功夫便犯起傻來了?竟然還敢威脅我來。就算她將此事告訴陌莫塵哥哥又如何,莫塵哥哥又不會對我怎麼。而且,皇后本就對莫塵哥哥有敵意,揭不揭開宸王府的底,她都不打算放過莫塵哥哥。我就隨便找個掩藏身份的由頭,她就信了啊,如此明目張胆地威脅我,不怕我一怒之下也揭了她的底么?
整理了下妝容,唐琳琅也起身,跟著離開廂房。
才下茶樓,此時朱雀大街上的行人絲毫沒有減少,越過擁擠不堪的人群,唐琳琅一眼便見著了那個身著灰白色勁裝的年輕將軍。
洛河很高,比過往的行人都要高出一個頭,他立在對街,就像是鶴立雞群一樣,唐琳琅一眼便認出他。
自從上次在嘉陵城兩人不歡而散之後,就再也不見過面,此次相見,竟又是在如此婀娜浪漫的夜晚里。
人潮川流不息,他們都靜止不動,遙望著彼此,倒有些牛郎織女的意境。
可惜了,此刻正含情脈脈地望著我之人,不是莫塵哥哥。
嘴角噙著一抹苦笑,唐琳琅乾淨利落地轉過身子,頭也不回地往前走去。
城內燈火幢幢,照得沉暗天幕上不見朗月繁星,唯獨一片壓抑的純黑,同樣勾起一抹苦笑,洛河打起一個手勢,眼睛不挪半分,沉著聲音說道:「派幾個手腳利索的兄弟跟著她,務必將她安全送回府。」
「是!」
副將領命之後,招呼幾個弟兄,淹沒人海里。
屏息靜氣了許久,大幅度地扭了幾圈脖子之後,洛河眸里恢復了光亮,才又上了酒樓。
此刻,他正赴一個十分重要的酒局,能改變他們所有人命運的酒局。
團團雲層像是破了幾個口子一樣,清晨的第一縷霞光破雲而出,不偏不倚,正好落在離歌的海棠苑裡。
「哎喲,爺頭疼得快要炸開了。」
「宿醉之後都是這樣的,小姐,來,快將醒酒湯喝了,喝了就會舒服很多的。」
「這湯甜的嗎?」
「甜的。」
離歌像烏龜一樣,趴在床上,接過小秋手裡的碗,咕嚕咕嚕幾下,將碗里的湯藥一飲而空。
用力抹了下嘴巴,才將碗遞給小秋,而後又像一條可憐巴巴的小狗,捂著腦袋趴在床上。
小秋將碗放好之後,也坐到了床邊,雙手放在離歌的太陽穴上,輕輕揉了起來。
「小姐,你以後如廁婢子都要跟著去,絕不能再發生昨晚那種事了,相爺和婢子可再也經不起嚇了。」纖細的手指一面揉著,小秋一面嚴肅地說道。
「哦。」小秋的力度剛剛好,離歌閉著眼睛享受起來,頭突然輕了許多。
「宸王見了小姐昨晚那醉酒的模樣,都還喜歡小姐,是真愛無疑了。」唉聲嘆氣幾聲之後,小秋扯開了話題。
「嗯?」離歌立馬張開眼睛,眼珠子朝上轉去,發了一問:「這話是什麼意思?什麼叫我醉酒那模樣,難道我昨晚做了什麼嗎?」
離歌今早起來的時候,就發現自己昨晚的記憶丟失了,她如廁之後的記憶全都沒有,不知道自己怎麼出的府,怎麼喝了酒,又是怎麼回來的,這些她通通都不知道,只知道昨晚她毒發誘起夢遊而已。
現在小秋說這話是什麼意思,難道她昨晚真的做了什麼不堪入目,見不得人的事?離歌憂心想著。
「小姐,你真的一點都不記得了嗎?」小秋停下手裡的動作,不可思議地問道,飽滿圓潤的眼睛睜得大大的,昨晚那場面多香艷啊,小姐竟然能給忘了。
緩緩搖著腦袋,離歌一臉茫然。
「那小姐想知道昨晚發生了什麼嗎?」小秋試探地問了下。
猛然砸下頭,離歌急不可耐地說:「想,你快跟我說說。」
清了下喉嚨,小秋坐直身子,將昨晚發生的事情一一向離歌道來。
「宸王將你背回來的,可是,就在房門口的時候,你用力掙扎著,從宸王後背跳了下來,抱著門口的柱子引頸高歌。」
離歌面不改色,只是好奇自己唱了什麼歌。
小秋趕緊學著她唱:「小哥哥,來啊來啊,來造作啊,反正有大把時光……」
額,難聽,她怎麼會唱這麼難聽的歌,擺擺手,離歌讓小秋停下鬼哭狼嚎的歌聲,接著往下講。
「你唱完以後,頭一垂,突然發現自己繡花鞋上那朵海棠花不見,立馬坐在地上哭起來。邊哭邊大喊,花花呀,你怎麼那麼狠心啊,說好了要跟我相依為命的,你怎麼能先走一步,離我而去呢……」
為了學她昨晚的聲音和神態,小秋把聲音捏得尖尖的,難聽極了,甚至比剛剛那首歌還要難聽將,再一次擺擺手,離歌依舊面無改色地問:「然後呢?」
「然後小姐用手刨了一個洞,把另一個鞋子上的海棠花給埋葬了。」
啊,這是什麼操作?
離歌頗為傷腦筋地揉揉太陽穴,埋怨道:「你們昨晚怎麼都不攔著我些呢?」
小秋不服氣地立馬回她:「根本攔不住,小姐喝了酒之後,力氣可大了,跟牛一樣,誰都拉不住,連宸王的衣服都快扒乾淨了。」
「什麼!」
像是被踩到尾巴的小狗,離歌立馬跳了起來,揪著小秋連忙問著:「我昨晚扒了宸王的衣服?扒了幾件?露肉了沒有?還有其他人看見嗎?」
小秋面露難色,支支吾吾了許久,才將實情道來:「昨晚小姐的魔音穿透力太強,把大半個相府的人都給招來了,院子里堆滿人。」
「什麼!」
離歌再次跳了起來,咬牙切齒地說:「昨晚都有誰在?敢偷看蕭莫塵美好的酮體,眼珠子是不想要了嗎?」
完了,都是因為她,蕭莫塵都被看光了,蕭莫塵不幹凈了。
唔,酒真害人,我發誓以後再也不喝了。
一開吼,離歌的小臉又立馬垮了下來,失魂落魄地坐下,心裡那個恨啊,那個悔啊,差點將她淹沒。
見她這模樣,小秋連忙安慰她說:「沒有扒光,還剩最後一件的時候,小姐睡著了,趴在宸王身上睡著,還打了呼。」
好吧,小爺一世英名被一壺酒給毀了,還好蕭莫塵沒有被看光,用手捂著面,離歌一臉疲倦。
「還、還有,聽宸王說,小姐昨晚在外面好像也做了些不怎麼好的事。」捏著手裡的帕子,小秋斷斷續續地接著說道。
將手放下,離歌臉都快皺成一坨了,淚水婆娑,哭唧唧地問道:「我又了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