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幹啥啥不行,撩漢第一名
南通園,廂房外。
「陸風,主子如何了?」陸風一出來,小北立馬湊上去急切問道。
剛診完病的陸風有些疲憊,他捏捏眉心,失落地搖了下頭,睜眼,眸子有些混濁不清明,虛弱地回著小北:「心病,是醫者的天敵。殿下憂心過度,傷了脾,再者,殿下本身求生欲弱,不願醒來。我只能用方子給他吊著氣,至於什麼時候能醒過來,就看殿下自己了。」
「什麼狗屁!你不是神醫嗎?進鬼門關走了一圈的人你都活生生給拖了回來,現在你跟老子說你救不了主子,全看他自己的造化,信不信老子揍你!啊!」小北剛聽完陸風的話,立馬急紅了眼,真的握拳要揮向他,被元天吉給攔了下來。
「小北,莫衝動!陸風又不是說殿下有生命危險,只是殿下傷心過度,總要給他些時日消化消化。」
小北被元天吉推開,向後踉蹌了兩步,紅著眼睛瞪了前面的兩人,最後猛然一轉身,抬頭望著天空,將眼淚逼了回去。
愛之入骨是什麼樣子的?小北恍惚見又像是回到了幾日前的雲來客棧。
一上二樓,便看到躺在地下的琴棋書畫,小北心漏跳了幾拍,蹲下身子,探了探她們的鼻息,還好,鼻息雖弱,人活著就好。只是,離小姐可能真的出事了。
他拽緊手中的刀,神色痛苦,他不忍去看蕭莫塵,不忍看他絕望到極致的模樣,一聽到他的指令,立馬抬腳進去。
客房裡一切如初,所有東西都擺放整齊,只是,離歌卻不見蹤影,床上,還有一灘血跡,不知是何人留下的。
小北忽的頭皮發麻,莫名的寒意竄上脊椎,躊躇幾分,才遲遲出去回話。
「主子,離小姐,她,她失蹤了,床上還有,還有一攤血跡,怕是……」
「住口!」
蕭莫塵一聲怒吼,小北硬生生地將凶多吉少給吞了回去。
只見蕭莫塵臉色全無,扶著牆,捂著胸口,艱難地邁著步子,每跨出一步,地上便留下一個腳印,只是,腳印停在了門口處。
「主子!」
蕭莫塵吐了一口血,直直倒了下去。
情字誤人,情字誤人啊!
小北一拳打向樹榦,震得樹上的黃葉子紛紛掉下,如折了翼的蝴蝶,徒生蕭條之氣。
「眼下之急,是要將離小姐尋回,只要離小姐安然無恙地回來了,相信殿下自會醒來。」陸風淡淡地說著。
小北停下抽動的肩膀,抹了一把淚,轉過身子,來回看著眼前的兩人,沒好氣地說:「怎麼找,賊人一點痕迹都不留,像是憑空消失了一樣,而且,現在都不知道離小姐是否還活著。」
客棧里的那血灘可是他親眼所見,血跡斑斑,床上和被子盡數染紅,到了這個程度,怕是難有生還的機會。
「只要一天找不著她的屍體,就還有希望。」陸風虛弱地低下身子揉了揉腿,這幾日連日奔波,他的腿像是要廢掉了一樣,每走一步,就是鑽心的疼。
可是,讓他痛不欲絕的不是腿,而且他的心。殿下能在鬼門關里將他拉出來,而他卻不能,連讓他清醒過來的法子都沒有,說什麼心疾難醫,全是他的借口,還是不是因為自己的醫術不夠。
陸神醫就是個笑話,天大的笑話。
陸風苦澀地抿起嘴,而小北,則是直接是嘴角下沉,氣氛深重又哀傷。
元天吉重重地嘆了一口氣,見慣了大場面的他都還覺得此刻深重難熬,他快速地搓了下手,抹了把臉,問著剛從金陵趕來陸風:「相府那邊如何了?」
陸風眼睛平視前方,再次搖起頭來,「離相嘔血程度並不比殿下好多少,再加上他原本身重劇毒,怕是難熬過這一造了。」
聽了陸風之言,兩人皆是心一悸,瞳色暗斂,對視著。
此情此景,不知該說情深不壽的好,還是該說紅顏禍水的好。
三人相對無言,再次陷入了沉默中,只是枯黃的葉子依舊零零散散地飄落著,給深重肅條的氣氛,加了濃妝彩墨的一筆。
黑夜已降臨。
小竹屋前有兩個燈籠,被風吹得搖晃不已,燈影錯落,明暗相疊,把漆黑月色襯地異常詭異。
離歌抱著腿,坐在床上看著外面搖晃的燈籠,視線漸漸模糊,恐懼感從四面八方向她襲來。
雖然她憑著熟練自然的演技躲過今日一劫,可是明日又不知道會發生何事。
魏如蘭笑裡藏刀,離歌看不清她哪句是真哪句是假,而面具男又是個啞巴,什麼話都套不出來。她現在就像是牢籠里待宰的小羊羔,迷茫又害怕著,不知道懸在她頭上的那把刀何事落下,這種感覺糟糕透了。
離歌從懷裡掏出一個綉了並蒂蓮的小荷包,裡面是她從相國寺求來的姻緣符。
她將荷包捧在手裡,放在鼻尖輕輕一嗅,突然淚水砸了下來,她連忙將手握緊,淚水滴在她手背上,又滑落。
蕭莫塵,我想你了,你會不會來救我啊?沒關係,不用擔心我,我一定會想辦法逃出去的,一定會的。
模糊的視線漸漸清明,離歌哀傷恐慌的眼睛里,多了一抹堅定。
她將荷包塞回懷裡,輕攏微亂的頭髮,繼續抱著腿,想著逃生之法。
「那小傢伙還在哭哭啼啼嗎?」
是魏如蘭的聲音。
離歌立馬打起精神,腦子轉得飛快,努力想著應對方法。
「不哭了便好,哭哭啼啼的,吵得老娘心煩。」
說話的瞬間,魏如蘭已拖著鋪地的大紅色拖地紗裙娉婷而來,妝容依舊妖艷嫵媚,而衣物,暴露程度更甚今早。
離歌不自覺地吞了一下口水,抬手摸摸鼻子,還好,沒有噴鼻血。
轉眼間,魏如蘭胸前的波濤洶湧已湊近她眼前。
「老娘就說老娘天下無雙嘛,連個沒長開的小丫頭見著老娘都邁不動腿,真不知道那個木頭是怎麼想的,他的心真的是石頭做的嗎?」魏如蘭在她眼前抖動了下傲人的胸脯,有些得意,又有些幽怨。
離歌低頭細想,一下子就明白了魏如蘭話中之意。
這是因為撩不動心愛的男子而幽怨懊惱啊,巧了,她幹啥啥不行,撩漢嘛,絕對是第一名。
離歌朝著魏如蘭甜甜一笑,一笑露出一口碎玉似的牙齒,嬌憨動人,說:「巧了,如蘭姐姐心儀的男子也是朵高嶺之花嘛?」
「可不是么,老娘脫光了站他眼前,他看都沒看老娘一眼。」魏如蘭就著她的話憤憤說道。
「以前宸王殿下也是冰冰冷冷的,可還是讓我給硬生生地融化了呢。」
「是哦,宸王那種人,你都能收服。小東西,不錯嘛,來跟老娘說說,你是如何做的?快快教老娘幾招。」
「且聽我細細說來……」
夜已深,月色分明,清涼如水,離歌與魏如蘭兩人並肩坐著,像是多年的老朋友一樣,聊到天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