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又開假車!
初秋時節,天才微亮,薄霧瀰漫,視線是淡白的,朦朦朧朧,有些清冷,本來就是偏僻的小城,因這氤氳不散的淡霧,越發得蕭條。
城門一開,幾個守城的士兵打著長長的哈欠,衣冠不整,精神頹廢,領著刀排成兩列,繼續打著瞌睡。
「噠噠噠!」
馬蹄踩過青石板的聲音,驚擾了他們的回籠覺,他們不約而同地睜開眼皮,不悅地看著前方。
馬車已經里城門只有百多米的距離。
馬車的四面用頂好的金色絲綢包裹著,比一般的馬車要大一些,樣式也倒普通,不見怎麼豪華。可是那馬車雖一般,前頭那兩匹拉車的馬卻是少見的,一紅一白,高大肥駿。更難得的是,兩匹馬竟是一模一樣,就連跑起來的步伐的頻率也是一致的,使得馬車平穩,在不甚平坦的路上如履平地,而速度也比一般的馬車快上很多。
轉眼間,馬車已經來到城門前,趕馬的是個青年壯漢,他手中韁繩往上一提,兩匹馬步伐一致,地停了下來,訓練有素,頗為壯觀,讓守城的衛兵皆開了眼,困意全無。
「歌兒,再忍忍,馬上就到客棧了。」
原來車上之人是蕭莫塵與離歌,前些日南下,去往姑蘇的路程才走了一半,此時才到嘉陵城。
車子里很寬敞,有半個小房間那般大,鋪下了一張小小的床,蕭莫塵與離歌皆歇在上面。
蕭莫塵端坐著,而離歌半倚著,將大半個身子靠在蕭莫塵懷裡,黑色如同綢緞的長發大半用銀色的絲帶盤起,餘下的青絲全散在身後。
離歌皺著一張煞白的小臉,緊閉著的長睫毛如蝶翼一般,微微抖動著,往日殷紅的嘴唇,此刻全無顏色,她抱著肚子窩在蕭莫塵懷裡,萬分痛苦地痙攣著,氣若遊絲,不停地發出呻吟聲。
她身上蓋著白色的貂毛裘衣,而蕭莫塵卻是冷汗直冒,濕透了衣裳,彷彿兩人不是在同一時節之上。
蕭莫塵看著懷裡痛苦不堪的離歌,心中大慟,直接將她撈起,放在腿上。臉抵著她的額頭,一隻手掌伸進白色的貂毛的裘衣里,隔著衣裳放在她的腹上,輕輕揉了起來,乾裂的嘴唇動了動:「歌兒,這樣呢?這樣有沒有好一些?嗯?」他聲音滿是痛苦的嘶啞,彷彿此刻經歷疼痛的人是他。
「蕭莫塵,還是很痛呢,嗚嗚嗚!像是要快死掉了一樣。」離歌梗著聲音,最後實在難以忍受身體里劇烈的痛感,直接放聲哭了出來。
蕭莫塵本來強忍著心裡的恐懼,故作鎮定,想給她力量與安慰。可是她一哭起來,他心裡像是什麼東西裂開了,手腳用難以察覺的速度驟然冰冷起來,臉上極速褪了顏色,慌得六神無主,手忙腳亂地捧起她的臉,開始斷斷續續語無倫次也說著:「歌兒,歌兒,別哭,別哭,對不起,是我不好,讓你受苦了,馬上就到客棧了,再忍忍,在忍忍啊。」
說完,蕭莫塵便捧著她的臉,像是小雞啄米粒一樣,一通亂吻,掠過之處有她的額頭、眉毛、眼睛、鼻子和嘴巴。
矮案上的香爐里焚著安息香,那淡白的煙絲絲縷縷,似乎連空氣都是安靜的,離歌心神恍惚,除了腹上的劇痛之外,她還感受到了蕭莫塵的恐懼,懊悔與無力。
「蕭莫塵。」離歌睜開淚水朦朧的眼睛,鼻音濃重,小聲地喊著。
「嗯嗯,在,我在呢。」聽見她的聲音后,蕭莫塵立馬定神,只見懷裡之人濕漉漉的眸子純凈剔透,水波盈盈一繞,彷彿春風乍起吹起了一片漣漪。他只覺得心中「怦」地一砸,天地間湧起無盡的心潮,盡融在了她這一雙眸中。
離歌一隻手緊緊抓住蕭莫塵的衣領,像是要抓著最後的一根救命稻草一樣,另一隻手放於他脖頸后,一用力,她便輕而易舉地吻上了他的下巴。
不過幾日時間,蕭莫塵下巴處已冒出稀稀疏疏的青渣,刺得她唇瓣有些疼,只一會,她便將唇移開,對上他細細碎碎的鳳眼,說:「不怪你,還好有你在呢。」
若是說這個世上有什麼東西是蕭莫塵永遠抵抗不了的,那就是軟萌軟萌的離歌。
蕭莫塵最是見不得離歌濕紅的大眼睛,最是聽不得她用鼻息發聲聲音綿長,更是受不住她軟軟地依偎在他身上跟他撒嬌,所以,蕭莫塵花光全身力氣築起的自製與理性,在此刻怦然解瓦,潰不成軍。
他眸色一緊,像是起了獸性的野獸,往離歌唇上重重一壓。
一觸到唇上那抹馨香溫軟,蕭莫塵便失控了,加深力度,兩人輾轉間唇齒相依,難捨難分。
離歌只覺得呼吸一窒,似是整個人像要融化在蕭莫塵的唇下,本無力氣的身子,此刻更是軟成一攤爛泥。她趕緊伸出溫軟的雙臂攬住蕭莫塵的脖頸,使自己穩下身子。
蕭莫塵的吻如同剛長牙的小野獸撕咬著食物,毫無章節可尋,只會一通亂啃。才一會時間,離歌就覺得嘴唇發麻,發腫灼熱,不禁在心裡埋汰起蕭莫塵的技術:明明吻過那麼多次,他吻技卻一直不見長,還像是啃肉一般,將她嘴唇當臘腸呢。
不過也好,唇瓣痛了,腹上之痛也便感受不了了。
思及此處,離歌將蕭莫塵摟緊了些,仰起頭,回應著他。
這次的吻又長又深,發覺離歌薄汗沁身,呼吸有些窒息,蕭莫塵才痴戀不捨得放開她。他喘息著把她重新揉進懷中,肌膚相親,耳鬢斯磨,環住她腰的手半點不放鬆,像是要把她揉進身體里一樣,聲音又沉了幾分,帶了幾分沙啞,柔聲道:「歌兒,還疼嗎?」
離歌趴在他身上,大口地喘著氣,臉上病態的蒼白消失殆盡,取而代之的是不正常的潮紅,像是熟透了的果子,能滲出水汁來。她虛弱地搖了下頭,說:「不疼了。」
「我懂了。若是你以後還會很痛,那我便吻你,吻到你好起來為止」蕭莫塵聞聲笑著打趣道,魅惑似地輕柔地說著。
額……
離歌愕然,撅起小嘴,在他胸口畫了一個圈圈,心想著不妙,她每次來事都要好幾日呢,依蕭莫塵這種技術,她起碼半余月不敢出門了。
「主子,到了。」小北的聲音在外頭響起。
馬車一聽,有風吹過,馬車帷簾微微揚起,下了馬車的小北將車簾盡數撩開,蕭莫塵抱著離歌從裡面走了出來,離歌身上蓋著貂毛裘衣,頭髮散亂,將紅彤彤的臉深深地埋在蕭莫塵胸膛里。
小北見著他主子動作輕柔,臉上也是不正常的潮紅,想起剛剛馬車裡的動靜,他立馬彆扭地移過視線,盯著別處看。
「去找一個女醫師來。」一下馬車,蕭莫塵便吩咐著。
「是!」
自蕭莫塵一群人入客棧不久,另一波風塵僕僕,面帶斗笠之人,跟著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