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心如死灰

  手裡的紅酒不知何時被我放掉，「啪」地一聲，掉在地上，紅色的液體瞬間渲染開來，不一會兒，房間門口就成了紅紅的一片，看著詭異極了。

  我好像機器死機一樣，腦子停止了轉動，連眼睛也漸漸失去了色彩，乾澀迷茫，身體僵硬得像個機器人。

  我慢慢蹲下，把花放在了門口，然後一點一點，慢慢轉身，消失在夜色中。

  我像個殭屍一樣漫無目的在街上晃蕩，心理好像缺了一塊，空洞洞的，裡面好像有千萬隻螞蟻在撕咬，我停了下來，雙手緊緊地抓住心口，蹲下身。

  「咚……咚.……咚咚……咚咚咚.……」

  眼淚不受控制地滴落在地上，瞬間又被乾燥的水泥地吞噬得一乾二淨，好像剛剛只是個錯覺。

  「謝謝你愛著我.……」一陣急促的鈴聲響起，我隨手抹了下臉，吸了吸鼻涕，拿出手機，一看是韓嘉潞打來的，我不接也不掛，靜靜地聽著鈴聲。終於，一切恢復原樣，周圍安靜得能聽到自己的呼吸聲。

  「韓嘉潞，謝謝你陪我走過這段路，我很開心。」

  我知道韓嘉潞聽不到，但我還是要說出來。

  「謝謝你愛著我.……」鈴聲再次響起，還是韓嘉潞打的，我調整了一下情緒，接起。

  「李一漪，你去哪裡了？這麼晚了還不回來，還敢不接我電話，你膽肥了？快開啟定位，我來接你。」

  韓嘉潞在那邊氣急敗壞得差點吼出聲，我靜靜地聽著。

  「韓嘉潞，你們結束了？」

  「結束了呀。」

  我想要破口大罵，但是忍住了。

  「張曦吧！」

  「什麼張曦？你在說什麼？」

  「韓嘉潞，你還是不是男的，做了的事就不敢承認嗎？」

  電話那邊沉默了幾秒，然後深沉地開口：「李一漪，我做了什麼事，我沒承認？不是你說不用接你嗎？現在又來怪我了，有意思嗎？」

  我想起剛剛看到的場景，眼淚像無數顆豆子一樣滾落，我吸吸鼻涕，哽咽道：「我只是沒讓你來接我下班，我沒讓你跟人滾床單。韓嘉潞，你混蛋！」

  電話那邊是更長時間的沉默。

  「李一漪，你給我說清楚，我跟誰滾床單了？我天天掏心掏肺地對你好，然後你還質疑我，你是不是從來就沒相信過我是愛你的？」

  韓嘉潞在電話一頭大聲嘶吼，我完全想象不到平時溫和的那麼一個人竟然也會那麼生氣，我現在腦子亂鬨哄的，不想再聽到任何韓嘉潞的聲音，即使他很生氣，那也是我親眼看到的，親眼看到的呀！

  我啪地一聲掛掉了電話，周圍黑漆漆的，只有一兩盞路燈，剛才空蕩的街上現在變得更冷清凄涼。

  夜晚的涼風吹得我頭疼，我緊緊衣服，往前走去。

  「還是找個酒店住一晚，不能這麼晃蕩了，明天再搬東西吧，反正肯定是要分手的，我連精神出軌都接受不了，更何況韓嘉潞是肉體出軌。」

  拿出手機搜附近的酒店，最近的酒店都離我有三四公里。

  「還能再倒霉點嗎？」

  我打算打個車去，然而站在路邊瑟瑟發抖等了10多分鐘，也都沒能等到一輛車。

  幾個醉漢說著污穢不堪的話語，向我慢慢走來，我的內心很慌亂。膽子再大的我大晚上遇到一群流氓也還是會害怕的。我低下頭，拉緊衣服，恨不得整個人都縮進衣服里。

  「咦，大哥，那邊有個女的？瞧瞧去，你不是好幾天沒開葷了？」一個尖聲細語的聲音傳來。

  我當作沒聽見，繼續站在原地不動，風還是呼呼地吹著，我頭疼得更厲害。

  「我要往那邊跑呢？往我來的方向跑？但是他們在那邊，行不通？往西邊跑？」

  這個小區我不熟，我不知道哪個方向人多，哪個方向才安全。他們離我越來越近，我整個人都在發顫，雙腳不聽使喚地顫抖，邁不開一個步子。

  「還是往我來的方向跑比較安全。」我轉過身，看到了那幾個醉漢，個子不是很高，胖乎乎的那個應該是大哥，其他人都扶著他，然後在使勁地恭維他，別的四個都是瘦子，長得賊眉鼠眼的，一看就不是好人。大晚上地光著膀子，手臂上都是些亂七八糟的圖案，讓人看了直反胃。

  「對了，韓嘉潞.……找韓嘉潞……我真是被嚇得不輕，雖然很不想見到他，但我能呼救的就只有他了。」

  我哆嗦著雙手，按下撥出鍵，那邊很快接聽。

  「寶寶，你在哪呢？我到處找你，可是沒找你，那件事真不是我，你聽我解釋呀！」

  「韓嘉潞，救我。」

  那五個醉漢把我團團圍住，色眯眯的眼神看著我，讓我想吐。

  「哇，這妞不錯，長得很清純，估計還是個花苞。」

  那個胖乎乎的矮子一邊說著，一邊留下一長串口水。四個瘦子紛紛點頭應和。

  「各位大哥，你們是要錢嗎？我就只有兩百塊錢，請笑納。」我假笑地掏出錢，瞄準機會，就要開跑。

  長得稍微高一點的瘦子揪住我的頭髮，把我拉回胖子身邊，我內心恐懼不安，但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大哥，我真的就有200塊錢。沒有多餘的錢了，不信你們搜。」

  胖子用他肥乎乎的咸豬手摸了一把我的臉蛋，然後放到自己的鼻子下嗅，一臉沉醉道：「是處女的清香。」

  我終於確定他們不會放我走了，韓嘉潞還沒來，我要想辦法自救。

  「這個大哥，什麼處女？我是紅春坊的頭牌，接待了不下一千個人，每天都賺錢賺得樂不思蜀，不幸染上了病，這不被公司趕了出來，想找個地方思考一下我該在哪裡安度餘生呢，你要是不害怕染上病的話，儘管來，保管把你伺候得好好的！」

  說完，邪魅一笑，讓我看起來像個風塵女子。

  「大哥，要不還是算了吧，萬一是真的，染上病可就不好了！」剛才揪我頭髮的那個瘦子悄悄地在大哥耳邊說，我聽到了，心理鬆了一口氣。

  「哼，這很明顯就是還沒**的，我閱人無數，這還是能看出來的。」最開始那個尖聲細語像只鴨子叫的那個瘦子插話道。

  我用盡全身力氣踢了一下胖子的褲襠，雙手使勁推開前面兩個瘦子，飛快地往來的方向跑。不出100米，我就被人抓住了，胖子在我後面嗷嗷大叫，旁邊兩個瘦子在手忙腳亂地安撫，我被人往胖子方向拖去。

  「難道今晚逃脫不了了？」

  兩個瘦子把我拖到路邊的草叢裡，然後壓住我的手腳，不讓亂動，我不想再掙扎。

  「你們要是不害怕染上病的話，就趕緊開始吧，誰先來？」

  其中的一個瘦子往胖子那邊看了一眼，胖子圓乎乎的身子一滾一滾地滾過來，開始脫褲子，我閉上眼睛，心如死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