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8.第158章 迷糊妞的宣言
初冬,A市少見的陽光探出了頭。灰的天空換成剔透的藍,海水的顏色也幻變成剔透的藍。
艾沫惜嘩地拉開窗帘,讓溫暖的陽光透進房中。有陽光照著,海風吹來,還是有些冷。
已經很好了,這樣的天氣。
艾沫惜撥打周樂陶的電話,半天都沒人接。她又給邢季風打電話,手機通了,聽到一個女人驚叫的聲音。
她遲疑著:「邢季風……樂陶沒接我電話,一會兒,你碰到她,麻煩你讓她給我回個信兒。」
邢季風大手按住那驚惶失措的女人,聲音鎮定:「好的,我一會兒讓她打過來。」
他掛了電話,手心感到周樂陶身體的顫慄。
他正要說什麼,周樂陶掙脫他,裸著身體就往浴室里跑,一臉驚駭和恐慌。
周樂陶竄進浴室,開了水洗澡,腦袋撞牆撞得咚咚響:「額滴爹呀,額滴媽,額滴七大姑八大姨,額拐彎抹角滴舅啊,酒後亂性有木有啊?哇哇哇,我要怎麼出去見人?嗚嗚嗚……」
真是想死的心都有。
她洗了好久好久,水放得嘩嘩的,皮都洗掉了好幾層,就是不肯從浴室里出去面對那個男人。
邢季風本來好整以暇地坐在床上等著,仍舊裸著胸膛,拿出一支煙,慢慢抽著等她。
他得給她交待,給她答覆,他要對她負責任。當然,他還要讓她負責任。不可能這麼染指了他邢氏大總裁,就當吃一頓晚餐就過了吧?
他等啊等,等啊等,半小時過去了,水在嘩嘩地響;一個小時過去了,水還在嘩嘩地響。
他有些沉不住氣了,過去敲門:「樂陶,你沒有暈倒吧?」
裡面立刻就回答了:「啊,沒有沒有,我再洗會兒。您要是有事,您慢走啊,我就不送了。」
邢季風簡短地答道:「我等你,你快出來。」
周樂陶急得在裡面裸著身子轉圈,嗚嗚,她要怎麼出去?衣服都沒一件。而且,她根本不想出去面對他。
她慢慢想,慢慢想,就想起了昨晚香艷的一幕幕。是喝了酒,是有些醉,但絕對沒醉到人事不省。
她能記起發生過的每個細節,甚至他在她身體所留下的所有痕迹,她都能迷糊地想起。
可是,可是,昨晚她是怎麼了?為什麼不拒絕?後來好像還挺配合。這男人到底會怎麼想她?以為她是隨便的女人,跟誰都可以上床?
或者認為她跟他上了床,就要勒索他?要他的錢?瞧,他現在都不肯走,一定是要明碼實價說清楚。有錢人都這個德性。
雖然這男人,平時對人很好。可是他喜歡的不是她,卻和她上床,絕對怕她像個牛皮糖粘上他。
周樂陶懊惱得立時又想把頭髮搞成爆炸頭,悔得心都一抽一抽。天知道啊,她除了和以前男朋友發生過這種事,從來沒有跟別的男人在一起過,怎麼現在玩上了一夜情?
對,一夜情。
她一定要把這定義為一夜情,跟邢季風講清楚,她絕不想占他便宜。以後橋歸橋,路歸路。
門外又響起了敲門聲:「樂陶,你洗好了嗎?」
「哦哦,還沒有還沒有,我估計這一天都洗不好了。」周樂陶胡亂地答話。
邢季風氣得牙痒痒,這女人果然一覺醒來就翻臉不認人。他調勻了呼吸,沉聲道:「那好,你繼續。我有事先走了。」
「啊,您慢去您慢去,不送了……有空來玩啊。」周樂陶講完最後一句,覺得又想撞牆了。還有空來玩,最好永遠不要再碰面了。
她聽到門外「砰」地一聲關門,世界清靜了。她長長舒了一口氣,用毛巾擦乾身體,就那麼赤裸裸地走出來。
想起昨晚跟邢季風的纏綿,心裡如小鹿亂撞,不由得哼起歌兒來平復心情:「我不是黃蓉,我不會武功,我只要靖哥哥,完美的……」
忽然聽到「嗤」一聲笑,她猛回過頭,然後驚叫一聲,下意識扯過被子遮住身體:「你怎麼進來的?」
邢季風抄著雙手,斜斜倚在門框上,笑得愜意:「我壓根就沒出去。」
「你!」周樂陶慌亂又迷糊:「騙子!」
「我不說出去,你就不打算出來是吧?」邢季風笑笑的樣子,優雅卻帶著勝利者的姿態:「樂陶,我們談談?」
周樂陶臉紅得像番茄:「你先出去,等我穿了衣服再說。」這種姿態談話,氣勢就會輸一大截。
邢季風嘴角勾起一抹悠然的弧度,關上門,坐到套房客廳的沙發上去。
周樂陶三下五除二穿好衣服,隨意梳妝了一下。腦子簡單過了一遍要說的話和要走的路線,然後強作鎮定地走了出去,佔據有利地形。
未等邢季風優雅發言,她先發表了宣言:「邢帥,這是一場美麗的誤會。你不愛我,我也不愛你。你喝了酒,我也喝了酒。你正寂寞,我也正寂寞。所以,我們是成年人,就說成年人的話。這是一夜情,沒什麼。我不找你負責,你也別多說話。咱們就當什麼都沒發生過。」
她站得離邢季風較遠,說完不等臉色越來越黑的邢季風表態,抓起進門玄關處的包就跑,邊跑邊吼:「我和秦帥還有約會。昨晚,昨晚,我誤了,現在去了。再見,哎呀,還是再也不要見。」
她跑了,像躲避瘟神一樣跑了。
一溜煙,就跑沒了影。
邢季風氣得七竅生煙地追出去,就只聞到一股淡淡的清香,越來越淡,越來越淡,最後隨風散了。
聽聽,這女人說的什麼話?這是一場美麗的誤會。哪裡就誤會了?哪裡就誤會了!
還一夜情!誰要跟她發生一夜情了?不找他負責,還不讓他多說話,就當什麼都沒發生過!
做夢!
哪有這麼便宜的事!
吃了就想開溜,他邢季風這一生還沒這麼掉過價的。他撥打周樂陶的電話,那女人一直在通話中,一直在通話中。
邢大總裁氣得心臟狂跳,這虧吃大了,被一個小女孩佔了便宜!他優雅的風度和紳士的表現,都見鬼去了。他繼續撥打周樂陶的電話,那邊還在通話中。
周樂陶此時躲在樓道里,根本不敢現身:「艾沫惜,你找我?啊,我剛才在洗澡,沒聽見。邢季風啊?女人?他有女人好正常,我不知道,我什麼都不知道。」
她決定把這件事撇個一乾二淨,就當做了一場夢,夢醒了什麼都沒發生過。
艾沫惜此時可沒心情去打聽到底是哪個女人在邢季風身邊,她自己的事情還一團亂麻:「我覺得黎相宇有事瞞著我,他竟然到過我們一起住過的海邊小木屋……」
「他本來就有事瞞著你。」周樂陶迷糊地脫口而出。
艾沫惜一驚,追問:「你知道什麼嗎?你見過他?」
周樂陶這下清醒了:「啊,沒,沒,我,我我,我隨口胡說……」
掛了電話,還沒來得及喘口氣,邢季風的追命電話就打過來了。她手一顫,就按斷了。
電話繼續響,她繼續按掉,就是不肯接。
她主動打了個電話給秦陌:「秦帥,哎呀,真的對不起啊,我昨天喝酒喝醉了……」一說這話,又想起和邢季風在床上翻騰的情景,臉立時紅了個透:「你說,我這就過來找你。好,好,就那個地方,我知道。午餐?好好好。」
她賊頭賊腦地閃進電梯,慌慌張張地穿過一樓大廳,奔出酒店的旋轉門,坐上計程車,向目的地飛奔而去。
彼時,邢季風冷著臉,從容發動車子,跟上。一邊開車,一邊給她打電話,仍舊被掛斷了。
邢季風用了好大的勁兒,才將情緒平復下來。他遇上個野性的極品妞,完全不在他控制範圍內,生怕沾上他甩不掉似的。
他得征服她,讓她乖乖聽話,乖乖嫁給他。
似乎年齡大了,老想結婚。尤其經歷過昨晚,覺得和這妞兒要能結婚,應該是頂頂幸福的事。
怎麼才能讓這腦袋迷糊的妞兒聽話呢?他完全沒有經驗。他只經歷過那些貼上來用身體要好處的女人,要不就是蘇珊那種粘上就甩不掉的女人。
對艾沫惜的經驗,就更談不上了。那是他最失敗的經歷,現在,似乎正重蹈覆轍。
艾沫惜拒絕他,他想得通。
人家是青梅小姑娘,心裡有個竹馬小情郎。那種二十幾年時光沉澱下來的情深意長,誰摻和得了?
可是這女人不同。她明明就是喜歡他的,不然為何昨晚反應那麼激烈,要死要活,要看星星,還裸著身體在他懷裡睡了一晚上。
這樣都把這女人弄不進家門,他邢季風是不是該去跳海了?
到了。一家高檔西式餐廳。
真的看不下去了。這女人臨進去前,還拿鏡子照了半天。有什麼可照的?
那秦陌對她就那麼重要?真的只是追星?真的只是偶像?
是不是偶像讓她上床,她也樂滋滋的和昨晚一樣,百媚千嬌。
邢季風八輩子也沒這麼生氣過,那女人長成那副德性,就是啥也不做,就很百媚千嬌了。
他感覺自己有某種膨脹的控制欲,這女人不能拿出來敞放,否則長成小三的模樣,還有可能真的當了小三。
腦子又不夠用,走路都迷糊,她還能做什麼?
他要拯救這女人於水火之中,不能讓她在小三的道路上越滑越遠。她可以做邢太太,對,真正的邢太太。
這節奏雖然快了點,但他能深深感到,身心愉悅,彼此在同一個頻道上。他終於知道,為什麼跟艾沫惜總是無法交集。並不僅僅是花美男的原因,而是他們根本不在同一頻道上。
思及此,邢季風大步跟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