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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3.第153章 披著羊皮的狼

  蘇珊! 

  邢季風眸色深黯,撥了個電話給私家偵探魏生,是得做點事了。他交待完,然後萬分抱歉地把事情說了一次給黎相宇聽:「對不起,是我大意了。」 

  他心中說不出來是個什麼感覺,當日為了保護艾沫惜,卻把周樂陶攪了進來。看著周樂陶那張明艷嫵媚的臉上,一道一道的淤痕,泛著鮮紅的血跡:「一大清早,你不好好在房間里睡覺,跑出去做什麼?」 

  周樂陶嘀咕道:「我天天都在那個點去買豆漿油條……」 

  「酒店不是有早餐嗎?」邢季風更加不滿。愧疚,責備,以及心疼,種種複雜的心緒齊齊湧上心頭。 

  周樂陶委屈極了,低著頭,像個做了好事還被大人罵的娃娃:「酒店附近的巷子里,有個下崗女工賣豆漿油條。她有個癱瘓在床的丈夫,還有一個正在上高中的兒子,馬上要考大學。我們就想,每天能幫就幫一點。那女人很好強,直接給錢不會要的,我們就……」 

  「我們?」黎相宇準確抓住了事情的實質。 

  周樂陶再努努嘴:「這事兒是艾沫惜發現的。她是大明星,不方便出面,我就自告奮勇了。算起來,這種事,我一直少根筋。每次她都是主謀,我是幫凶;她是山大王,我是嘍啰……」 

  黎相宇驚呼一聲:「糟糕,她現在肯定滿世界找你。」 

  周樂陶一摸口袋,手機沒了:「嗚,我的手機掉了,肯定在被拖上車的地方。」 

  邢季風看她一副小迷糊樣兒,不禁好笑道:「一會兒我給你買個好的,別喪氣了。」 

  「不,我不,我就要我自己那部手機。」周樂陶慌了:「哎呀,糟了,糟了。嗚,我的秦帥!」她慘呼得眉眼都皺成了一團,卻偏偏俏生生的。 

  邢季風忽然有些生氣:「都什麼時候了,還惦記你那個秦帥!你這女人,不追星會死嗎?」他少有這麼死不死的措詞,但他忍不住了。 

  周樂陶哇哇亂叫:「不是追星啦,秦帥是我的夢中情人!嗚,我的夢中情人跟我的合影在那手機里,在那手機里啦,嗚……我要我的手機……」 

  邢季風氣結。 

  黎相宇哭笑不得,微笑地望著邢季風,意味深長。他沒點破,仍舊冷靜:「樂陶,你用邢季風的手機,給沫沫撥個電話,就說在樓下碰到邢季風,手機弄丟了,邢季風正陪你買手機。」末了,又補充一句:「記著,你今天沒見過我。」 

  周樂陶照辦,電話打過去,開的免提。 

  果然,艾沫惜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樂陶,你要急死我是不是?做事永遠都迷迷糊糊的。」 

  周樂陶傻笑:「艾沫惜,不要生氣啦。你又捨不得炒我魷魚,罵我也沒用啦。我就長成這樣,你要不把我塞回我媽肚子里,讓她重新生我一回,看會不會不迷糊了?」 

  艾沫惜脆脆地笑了一下:「周樂陶,你什麼時候也變得狗血了?跟某人那麼像……」笑聲嘎然而止,伴著一陣沉默。 

  電話掛了。 

  周樂陶對黎相宇道:「你瞧,艾沫惜每句話里都會有你的影子,你忍心嗎?」 

  黎相宇驀地眼眶紅了:「麻煩你們倆把我的沫沫照顧好,拜託了!」說完毅然下車,頭也不回地離去。 

  周樂陶傻了,莫名眼睛也紅了,嚶嚶哭起來:「有毛病啊,這男人。明明就喜歡艾沫惜,還要裝酷。他救了我,我還是要罵他,大壞蛋,大壞蛋……嗚嗚……」傷心得好像她失戀了。 

  邢季風揉了揉她的爆炸頭:「樂陶,不是你想象的那樣。傻妞,你哭個什麼勁兒?他們的事,讓他們自己解決,你不能摻和。」 

  「嗚嗚嗚,你當然不想我摻和。他們好不了,你就有機會是不?嗚嗚……邢季……」話還沒說完,嘴被堵住了。 

  邢季風竟然昏了頭,用嘴唇封住了她的喋喋不休。但只一瞬間,他就醒過來,尷尬地坐正了身體。 

  周樂陶蒙了,徹底蒙了。 

  今天,不知道是她最倒霉的一天,還是最幸運的一天。 

  先是被當成替罪小綿羊抓了,然後兩大帥哥齊齊現身來救,讓她狠當了一把女主角。最後,一大帥哥還親自獻吻…… 

  周樂陶偷眼瞄到邢季風故作鎮定的臉,訕訕地用手背擦了擦嘴:「行了行了,你不要做得那個樣子。我不會誤會你喜歡上我的,這是一個鼓勵的KISS是不?其實你不說我也知道,我說話讓你討厭,你想堵我的嘴,一時找不著東西……」 

  邢季風聽得又是氣又是好笑,覺得剛才確實不冷靜。他今天一聽到她被綁了就一直不冷靜,怕她出事,怕她受苦。這女人長成這副妖嬈的德性,被綁了,還會有什麼好下場? 

  幸好還來得及救她。結果發現,一切都是他給她帶來的災難,胸中湧起難以抑制的愛憐。 

  聽她喋喋不休控訴他,說那兩人好不了,他就有機會了。這讓他心頭驀然冒火。儘管,他逃婚時的確是這麼想的。知道那兩人是兄妹,他的確是想著,有機會了。 

  但如今所有事情都逸出了他的想象之外。他仍舊關心小艾,仍舊全心全意地要保護她不受傷害,想要為她遮風擋雨。 

  周樂陶說對了一點,小艾是他心中的女神。 

  一個不可褻瀆的女神。 

  他從來不敢用對樂陶的方式來對小艾。即使曾經,小艾無比近距離地出現在他面前過,他也不敢有絲毫靠近。甚至連想,都不敢想。 

  可是對樂陶不一樣,他聽不得她滿嘴「秦帥秦帥」,聽不得她說秦帥是她的夢中情人。 

  周樂陶在他面前,是一個女人,而不是女神。所以他果斷以吻封住她討厭的嘴,誰叫她說的話,讓他不愛聽。 

  邢季風清咳了一聲,掩飾著某種混亂不堪的情緒:「走吧,我帶你買手機去。」 

  周樂陶仍舊嘟著嘴:「我們先去那附近找一下唄,找不著再說。」 

  「不去了,那手機被狗叼走了。」邢季風沒好氣。 

  周樂陶顯然沒聽出來,還在抱怨:「嗚,我的秦帥……」她深呼吸一口氣,嘻嘻笑了,自言自語:「沒事沒事,下午找秦帥再照一張。下次就有經驗了,先把照片存到電腦上去,就算手機丟了,照片也還在。嘻嘻,其實我電腦里還有好多好多秦帥的照片,帥死了。」 

  邢季風猛踩剎車,把周樂陶嚇得哇哇叫。 

  邢季風冷著臉,看也不看她,就直接撥了個電話:「小艾,周樂陶今天工作不了,晚上我給你打包送回來。好,好的。」 

  周樂陶的眼睛瞪得圓圓的:「喂,哥們,你這樣……」 

  邢季風伸手嫌氣地揉了揉她的頭髮:「把這頭髮給我重新弄回來,不許弄成爆炸頭。」本來就長得妖嬈,還弄個這頭髮,太引人注目。他決定改造她,堅決改造她。 

  周樂陶眨巴眨巴著大眼睛,愣沒明白髮了什麼大水:「我可是花了大價錢。」 

  「所有費用歸我出,上次弄頭髮的費用,也一併算給你。」邢季風財大氣粗的樣子,全沒了以前對小艾的優雅。 

  周樂陶撇撇嘴:「我不要,無功不受祿。」 

  邢季風又發動了車子,直接往一處高級美髮會所開去:「我記得剛才救了某人的時候,某人說什麼來著?一輩子做牛做馬,打燈籠……」 

  周樂陶垂頭喪氣道:「某人是說過,一輩子做牛做馬,牽紅線,打燈籠。」她十萬分抱歉地抬起頭看他:「可是,邢季風,牽紅線這事兒吧,我得留給黎帥。我始終覺得黎帥和艾沫惜就像兩個串在一起的螞蚱。」 

  她訕訕住了口,想起黎帥今天從天而降的姿態,這螞蚱忒帥了點。 

  邢季風霸氣而沉穩,沒有商量的餘地:「牽紅線這事兒,你別瞎牽,我也不需要你牽。你以後就給我做牛做馬得了,從今天就開始,先把你這牛毛給我打整一下。」 

  周樂陶聽得吱哇亂叫:「牛毛!你敢說我這是牛毛?有這麼好看的牛毛嗎?」她快被這男人氣死了呀,怎麼就遇上這麼個男人。 

  她忽然想起了重點:「喂,做牛做馬是跟黎帥說的。今天這出禍,本來就是你給我惹出來的。你不賠償我,還讓我給你做牛做馬?嗚,邢季風,你真陰險。我以前怎麼沒看出你是只披著羊皮的狼?」 

  邢季風笑起來,爽朗而乾脆:「披著羊皮的狼?嗯,這個定位,我很喜歡。小樂陶,走吧,把你的牛毛給我整理一下,免得我這狼看著不順眼。」他停了車,將鑰匙扔給泊車的侍應。 

  他將周樂陶拖出來,牽著她的手。這時,他才發現,周樂陶的外套,被磨破了幾道口子。 

  她的手,也臟髒的,大片被磨破的痕迹。 

  邢季風揉了揉她的發:「對不起,都是我不好。」他胸中奔騰著無法抑制的情緒,憐惜,自責,歉疚,以及不敢直視的,某種來得太快的情愫。 

  周樂陶心一慌,躲過他的目光:「披著羊皮的狼還會說對不起,好奇怪哦。」她的臉上染起紅暈,與那鮮明的血痕混為一片。 

  彼時,這隻披著羊皮的狼牽著一隻小綿羊,進了高級會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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