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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1.第131章 不能說的秘密

  黎相宇送了艾沫惜去電視台,就回公司上班去了。 

  他停好車,走向公司大樓。簡潔的頭髮被風吹起,深藍的短款風衣,將他修長挺拔的身影襯得帥氣有型。 

  他快進大門的時候,聽到身後有個女聲叫:「黎相宇!」 

  很陌生的聲音。 

  他扭臉一看,很陌生的臉,沒印象。 

  那個女生,手裡抱本雜誌,看了看雜誌,又望了望黎相宇,跳著蹦過來:「哇哈,真的是你!你真的是黎相宇!」 

  黎相宇皺眉,沒有回答。 

  女生完全不認生,笑道:「嘿,你忘記我了?飛機上,你罵過我,記得嗎?你說我騷擾你……」 

  天下無奇不有。 

  黎相宇終於想起這女生是誰,從深圳回來那天,他在飛機上遇見她。 

  她不斷擾他,仿似八輩子沒見過帥哥。 

  他那時心情正不好,滿世界找艾沫惜,對她惡聲惡氣。 

  那女生還是滿臉的笑意:「想起來了嗎?黎相宇!」她像是跟他多熟似的,甚至,還伸出手,想去抓他的手臂。 

  黎相宇一側身,躲了,讓她抓了個空:「我和你不熟。」 

  他對待女人,其實一直是這個樣子,不像邢季風那麼紳士、溫和。 

  淡漠而傲慢,不是故意裝出來的,是他自來的習慣。只有對著艾沫惜的時候,他才會變得賴皮又溫存。 

  「我知道不熟。」那女生抱著雜誌:「我還以為眼花呢,果然是你。嘿嘿,你有沒有感動……我是你的粉絲哦……我在這兒等了你三天了,終於等到了你。」 

  「所以呢?」黎相宇暗沉著臉,語氣相當不好。 

  「所以你該請我吃飯啊,我叫葉小北,你可以叫我北北。」葉小北一臉花痴地望著黎相宇。 

  「我看你是找不著北。」黎相宇轉身向大樓走去。 

  「嘿,黎相宇……」她追了過去。 

  黎相宇再沒回過頭,只是冷冷地對保安道:「攔住她,不允許她踏進公司半步。」走向電梯,按開三十二層的專用電梯。 

  黎大總裁發了話,保安當然拼了命地攔住葉小北。 

  葉小北望著黎相宇的背影:「SO/COOL!」訕訕地看著雜誌上黎相宇的臉:「神啊,怎麼可以長得這麼帥咧!」 

  大清早的,黎相宇就遇見了這麼一件怪事,心裡十分不爽。 

  大清早不爽的事何止一件。 

  黎華庭竟然親自來了。這是黎相宇出事之後,爺倆第一次單獨見面。 

  「相宇,你把公事放一放,我們出去聊聊。」黎華庭沒有一絲笑容。 

  黎相宇揚了揚眉:「關於什麼?沫沫?」他又想起了老黎用錢打發沫沫的事,想起沫沫手上的傷,頭上的傷,還有臉上的微腫。 

  想到這些,他的臉沉了下來,很冷。 

  黎華庭像是下了某種決心:「對,就是關於沫沫。」 

  黎相宇的心亂了,忽然七上八下。他不知道黎華庭會說什麼,但那時他下了決心,無論對方說任何事,只要是不讓他和沫沫在一起,他都會拒絕。 

  義無反顧地拒絕。 

  大不了就是脫離父子關係,大不了就是不坐這個總裁的位置,那又怎樣! 

  再不然,大不了黎華庭用命來威脅他,就像威脅沫沫一樣,即使這樣,他也不會妥協。最不濟,他這條命也不要了,賠給他,就像沫沫一樣。 

  他豁出去了。 

  這麼想著,反倒平靜下來。當一個人無法威脅到自己的時候,還有什麼不可解決? 

  他微微點點頭,很客套,也很疏離:「請!」一如交際應酬,紳士有禮。 

  誰也看不出,這是一對父子。 

  去的是附近的一間會所,很高檔。 

  他們進了一個包間,隔音很好,環境優雅,就連空氣都像是過濾得更清新。 

  比一場商業談判更嚴肅。對決的人,是父子倆。 

  「說重點。」黎相宇霸氣十足,這一次,絕不能是祈求,然後見他暈倒,手忙腳亂。 

  絕不能。 

  「你不能和艾沫惜在一起。」黎華庭的眼底層層波瀾,開門見山。 

  「不可能!」黎相宇想也不想就拒絕了。一切都在他預料之中,沒什麼好驚奇。 

  這種問題根本不需要思考。 

  「絕不能在一起!」黎華庭加重了語氣。 

  「我非要在一起呢?」黎相宇笑起來,邪氣的笑顏,滿是挑釁:「你是要對我進行經濟封鎖?還是要跟我斷絕父子關係?又或者,總裁這個位置,你親自來坐?」 

  黎華庭怔怔地看著兒子,從未見過他這種語氣和表情。儘管黎相宇算不得特別聽話的孩子,但至少,尊老愛幼還是做得很好。 

  此刻,他像一隻一惹就怒的野豹。 

  「相宇,天下女人多的是,你為什麼非得跟我作對?」黎華庭惱怒交加。 

  「哈!」黎相宇不怒反笑:「因為這世界,黎相宇只有一個,艾沫惜也只有一個。我愛她,就要娶她,她只能做我黎相宇的女人。」 

  堅決,果斷,沒有一絲遲疑。 

  服務員敲門進來,送上他們點的咖啡,還有純凈玻璃杯裝著的檸檬水,然後退了出去。 

  黎相宇滿腔怒火燃燒起來,看著黎華庭那張陰暗的臉。 

  他不知道曾經怯懦的沫沫到底是怎樣,面對著這樣一張臉,這樣一個人:「爸,你別逼我。我和沫沫已經退讓到底了,明年必須結婚。這是底限。」 

  黎華庭的眼中泛起無比複雜的狂潮:「我說了,不能結婚。」一字一字,從牙齒縫裡逼了出來。 

  黎相宇喝了一口咖啡,微笑道:「你以為我是沫沫?傻乎乎地任你擺布?」 

  他翹著二郎腿,坐姿很閑適,一副好整以暇的樣子。 

  黎華庭臉色鐵青,胸口一起一伏。 

  黎相宇站起身:「爸,我勸你少操心,否則又得進醫院了。」他將脫下的外套穿上,帥氣地拍了拍:「黎家任何長輩要反對,不要怪我黎相宇不客氣。我的婚姻我自己作主,誰指手劃腳都沒用。」 

  強勢的語氣,霸道的氣場,不容任何人反對。 

  黎相宇拿起純凈的玻璃杯喝一口檸檬水:「爸,去哪兒?我開車送你。」恢復了一慣兒子對父親的態度,不是那種囂張跋扈,彷彿這一頁就這麼翻過去了。 

  黎華庭就像沒聽見一樣,如一條垂死的魚:「她……是你的……親妹妹。」聲音混沌不清。 

  黎相宇手拿玻璃杯,沒聽清楚:「什麼?」 

  黎華庭沒有抬頭,毫無勇氣面對兒子:「她,是你的親妹妹,是我的親生女兒。」 

  黎相宇被定住,手裡拿著杯子,離唇不近不遠。 

  他無法動彈,耳朵轟然作響,像是一聲炮火轟隆爆炸。 

  不是痛的感覺,是無力。之如聽到一個終審結果,又或是絕症纏身,再無醫治的可能。 

  他一用力,玻璃杯碎了,滿手都是水,滿手都是血。 

  「相宇……」黎華庭驚呆了。 

  「不要叫我,你還能編得出更噁心的謊言嗎?」黎相宇雙眼發紅地盯著面前這個男人,他的父親。 

  竟然,也是沫沫的父親! 

  他不信! 

  此時,他的手血肉模糊,他的心也鮮血直流。 

  不是痛可以形容,是死。一個人只有死了,才是這種感覺。 

  黎相宇盯著父親:「你把話收回去。也許,我還會認你這個爸爸。」他用盡了全部力氣,話,說得狠狠的。 

  黎華庭的眼神很無奈:「你以為我就那麼絕情,只是因為身份地位,就將沫沫拒之門外?」 

  他終於說了出來,一個埋藏在心中二十幾年的秘密。他曾經細心觀察過艾沫惜和黎相宇,確信這兩人絕無相愛的可能。 

  小時候就不和,長大了,怎麼可能相愛? 

  小時的黎相宇討厭艾沫惜分了他的父母之愛,處處針對她,處處為難她。 

  艾沫惜悶聲不語,但是討厭極了黎相宇。 

  種種,他都看在眼底。 

  他確信,這兩人絕不可能有交集。 

  是從什麼時候開始,他們兩個變得不一樣了?眼角眉梢都是脈脈的情意。 

  他慌了神,想盡一切辦法阻止,卻失敗了。 

  他不敢在黎相宇面前有絲毫異常表現,所以只有在艾沫惜身上下功夫。 

  最後,換來了一場車禍。 

  車禍的最終結果是,兩個孩子決定結婚。彷彿天可崩,地可裂,若是讓他們分離,絕不可能。 

  一如今天,兒子跟他宣告,斷絕父子關係可以,經濟封鎖可以,不做總裁的位置也可以,誰也阻止不了他和沫沫結婚! 

  退無可退,避無可避。 

  他只能把實情說出來。 

  他看著兒子生生將一個玻璃杯捏碎,尖細的玻璃渣刺進肉里,鮮血直流。 

  他的心有些痛,卻說了另一件事:「相宇,我希望你能保守秘密,別讓你媽媽知道。」 

  這才是他一直不敢說出秘密的原因。 

  這麼多年,他最怕的就是祝慧星。當一種不對等的愛滋生之時,誰主動誰就被動。 

  所以他被動了多年。 

  祝慧星如果知道這件事,一定跟他離婚,沒得說。也許她早就想離婚,苦於找不到借口。 

  正好,這個借口十分完美。 

  他不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就是死,也不許祝慧星離開他。 

  黎相宇冷笑一聲:「這時候你想起媽媽了?」 

  那聲冷笑里,極盡輕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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