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第57章 坦白從寬
有一種人特別不受歡迎，說的估計就是戚小雨這類，就連少了無數根筋的艾沫惜都感覺出了異樣。
並不單純是黎相宇想過二人世界的問題，一定是哪裡出了差錯。她的穿著太暴露？還是說話太隨便？不過再暴露再隨便也是人家的事，不用那麼大驚小怪吧？艾沫惜想破了腦袋也沒想透是怎麼回事兒。
總之氣氛相當詭異。
戚小雨和黎相宇暗裡過招，一個想留下吃飯，一個表示不歡迎得很。當然，兩個都沒明說，只是明明白白寫在了臉上。
暗地裡刀光劍影之下，最後是戚小雨敗下陣來，灰溜溜走了。不過，走的時候，問了艾沫惜一句意味深長的話：「新時代女性，光精神戀愛是不行滴，你覺得呢？」
靠，真他媽欠揍！黎相宇一肚子火啊一肚子火，沉著臉，那叫一個酷。
艾沫惜茫然得像個迷路的少女，不知道打的什麼啞謎，也不知道怎麼回話。但有一點可以肯定，黎相宇和戚小雨之間肯定有啥她不知道的事。
待戚小雨走後，艾沫惜見黎相宇黑著一張臉，很有打人的衝動，心裡發虛：「黎大少，你是不是以前和戚小雨有一腿？」
黎相宇在艾沫惜額頭上彈了一個崩指：「你不要侮辱我的智商和眼光好吧？就她？哈！笑話！」黎相宇已經氣得不行了。
這一記崩指彈得可真重，艾沫惜揉著額頭，火冒道：「那你做出那副樣子給誰看？明顯就在攆人家走。吃你一頓飯，會死人啊？況且人家一個大美女，穿得又養眼……」
「養眼！養驢的眼吧？沫沫，我可告訴你，你敢跟她學，穿成這樣，我打斷你的狗腿，你信不信？」黎大少口不擇言，亂吼一氣。
「你才是狗腿！」艾沫惜一腳踢在他腿上，很有點佛山無影腳的架勢。
黎相宇順勢一把撈過艾沫惜，抱得緊緊的：「沫沫，乖，以後離這女人遠遠的，她一看就不像好人。」
艾沫惜斜眼睨他：「你一看還不像好人呢！」同學分別十餘載，早就各過各的，要不是這次戚小雨積極，又是主動聯繫又是同學聚會，她也不會這麼熱絡。
儘管她並不贊同戚小雨的某些觀點，但這不表示她要把自己的思想強加給別人。各人有各人的生活，誰管得著誰呢。
只是黎相宇的表現，大大讓她吃驚了。
黎相宇也覺得自己表現太明顯了，有些苦惱。本來沫沫就不信任他，現在半路里殺出個程咬金，翻出那些見不得人的陳年舊事，到時沫沫跟他翻臉，他不是虧大了？
要是跳進黃河洗得清，他現在立馬就跳了。只可惜，黃河的水啊那麼混濁，再跳進去恐怕更說不清。
他唉聲嘆氣，很萌地討好沫沫：「我們吃飯飯去，好不好？我餓了。」
艾沫惜猛點頭：「好，吃飽了才有力氣審問你。」她高興地跳起來。
黎相宇像朵蔫答答的狗尾巴花，垂頭喪氣，連吃飯都變得沒興趣了。他換了條沙灘褲，套了件有個印第安人頭像的簡單T恤，腳上穿雙拖鞋就被沫沫拖出了門。
沫沫也穿了雙拖鞋，一出門就歡脫了，把拖鞋提在手裡，赤腳踩在沙灘上。沙子被白天的太陽曬得發燙，此時又降了些溫度，赤足踩上去，軟綿綿的，舒服極了。
彼時，藍天雲海，天水一色。鮮紅的落日紅彤彤地掛在天邊，晚霞染出一片金邊瑰麗的色彩。沙灘上正有許多人玩耍嬉戲。
黎相宇玩興大起，將拖鞋踢到一邊，對艾沫惜道：「沫沫，過來，帶你玩個遊戲。」他讓艾沫惜雙手攀住他的脖子，赤足踩在他的腳背上。
艾沫惜使勁吊住他的脖子，以減輕腳下的重量，咯咯笑著，混在海浪的浪濤聲里聽來隱隱約約，如天邊飄來的一陣駝鈴，若有若無。
如此姿勢，他們便只能同一個步伐。他怎麼走，她就跟著怎麼走。
黎相宇抱著軟綿綿的沫沫，幸福得一塌糊塗：「寶貝沫沫，你看，這就是我們的人生。我踏出哪一步，你也會跟著踏出哪一步，直到生命老去，你也還是我最愛的沫沫。」
這是艾沫惜迄今為止，聽到黎相宇說過的最文藝最有水平最浪漫最有深度，總之最最最那什麼的情話了。
她差點就被這段話感動得哭出來，可一想到要是黎相宇同學拿著一大束狗尾巴花說這段話的效果，不由得又想哈哈大笑。
她忍不住了，將小嘴主動親上黎相宇薄薄的嘴唇，竟然是清涼而香甜的味道。她仍然踩在他的腳背上，雙手圈著他的脖子，仍然是他走一步，她跟著走一步，意亂情迷。
直到有小朋友們在一旁嘻嘻笑著看錶演，才驚醒了這對戀人。艾沫惜連忙退了兩步，穿上拖鞋，臉紅耳赤得差點想挖個坑鑽進去。
黎相宇皮厚，竟然認真問小朋友們：「那個姐姐是不是長得很漂漂？」
小朋友們異口同聲答：「是！」
「哥哥跟姐姐是不是很配？」
「是！」
黎相宇開心得要死，稀里嘩啦買了好幾串冰糖葫蘆，給小朋友一人發了一串福利，以獎勵他們回答正確。
黎相宇手裡，還有一串冰糖葫蘆，是給沫沫小朋友的。都是小朋友，當然不能例外。
兩人手牽手把晚飯給解決了。
黎相宇一直在想，找個什麼機會把定時炸彈的事兒也一併解決掉，省得睡覺都睡不安穩。可是磨嘰一晚上，也沒找到合適的機會。
星星看了，月亮也看了，海浪聲也聽了，連宵夜都吃完了，黎相宇還是沒能說出口。
這種事，也忒難為情了點。
是夜，兩人洗完澡，香噴噴地上床睡覺。白天沒幹什麼，居然也覺著累得不行。不一會兒，艾沫惜都快睡著了。
「沫沫，我有個事兒和你說。」黎相宇十二萬分的扭捏，可憐兮兮地搖了搖艾沫惜。
艾沫惜閉著眼睛笑：「喲，忍了一晚上，你還是沒憋住哪，我就看你能憋到什麼時候！」
「你這個小賴皮！」黎相宇噌地爬起來，半個身子壓住沫沫，腦袋埋在她的胸前：「明明說好吃完飯你就審問我的，結果你總是不開口。我等到這半夜，也沒見你提審犯人。」
「我是給你機會主動自首，坦白從寬……」
「牢底坐穿。」黎相宇悶悶地搶下話來。
艾沫惜笑起來，聲音脆脆的，混在大海的浪濤聲里，說不出有多悅耳：「說吧，你和戚小雨到底有什麼破事不能見人的？」
「我和她能有什麼破事兒？」黎相宇蹭了蹭艾沫惜，極力表現出很溫順的樣子。眼前浮現出美麗大草原，綠油油的草地上，他唱著：我願做一隻小羊跟在她身旁，我願她拿著細細的皮鞭，不斷輕輕打在我身上……黎相宇打了個寒顫，也太那個啥了，他可沒有受虐傾向。
跑題了跑題了，黎相宇把思維扯回這個定時炸彈上：「你讀大一的時候，老不理我……」
「停！」艾沫惜推開他佔便宜的腦袋坐了起來，將床邊的壁燈擰開：「說重點，不要扯到我身上。」
「你聽我慢慢說啊。我總要把事情來的龍呀去的脈呀，給你交待清楚吧，寫小說也得有個背景是不？」黎相宇神情無盡苦惱呀無盡苦惱，恨不得買塊豆腐撞死算了。
「好吧，背景，唔，什麼時候？什麼地點？和誰？發生了什麼事？」艾沫惜的工作作風出來了：「不要往我頭上扯。」
「但這的確跟你有關係呀。」黎相宇說著又要往她胸口上賴，被她一掌抵開。
「有事說事。」艾沫惜用手指撐著他的胸膛，不許他靠近。
「好吧。」黎相宇心一橫：「以後你不要和戚小雨來往了，她不是什麼好鳥！」
艾沫惜「撲哧」一聲笑出聲來：「黎大少，說你扯，你還真能扯。先把自己的事交待清楚，再說別人好吧？要不要來往，我自己會看著辦。」很有點派頭。
可是這派頭立馬就被黎相宇破壞得乾乾淨淨，他用手指戳著艾沫惜的頭：「說你笨，你就是笨！你自己要會看著辦，我還操個鬼的心呀！呼呼！」全忘記他是來自首的，又恢復了張牙舞爪的德性。
艾沫惜的頭都被吵暈了：「不說是吧，那我睡啦，不許吵我睡覺了。」說著她作勢關燈。
黎相宇立時笑得討好，又賴皮地直往她身上蹭：「我說，我說，你讓我靠著你說嘛，這樣我會說得舒服點，暢快點，起碼感覺得到你的心在跳。」
「不跳的是死人。」艾沫惜翻翻白眼，沒好氣的樣子，卻放任他粘上來。
黎相宇東側西歪，找了個最舒服的姿勢，把自己擺好了，才緩緩道：「從前……」
艾沫惜恨不得一掌劈了他，還從前，接下來會不會念，有一座廟，廟裡有兩個和尚……
「有個帥得驚動克里姆林宮的大帥哥……」
艾沫惜倒抽一口涼氣，這比那個有一座廟還讓人不能忍受：「黎大少，你到底要不要坦白從寬？再鬧，我真的不聽了。」
「我不是開始講了嗎？」黎相宇委屈得直皺眉。
「黎相宇，你還要狗血是不是？」艾沫惜一發狠，推開他：「我明天找戚小雨問去。誰要聽你說些亂七八糟的話。」
黎相宇一驚，頹然倒在艾沫惜懷裡：「我錯了，沫沫，我再也不狗血了，我坦白，我從寬，我把牢底坐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