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選路
曾一起風中上路
信可並肩改變命途
問為什麼終改不了命數
「三死兩殘，侯文聰你搞什麼啊？」
全然沒聽到黃志成在問什麼的侯文聰只是愣愣的看著用白色畫筆圈起來的小包屍體。
說實話，侯文聰跟小包的感情並不算深，但對於這個十七歲卻因為自己而死的少年，侯文聰的內心充滿了愧疚。
如果不是自己收了他當小弟，如果不是自己當了話事人，如果不是自己.……
小包，是我的自私自利害了你.……們！要怪就怪我這個做大哥的沒當好吧。
站在警戒線外默然無語的侯文聰一把推開身前的黃志成走進到小包屍體前拜了拜的他這才轉頭對著一旁拿著紙錢在售票大廳的角落裡燒紙的陳浩南招了招手。
親自開車送侯文聰過來，此刻正擠在警戒線外看熱鬧的任因九終於相信了那個傳言，傳說侯文聰擁有上千小弟，手下各個都是不要命的狠人，本來從來不信這個傳說的任因九信了。
嗎的，還好投降的快，這傢伙的手下果然都是一群癲……猛人！
看著眼前這個哪怕是死都要用自己的腸子打結鎖住對方的小包，混了幾十年都沒見過這種猛人的任因九心中充滿了慶幸。
「嗚嗚嗚~~~小包！聰明哥，小包.……小包死了！」看到老大前來，一直陪著小包的父母守著小包屍體的陳浩南終於奔潰的嚎嚎大哭起來。
「還記得我第一天告訴你的話嗎？混矮騾子就是這個下場了！」拋出一把紙錢灑向空中的侯文聰面無表情的拍了拍陳浩南的肩膀道。
「聰明哥，我……我要報仇！」猛地的抬頭盯住侯文聰的陳浩南一字一淚的道。
「報仇，是啊，都想著要報仇，那你想過他們的家人嗎？出來混本來就是一腳囚車、一腳靈車，路都是你們自己選的！」
搖頭指了指不遠處正在祭拜的大頭母親跟另一位死者的家人後，侯文聰用手擦了擦眼前這個未滿十八歲的少年仔臉上的淚痕道。
相當乖孩子呢就回去好好讀書，想要繼續在這個球場踢球呢，以後就報我侯文聰的名字。
聰明哥，我想跟你！
「老大……」
想起那天在球場上說的話，叫了聲『老大』的陳浩南沉默了。路是他們自己選的，是對是錯他們都只能自己承擔。
「照顧好小包的家裡人，有什麼事給我打電話好了。你是他們的大哥，陳浩南，堅強一點。」最後把手搭在陳浩南的肩膀上使勁捏了一下的侯文聰轉身走出了戲院售票大廳。
光明戲院的門口，靠在自家的尼桑車前等著侯文聰出來的黃志成指了指身後的警車道「去哪？我送你啊。」
「好啊，灣仔潮記體育會館，你敢去嗎？」說完冷冷一笑的侯文聰徑直坐上了黃志成的破尼桑。
「你發什麼癲啊，大庭廣眾之下弄出三死兩殘的人命案，我勸你還是趕緊把人交出來吧，這麼大單禍，你背不起的。」坐進駕駛位上的黃志成扭頭看了看身旁的侯文聰道。
「交人？好啊！有種你TM讓雷炮先把他兒子交來啊？做不到就TM的閉嘴吧。」怒意猛然爆發的侯文聰目露凶光的對著黃志成吼道。
「侯文聰，別忘了，你是警察！」絲毫不慫的黃志成一邊打火起步，一邊面無表情的對著侯文聰道。
情緒的積累，猛然爆發的侯文聰瘋狂的拍打著副駕駛位上的儲物櫃道「是哦，就是因為我是警察，我有顧慮，你們這些王八蛋才可以肆意的欺負我嘛！一個月6800塊的工資就想買我的一切啊？黃SIR，黑蛇會都沒你們警察黑啊！」
說著逐漸平靜下來的侯文聰又指了指窗外的小弟道「外面有我上百號的手下，有種你停車下去對他們說啊！」吼完最後一聲的侯文聰直接癱倒在座椅上深深的吐了一口悶氣。
「也許是我的錯，當初就不應該把你從警校挑出來。」看著眼前這個剛滿二十歲的旺角大佬，黃志成知道，侯文聰這輩子都很難再回歸警隊了。
交出殺了大頭的大包，侯文聰依然還是那個警方可以控制的卧底警察。
不把交人則意味著侯文聰變成了不可控制的卧底，不可控也就是不可信。
還是那句話，當卧底最重要的是什麼？信任，警察內部對你的信任。
到底是交出大包當個滅絕人性的警察呢，還是當個有情有義至少不辜負小包這聲『老大』的古惑仔呢
一腳靈車、一腳囚車，以前被動成為卧底的侯文聰主動為自己選好將來的路了。
「這條路是我自己選的，與你無關！你知道嗎？在我沒當警察之前，算命的師傅就跟我說過，我是一將功成萬骨枯，不過我不信命。」臉上露出一絲笑意的侯文聰掰下副駕駛位上的遮陽板照了照鏡子道。
「要不幹脆我調你回警隊吧！」一直在努力扮演一個好警察的黃志成在說完這句話后就後悔了。他後悔的不是把侯文聰調回警隊的這句話，而是他說的這句話根本就沒意義。
「黃SIR，這話說出來你信嗎？為了你的前途，你能毫不猶豫的幹掉大東幾人，同樣也能幹掉我。黃志成，你沒你想的那麼好。」
警察就一定是好人嗎？看看黃志成就知道了，何耀東的命同樣也是命，殺了人就是殺了人，這輩子都洗不掉的。
「嘰~」猛然剎車把車停到路邊的黃志成扭頭對侯文聰道「下車！」
盯著黃志成的眼睛足足看了三四秒鐘的侯文聰這才笑著拉開車門走了下去，看著遠去的尼桑汽車，獨自站在街頭的侯文聰臉上露出了一絲無奈的笑容。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的這句話，就是侯文聰當前最好寫照。
「黃志成，別怪我心狠，從現在起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了。」呢喃自語了一句的侯文聰轉身向著了路邊的一間理髮室中。
灣仔，潮州體育會館內
「啪」的一聲，臉上挨了一巴掌的雷家寶愣愣的看著眼前火冒三丈的老爸道「你打我幹嘛啊？是他們先挑釁惹事的，不信你問樂色池啊！」
「啪」又是一巴掌扇到雷家寶臉上的雷炮這才怒其不爭的對著這個蠢到家了的兒子吼道「我送你去灣灣，現在就走。」
「不就是侯文聰嗎？我們潮州幫需要怕他？」自認也算灣仔有一號的雷家寶不可置信的看著自家這位叱吒江湖幾十年的老爸道。
「三個小時前，人家一人擺平了群義、群英、飛鷹、洪泰四大社團，兩個小時前，洪興跟新記等剩下的四五個單位全都表示主動退出了旺角。現在整個旺角除了缽蘭街外，已經是他侯文聰一個人的清一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