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真相
陸庭琛抬手為我擦拭眼淚,眼裏閃過痛苦,“我曾經說過,六年前,痛苦的並不是你一個。”
“奕歡,如果你知道我的苦衷,你就會明白,我為什麽不惜付出一切也要讓項家身敗名裂。”
“你父親是個英雄,他在火災現場救了一個小男孩,不幸被燒斷的門板砸到最後英勇犧牲,那個男孩,就是我。”
我睜大了眼睛,沒想到陸庭琛的過往竟是這樣。
當時奕向南跟我提過,火災中燒死了一個女人,她是重度抑鬱自己放火自殺,隻是當時誰都沒想到,櫃子裏還有個被迷暈的孩子。
是父親在現場發現了他,然後不顧火勢嚴重帶著他逃了出來。
所以……
“從我懂事起,就從來沒看見母親笑過,我一直以為是父親對她太過冷淡,直到我撞見他們離婚前一晚的爭吵。”
“從始至終對這段婚姻傷害的,都是父親一個人,他死心塌地的愛了母親這麽多年,可他心裏放不下舊愛。”
“即使已經有了我,仍然忘不掉那個男人。”
“父親毅然決然離了婚,從這場痛苦中解脫,而我留在母親身邊,看著她不斷陷入感情的抑鬱中,吃藥、發狂然後再吃藥,最後一把火結束了這一切。”
“她怕我不想死,就騙我喝了有安眠藥的水,還把我綁了放在衣櫃裏。”
“這就是,他對我的愛。”
陸庭琛卷起右手衣袖,一道醜陋的疤,這是那場火災留給他的印跡,永遠刻在手上,告訴他曾經有過的不幸。
“那個男人是?”
我心裏已經有了猜測,這就是陸庭琛一直耿耿於懷項家的緣由。
“是的,就是項文遠。”
“他為了一己之私,拋棄了和母親青梅竹馬的感情,娶了富家千金入贅,可憐我母親在此後的日子裏受盡磨難。”
“最終摧毀了一個家。”
“如果我是魔鬼,那也是他項文遠逼得,是他毀了我的一切!我要他同樣嚐到這種失去親人的痛苦,同樣不得善終。”
“可是項宛他們是無辜的,你為什麽也不肯放過他們?”
從始至終,錯的人是項文遠,他們沒有錯,為什麽他也不肯放過?
“怪隻怪他們生在了項家,是項文遠的兒女。”
“奕歡,我想你懂我。”
“這麽多年,我沒有一天好過,隻有你,是我念念不肯忘的內心柔軟。”
“我在太平間外看到了一切,我想對你好,我想彌補你以後的時光。”
“給我機會,好嗎?”
陸庭琛動情說著,然後牽起了我無力的手。
“陸庭琛,或許,你根本不愛我。”
“你隻是在心疼我,在為父親的死向我贖罪。所以,你放過我吧。”
我不敢再相信這段沉重的感情,也不敢接受。
我們之間,隔著太多過往,就算在一切,也不會幸福。
“不,我愛你。”
“我從未如此肯定,奕歡,我不能失去你。”
“可你要結婚了。”
“你要跟鬱筱雅,結婚了。”
我甩開他的手,退開與他的距離,在這場陰謀裏,他最終還是舍棄了我。
“奕歡,你等……”他焦急開口卻又忍下,看向我的眼,充滿思慮。
“等你嗎?”
“然後成為人人可唾的小三?”
“陸庭琛,如果你給我的隻有痛苦,那我寧肯從來都不喜歡你,我不要愛你了。”
“我們,到此為止。”
“奕歡,不要。”
從地上撿起那一堆資料,我再度抬眼看向陸庭琛,“我請求你放過項家的人,不要再繼續了。”
“不要逼我。”
他覺得我在逼迫他,可他再繼續下去,不過是和項家纏鬥,項家的人不會善罷甘休的,我同樣擔心……
“陸庭琛,保重。”
我沒有再開口,帶著一顆早已冷下的心。
或許,我從一開始就該退出,也就不會這麽痛了。
陸庭琛內心深處做了決定,他沒有挽留我,繼續了這場已經不能停下的複仇。
兩天後鬱筱雅提出了解除婚約,陸庭琛也單方麵結束了合作,一時間,項霖焦頭爛額,項文遠看著這麽多年拚搏下的江山岌岌可危,一下子就病倒了。
他再度推進了急救室,可這一次,再沒了幸運。
項文遠在當天淩晨去世,推出急救室時已經成了一具冰冷的屍體,我趕去了醫院,撞見許久未見的項昊。
他滿臉憔悴,有些不確定眼前是我,揉了揉眼睛。
我衝上前抱住了他,心疼的一遍又一遍的說著對不起。
他用力的推著我,最後緊緊的抱住了我。
我懊悔了私心,也不想他過於悲傷,將所知道的一切都告訴了他。
項昊明顯的錯愕下,是一張無措的臉。
這是上代人的恩怨,他們和陸庭琛都是受害者。
“項昊,我會去勸他收手。”
“你聽我的,好好勸勸項霖,千萬不要因為這件事情而賠上整個項家去跟他鬥爭,他要和鬱筱雅結婚了,他鬥不過的。”
“他和鬱家?”
“陸庭琛。”
項昊攢住了拳頭,把所有的恨意積聚。我握著他的手,不想看他傷害自己。
“項昊,你別這樣。”
“奕歡,這就是你不顧一切愛上的男人?”
項昊垂眼,我躲避不開這目光,落下淚水。
“原來是這樣。”
身後項宛芝從角落裏挪出來,一雙眼呆滯著。
“大姐。”
“她一直都在騙我,在騙我……”
項宛芝喃喃脫口,我和項昊於心不忍上前,她向後退了幾步,聲音越來越大,最後坐在地上痛哭了起來。
這一刻,她拋下了所有的高傲,就那麽像個被欺騙的孩子一樣,哭得撕心裂肺。
我和項昊不敢上前,就那麽站在原地,痛心不已。
項宛芝哭暈了過去,項昊上前抱住他回到病房。
項霖見到我的第一眼滿是敵意,項昊還是偏心的護在了我身邊。
我不敢耽擱,出門叫醫生進來。
項宛芝瘋了,她把自己封閉在了內心世界裏,遲遲不肯出來。
我們輪番出現在她麵前,她卻隻能念出‘陸庭琛’的名字,這個名字刻進了她的骨血裏,哪怕給了她無盡痛苦,她也不舍得忘掉。
除此之外,她不願再多說一個字,項昊苦求著抓住她的手,卻被她無情的甩開,是屬於她的冷傲神色,卻再也不是她。
饒是項霖,也忍受不了這樣的局麵離開了病房。
我呆呆的望著,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項昊能做的都做了,可項宛芝卻一點反應都不願意給他。
醫生見狀搖搖頭離開了,我看著眼前安靜的人兒,再也承受不住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