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五章 幽州風雲
此時此刻的曹操,大小也是一個諸侯,麾下文臣武將,參與過討伐董卓的大戰,以生平武藝為傲,自忖就算是比不上天下無敵的呂奉先,那也是不差多少。
沒有一個人,將眼前的草寇放在心上。
曹操馬鞭一指,面帶微笑,環顧身後道:「哪一位將領,願意斬殺此寇,為我等肅清道路?」
話音落下,曹操身後,已經閃出了一員將領,乃是大將何儀。
何儀向著身前的曹操抱拳一禮,目露凶光,殺機騰騰般,向著面前的魁梧大漢殺了上去。
只見大將何儀,騎青驄馬,披麒麟鎧,雙手握一柄朝陽舞鳳刀,甫一出手,便有一股壓塌泰山般強大氣機縱橫四方,天地風云為之變色,盡顯一流戰將的不敗威風。
曹操與身後的文武,無不是面露微笑。
何儀的本領,在曹操的麾下,只不過是倒數第幾的層次,不過,放在一州一郡,那也是堪為上將的存在。
對付一群草寇,還不是小菜一碟。
幾乎所有人都以為,何儀出手,不過兩個回合就可以將面前的一二百人徹底殺散。
「殺!」
只見何儀揮舞朝陽舞鳳刀,施展一招分川裂海式,雪亮的刀光,演化出天神開山的異象,直直的向著對面將領的腦門落下。
十米,五米,一米……
距離越來越近,刀身映照出眼前將領臉上的神情。
讓何儀心驚的是,此情此景,對方依舊是不動如山的樣子,臉上也沒有一絲一毫的恐懼之色。
「怎麼一回事兒?」
何儀暗暗驚訝?
這小子是嚇傻了嗎?
就算是不入流的武將,面對他這分海一擊,或許無法抵擋,也應該滿頭大汗,納頭便拜才是,這樣的鎮定與冷靜,實在是不同尋常。
就在他心中詫異的時刻。
突然間。
就看到眼前的魁梧壯漢,臉上露出了輕蔑的笑容,輕輕抬起了掌中的寶刀,似緩實快,在何儀不能置信的目光之下,緩緩擋在了他的刀身之上。
咣!
兩柄同樣厚重的刀身凌空碰撞,何儀只覺得,自己傾盡全力的一次攻擊,撞在了一座鐵鑄的峭壁之上。
大腦轟鳴,耳膜震顫。
雙手在一瞬間便為之脫力,手中的大刀凌空飛起。
何儀瞪大了雙眼,眼中心中,一片茫然,還沒有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事情。
對面的大漢,已經策馬來到他的身邊,一揮手,提起何儀的腰帶,便將他砸在了身後的將士面前。
草寇這一摔,看似輕描淡寫,實則大有玄奧,乃是記錄在太公六韜之中的手法,慣體盪魂摔。
只是這一摔之力,便將一個一流之戰將的全部氣血和軍氣打散,讓他沒有了一絲一毫的還手之力。
麾下的兩個頭目上前,不由分說,就將何儀給綁縛了起來。
「什麼?」
看到眼前的情形,曹操方才大吃一驚。
曹操道:「何儀的武藝,固然只是平平,但是,在一郡之地,也屬於罕逢敵手,怎麼會如此輕易,便被擒住?」
曹操身邊的愛將夏侯惇道:「這個草寇,恐怕來頭不小,看他出手的手段和章法,少說也是一個神級的戰將,手中的火紅色大刀,鋒芒內斂,神光不透,若然乃是神兵,只怕還不是一般的神兵利器。」
曹操聞言,不由得再吃一驚。
一個神級戰將,手握第二等的絕世神兵,這是一種什麼樣的概念?
即便是他曹操的麾下,夏侯兄弟、曹氏兄弟,李典、樂進之流,也不是所有人,都擁有神級的兵刃。
曹洪、曹仁兄弟,所使用的,都是往冀州購買的普通神兵。
念頭轉動之間,曹操大生憐才之心,策馬上前道:「小將軍乃是何人?為何阻攔我曹孟德的去路?方才所擒者,乃是在下麾下愛將,請小將軍全身奉還,今日之事,一筆勾銷,未知將軍意下如何?」
「什麼,曹孟德,是刺殺董卓,發布檄文,大聚諸侯,討伐董卓的沛國譙縣之人,曹操曹孟德?」
聽了曹操的自我介紹,對面的草寇頭領,立時就露出了驚駭莫名的神色,望著眼前的,坐在馬上的曹操的體格,完全不能置信。
要知道。
據史書記載,曹操身量矮小,皮膚黝黑,相貌稱不上偉岸,氣質也算不上文雅。
僅僅只是擁有一腔吞吐天地的熱情罷了。
對面的將領上下打量了良久,不信對面乃是曹操,道:「若然真是曹公當面,不僅奉還爾等大將,許褚以及麾下的一眾將士,親送你們離開此山。若然爾等虛言哄騙,管教爾等一干小賊,個個橫屍此地。」
這身姿魁梧的昂藏大漢,便是大名鼎鼎的虎痴許褚,一身武藝堪稱是三國頂級,比之大名鼎鼎的燕人張翼德,也是不遜分毫。
難怪何儀不是他的對手!
按照歷史軌跡,應該是曹操得了典韋之後,以典韋之勇,收了許褚,此番未能得到典韋的歸順,卻也遇到了落草為寇的許褚。
曹操當然沒有典韋來收服此將。
不過。
許褚也是心懷忠義的良將,聽到曹操的名聲,敬佩之情,溢於言表。
只待曹操證明身份,便有歸順投誠之心。
曹操聽到對方敬佩自己的事迹為人,同樣欣喜莫名。
向許褚一一介紹了身邊的文臣武將。
許褚聽了,心中已經信了八分,聽說夏侯兄弟武藝過人,世間罕有敵手,卻不怎麼相信,便開口道:「曹公,褚想要與夏侯兄弟比試一番,一來顯顯本事,使身後的將士知道,我不是畏懼於曹公的武力,而是心慕曹公的聲名,不忍為難,二來,夏侯兄弟果然有無敵之勇,更可以證明曹公的身份,乃是天下間鼎鼎有名的大人物,非是他人假冒,誆騙於我許褚。」
曹操聞言,點頭後向夏侯兄弟道:「此將不僅武藝過人,更是剛直豪爽,非一般的豪傑可比,吾必收之,兩位點到為止,不可傷了和氣。」
兩將聞言,齊齊恭聲領命。
首一人出馬的,乃是大將夏侯惇,與許褚大戰五十回合,不分勝負。
曹操與麾下文武,固然驚駭不已。
兩員大將心中,也是暗自敬佩。
許褚心道:「吾自出世以來,生平未曾遇到敵手,這人麾下的一個大將,便有這樣的武藝,當真是曹孟德當面,漢之英雄在此,豈能再爭?」
當下下馬奔回本部,為何儀解開了綁縛,親自帶了何儀,來拜曹操。
曹操還沒有見到荀彧,便已經收了一員大將,不由大喜過望,向眾將道:「未見文若,先收大將,此乃吉兆,吾等此行必成!」
……
不提曹孟德前往穎川。
卻說劉關張三兄弟,跟隨右北平太守公孫瓚回師幽州。
三人在虎牢關下,略顯身手,得到了公孫瓚的信賴。
公孫瓚親撥一千兵馬,賦予劉玄德,允許其屯兵在平原縣之內。
不要小看這一千兵馬,以及一座縣城,要知道,公孫瓚本人也只是一個太守罷了,管轄一郡之地,兵馬不過五千,就給了劉玄德一千人,這是何等的氣魄與慷慨。
彷彿將劉備看做了自己的生死兄弟。
劉玄德三人,也是十分的滿意,駐紮在平原時期,操練兵馬,征討異族,短短几個月時間,便樹立了巨大的威望。
這一日,公孫瓚奉命征討烏桓,徵調劉、關、張兄弟前往相助。
大軍出了平原,至徐無縣境內。
遠遠觀看到一個村莊,張翼德哈哈大笑道:「幽州不愧是貧瘠之地,我等北行數千里,九成九都是荒漠戈壁,終於見到一個村落,今夜可以歇歇腳了。」
劉玄德道:「明日,我等便可以進入無終,與公孫太守匯合,今日權且歇馬,來日讓公孫太守看一看我等操練士兵的軍容。」
「不好!」
突然間。
身旁關雲長大喝一聲,制止住劉備與張飛的動作,道:「大哥,三弟小心,前面的村莊,似有異樣,不像是等閑的村子。」
張翼德伸直了鼻子,在空氣中嗅了一嗅,同樣面色凝重的開口道:「怎麼回事,怎麼有這樣濃郁的血腥味,前面的村子,難不成不久前經歷的一場大戰?這樣濃郁的血腥味,死傷只怕不下數百騎。」
「滄浪!」
劉玄德一下子拔出了自己的雌雄雙股劍,道:「徐無縣乃是師兄公孫太守的轄地,公孫師兄待我甚厚,他轄地的百姓,遭到了強盜,我們可不能夠袖手旁觀,今日初試鋒芒,為太守大人清平轄地。」
「哈哈哈哈……」
張翼德哈哈大笑道:「不是烏桓的賊子,便是黃巾軍的餘孽,我張翼德的丈八蛇矛,早就饑渴難耐,今日便要殺一個痛快。」
「走!」
一聲號令,足足千人大軍,在劉、關、張三兄弟的率領之下,浩浩蕩蕩的沖向了村落。
果然不出三人預料。
村中百姓,九成九都已經慘死,所遺留的,僅僅只是一些衣衫襤襤褸的年輕婦人,青壯男子,無一不是被割掉了頭顱。
只不過,與劉備等人所想的不同,屠殺村民,劫掠婦女的,並不是他們所想的烏桓異族,而是一支白甲白馬的精銳漢軍。
「白馬義從?!」
劉備見到眼前的景象,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大聲的怒吒道:「爾等乃是什麼來路,竟敢假冒白馬義從之名,行此禽獸不如之行,可知我右北平,尚有白馬義從,有公孫太守嗎?」
就中一個白甲將領走了出來。
劉備張眼視之,原來是右北平太守公孫瓚的弟弟公孫越。
直到此時此刻,他才知道。
並非是烏桓或者是黃巾的賊寇冒充白馬義從,眼前他所見到的這些將領,分明就是白馬義從的所屬部眾。
「哈哈哈哈……」
公孫越看到是劉玄德撞破了自己的惡行,臉上非但沒有一點點的羞慚之色,反而開懷大笑道:「我當是誰?原來是玄德公與關、張兩位將軍?」
公孫越道:「烏桓犯邊,州牧大人下旨,命我兄長擊退來敵,而我麾下的這一千將士,不過是剛剛招募的新兵,沒有經過殘酷的訓練,手上的兵刃也沒有沾染過敵人的鮮血,這樣的兵馬,如何能夠作戰,如何能夠殺退兇殘猙獰的異族。」
「吾奉兄長之命,帶兒郎們見見血罷了,順帶帶回一些頭顱,領功請賞,玄德公有何指教?」
「可恥賊子!」
張飛聽了,怒火中燒,舉矛便要刺死公孫瓚。
關羽聽了,同樣是蠶眉緊鎖,怒不可遏。
以往他不知道白馬義從戰力鼎盛,冠於天下的原因,對於訓練出這一支天下精兵的公孫瓚頗為敬服。
此時此刻,方才知道。
原來這一隻天下精兵,乃是靠大漢百姓的鮮血方才養出來的。
簡直可殺!
關羽雖然一動不動,但是心中的憤怒比之張飛有過之而無不及。
兄弟兩人,齊齊將期待的目光看向了他們的兄長劉備。
劉備目光平靜,一言不發,直直的凝視著眼前的公孫越,良久,方才嘆了一口氣,道:「既然是公孫伯硅之命,伯硅兄當有計較,劉玄德區區縣尉,如何敢於質疑伯硅兄的將令,公孫將軍請隨意便是。」
當下劉備率領大軍,徐徐退出了徐無縣的村莊。
性如烈火的張飛尤且憤憤不平的道:「大哥,便這樣放掉了這個小子?」
關羽也道:「雖然村莊里的青壯皆已死去,但是,年輕女子尚存,救下這些人,也是一場功德。」
劉備充耳不聞,道:「勿得多說,為兄自有計較,今晚我們暫緩歇馬,百姓之事,刻不容緩,便當即刻前往無終縣,報告公孫太守方可。」
關羽、張飛聞言,便知道大哥劉備想要插手管這件事情,俱是大喜過望。
關羽更是道:「吾等麾下的一千精銳,雖然都是騎兵,但是一千鐵騎,一齊行走,難免拖累大哥的正事,不如這樣,大哥與三弟先行一步,小弟率領大軍,從后趕上,可使兩不相誤。」
劉備聞言,不由為之大喜,便行依計而行。
而三人所不知道的是。
此時此刻,幽州牧劉虞,早已經知道了白馬義從的惡行,親命身邊掌管武事的別駕前往查察究竟,並且嚴命公孫瓚整頓軍紀,不得再行擾民。
劉虞與公孫瓚,不僅僅是權利的爭鬥,更有理念上的不和,註定了一山不容二虎,一場血戰,眼見已經迫在眉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