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張寧
董卓臉上露出忿然之色,意遂決。
大軍修整一日,以尉氏侯劉奕為行軍司馬,部署糧草輜重,以岳超為先鋒,領其部一千人,兵發丘縣,本部約七千人,盡數開拔。
雖是殘兵,畢竟乃是大漢精銳,一路上旌旗迎風,刀戟錚鳴,雖然未曾交戰,然而,前鋒一千勁卒,無不是精神抖擻,士氣數以百倍的提升。
不足七日!
大軍行入丘縣境內。
岳超張開鷹眼,放眼望去,心中不由露出凝重之色。
黃巾褚飛燕,雖有絕世之勇,然而,竟然也並非是無謀。
岳超放眼看去,只見丘縣所屬,除了一座主城,連綿十八座軍鎮,皆鑄烽火傳訊台,且有精通偵察的力士小隊駐紮。
偵察力士四處潛伏,隱藏在山石土澤之中,但凡遇到漢軍,立刻點燃烽火,做法凝聚煙氣,直衝雲霄,一時間舉縣皆知,根本不存在遇到突襲的可能!
岳超大軍進入丘縣,遠遠就觀看到,赤色烽火燃遍丘縣上空天穹,舉縣都浮現出兵戈縱橫的異象。
丘縣城中,褚飛燕召集麾下諸將,共同商議迎敵。
副將吳昌道:「漢軍東來,未知強弱,請將軍速速稟告天公將軍,以為策應!」
褚飛燕笑道:「漢軍屢敗,卓乃無能之輩,全盛時期,足有五萬之眾,尚且不能取勝,此刻殘兵敗將,未足言勇,飛燕今必仗畢生所學,出退漢兵,如其不勝,稟告天公將軍不足為遲。」
吳昌素來知褚飛燕之勇,聞言深為信服,便不再言,只是道:「丘縣我軍經營多年,城高池深,更有九天落雷陣法相助,雖然渠帥有必勝之握,掌軍之道,戰守皆不可少,請渠帥分撥兵馬五千,吳昌願為三軍守城!」
褚飛燕從其言,與兵五千。
獨領一萬力士出丘縣,全身貫帶,列下陣勢,來迎岳超。
對面岳超橫槍跨馬,向前來會褚飛燕。 ……
廣宗!
太平教第一人張角背負七星神劍,睜開一雙神目,抬頭仰望三方天穹,突然凝眸,注視在丘縣所在。
一雙璀璨若星辰的漆黑色神眼,似乎洞穿了無盡空間,直直觀看到了萬里之外的丘縣戰場。
「寧兒!」
張角突然開口,語氣凝重道:「你以南華望氣術,看向丘縣方向,可有不妥?」
「是,父親!」
身側一個女子開口。
張角身後,數十戰將無不是神為之懾!
這是一名風姿絕代的年輕少女。
素色勁裝,肌如白雪,腰如束素,雙肩如削,精緻絕倫的玉臉上,清眸流盼,天地為之黯然失色。
那飄渺如仙,清雅如蓮,卻又隱隱透著一絲難以言喻的蓬勃英氣的獨特氣質,就彷彿大丈夫渴望萬里江山一般,讓所有男人都深深沉迷。
然而。
擁有這樣的姿色與氣度,眼前的女子,豈能是一般的人物?
張角獨女的身份,或許還不足以震懾所有人。
但是。
那一身深不可測的修為,卻足以讓所有年輕的男子都望而生慚。
年僅十七歲。
不僅僅在太平要術的修行上,達到了曠古爍今的地步,直追太平教第一人的大賢良師張角,超過了教中第二第三人的地公將軍與人公將軍。
且一身的武藝謀略,僅僅只飛電槍褚飛燕,能夠稍勝一籌,卻也僅僅只是武藝稍強罷了!
聽到父親吩咐!
張寧一雙妙眸凝聚萬丈光輝,似乎有神山巍巍,瀑布清泉,霓虹萬丈,七彩氤氳……
仙鶴麒麟,大千世界盡皆在少女一雙眼眸之中深藏蛻變。
目光所視,丘縣上空,一團赤紅色的雲氣翻滾如海,漸漸凝聚成為一尊足有百丈的赤甲魔神,雙眼炯炯,緊握雙戟,動作之間,斗轉星移,翻天地覆。
「父親!」
張寧粉臉一剎那間變了顏色。
下一瞬間,她一雙美眸,再次凝聚光輝,望向曲周與巨鹿兩側。
卻見到風輕雲淡,毫無半點兒異象,不由松下一口氣來,恭敬看向張角,道:「父親,丘縣將危,請父親予孩兒五千力士,寧願相助褚飛燕師兄,死守丘縣。」
張角搖搖頭,並不立刻回應,反而有所指點的道:「終究是功力淺薄,你看到的,不過是表象罷了。」
念頭閃動之間,一副光怪陸離的明黃色絹帛浮現在所有黃巾將領的面前。
正是巨鹿郡地圖!
張角伸出一指,指向丘縣所在。
所有人都是臉色大變,只見為首一條青龍咆哮,身軀騰挪,興雲吐霧間,四方風雲盡皆聚攏過來。
青龍陰影之下,一條嘯月銀狼仰天咆哮,無盡猙獰,比起巍巍青龍,竟是別有一番兇殘的氣勢。
「這是……」
張寧與黃巾諸將皆是眸子變化,不明所以。
張角溫和道:「等你們到了我如今的境界,便可以知道,一切,都是氣運,你方才看到的惡來東來,不過是表象,看到的只是力量,對於一軍一國來說,真正決定勝負的,有時候不一定是力量,卻反而是氣運。」
張寧若有所思道:「那麼漢軍有如此氣運異象,丘縣豈不是更加難守!」
張角苦笑搖頭,道:「守不住,也無法守,不僅僅是丘縣,曲周、巨鹿,無不是氣運彌天,我原本以為,若能一戰而勝,便可以挫去漢軍鋒銳,想不到,漢室尚有如此底蘊,有越挫越強的非凡變化!」
不是嗎?
董卓從五萬人,一路打至如今不過七八千人,卻竟然還能夠東山再起,甚至更強。
黃巾雖然稍勝一陣,但是,不論是氣運或者是地盤,都在寸寸收縮。
大將一個又一個被折,底蘊失去了一件又一件!
時至今日,困守巨鹿,內無去路,外無強援,即便是再怎麼樣不願意承認,實則已經到了山窮水竭的地步。
張角敞亮,並不願意隱瞞眾將,實則明知必敗,眼前眾人也難有投降活命的機會。
漢將並沒有為黃巾眾賊留下一條可以脫身的去路。
「父親!」
張寧修鍊太平要術,自然知道天下大勢,聞言憤然道:「縱然真的兵敗,我等亦使天下世家知道匹夫之怒,貧寒百姓雖貧,忍無可忍,亦不缺決死之血氣,我張氏一門,盡葬於此可也!」
所有黃巾將領都動容。
張寧一個少女,說出這樣血性的話語,讓七尺男兒皆生羞慚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