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打劫藥材
青陽密林自西向北是一片綿延百里的山脈,奇峰險峻,怪石嶙峋,嘉木參天。山中有一條南北朝向的河流,名為涑河,北通往幽州。
晌午時分,只見涑河上有近百隻貨船自北向南而行,大船首位相接,蔚為壯觀。
忽然秋雨傾盆,寒風倒卷,雷霆隆隆,船上眾人頓覺煩躁難當,罵罵咧咧地衝進雨中,升起油布遮蓋貨物。這些貨物乃是從幽州運來的藥材,極為珍貴,若是泡湯進水,族長問責起來,他們可承擔不起損失。
「再有一日便能抵達青陽鎮,讓大家打起精神,加快行程。等到了青陽鎮,好酒厚禮必不會虧待大家。」
尉遲元武,尉遲家族的長老元武,如今實力已晉五星斗者,這般實力放眼青陽鎮,那也是排的上號的強者。此次有他親自護衛藥材運輸,可見尉遲家族對這批藥材的重視程度。
涑河浪濤洶湧,船身搖晃不止,尉遲良戰盤起坐於船頭,任由船隻顛簸,身形卻是巋然不動,雨水被一層淡薄的鬥氣擋於體外。連續半月奔波,又突逢一場暴雨,著實讓平日里養尊處優慣了的他有些煩躁憋悶。
「該死的鬼天氣,什麼時候下不好,偏偏這個時候下!等回到青陽鎮,定要好好松坦幾日。」咬牙切齒地罵了罵,尉遲元武偏了偏頭,目光瞥向忙碌的人群,臉上露出無奈之色。
納戒雖然便攜,不過低級納戒不過只有七八立方米的空間,想要用低級納戒將這近百條大船的貨物裝下,恐怕至少需要數十枚低級納戒才行,然而納戒造價極是昂貴且十分稀有,即使整個尉遲家組,也不過區區數枚,所以他們只能選擇用船隻運送貨物。
「終於來了!」
魏闕站在一棵參天大樹的樹冠上,吐出口中的綠葉,長長地伸了個攔腰。自離開百寶閣后,魏闕在青陽鎮中多番打聽各家族商隊回程的消息。在青陽山脈中連續蹲守數日,本以為消息有誤,打算起身前往清日湖劫了李家的商隊,不料功夫不負有心人,尉遲家的商船還是回來了。
黑鐵納戒光芒一閃,寒月刀帶著強勁的刀勁徑直地飛向船隻。
「嘭!」
寒月刀插進船艙,千鈞之力壓得船身猛地一沉,後面的船隻相繼撞了上來,涑河掀起狂怒的浪濤,捲走了跌盡河中的漢子。眾人驚魂未定,瞧見艙頂那把寒光爍爍的大刀,驚呼敵襲!
有些疲倦的尉遲元武打了一個哈欠,發現前方的船隻停了下來,而且隱隱間有喝罵聲傳來,眉頭微皺,這點苦都吃不了,看來平日將這些傢伙縱貫得有些過頭了。
尉遲休戰剛欲叫人詢問情況,一名尉遲家組的護衛便從前方飛了過來,急聲報道:「長老,前方船隻無端造人毀壞,許是有山匪打劫來了。」
「胡說,哪裡來的山匪,涑河水道尉遲家已經走了十多年,誰不知道,誰又敢劫尉遲家的商船。準是有人藉此消極怠工,你再去探查,告訴他們,如若再敢散漫,我定會嚴懲不貸。」
尉遲元武聞言,臉色微沉,已經到了青陽鎮的地界,誰敢在這裡攔截我們?
不多時,那護衛再來稟報,神色更加慌張,「長老,確有一名頭戴面具的少年攔住了商船的去路,前面已經動手了。」
尉遲元武點點頭,眼瞳中寒光閃過,凜冽的氣勢散發開來,縱身飛向前方的商船。果然見到,第一條的商船艙頂上,一個少年正隨意而坐,揮著一把怪異的大刀,砍殺尉遲家的護衛。尉遲休戰雖然看不清少年的模樣,但是從少年的目光中感受到了不懷好意和戲謔散懶之意。
「你是何人,為何擋我們的去路,不知道這是尉遲家的商船嗎?」目光在魏闕身上掃了掃,尉遲元武沉聲道。
「你們是青陽鎮尉遲家的人?」用手按住滑落的面具,魏闕有些鬱悶,那個攤販將面具吹得天花亂墜,說是用的鮫魚皮滾著金絲製成的繩扣,非常結實。方才我只是打了一個哈欠,這繩扣便斷了,商人果真都是奸狡之徒!
臉皮微微抽搐,尉遲元武陰沉著臉。船隻上豎著尉遲家的旗幟,這少年明知故問,顯然是有備而來。手臂一會,尉遲元武身後數十名護衛立刻拔出腰間的武器,滿臉不善地盯著那戴著面具、不知底細的少年。
「哦,那就沒錯了。」魏闕淡淡一笑,從艙頂上躍下,拖著寒月刀緩緩朝著迎了過去,路過那一船的貨物時,卻又是停下了腳步。
寒月刀嘭的一聲插入甲板中,黑鐵戒指運氣耀眼的光芒,一整船的藥材倏然消失了蹤影。
「小子,你竟敢當著我的面搶劫貨物,也太不把尉遲家放在眼裡了!」尉遲元武見狀,勃然大怒,振臂一揮,「動手,殺了他!」
「殺!」
數十名護衛同時出手,斗之氣倏然間爆開,各種鬥技令人眼花繚亂,魏闕單手捂著面具,不屑道:「一群廢物,也敢來送死!」
話音剛落,魏闕周身氣勢猛漲,白色的氣旋捲起浪濤,身形一動,整個人像一根箭衝進人群中,腳下水花飛濺,似是踏浪而來一般。身如定星盤,寒月刀橫空掃出,刀身所過之處,冷厲的鬥氣頃刻間宣洩而出,白光如同夜空的明月璀璨奪目。
尉遲家的護衛運足鬥氣,施展出畢生最為強悍的鬥技,然而一個七星斗者揮出的刀,豈是他們這些三星、四星斗者所能抗衡的,護衛們慘叫不斷,身子墜進冰冷的涑河之中,河面變成了淡淡的血紅色。
尉遲元武臉色微變,從身旁的護衛手中去過牛角巨弓,雙臂環繞著紅色的鬥氣,弓成滿月,手指一松,三根箭矢運著淡淡的鬥氣,化作凶厲的勁風,刁鑽地射向魏闕的心臟、喉嚨和面門。
箭矢好似擊穿的虛空,破空之音極是刺耳,然而在達到魏闕面前一米的聚利時,一度藍色的水牆憑空出現,箭矢穿進水牆中,牆面泛起圈圈漣漪,隨即便跌落進涑河中。
瞧見這一幕,尉遲元武面沉如水,心頭升騰起一股不安之感,看來這少年是一位不弱於五星斗者的強者。
緩緩呼出一口氣,尉遲修仁手中出現一把血紅色的長槍,槍身上紅色鬥氣環繞,頓時,落下的暴雨化作股股白氣升騰后,又再次冷凝成雨點落下。顯然,尉遲元武所修鍊的鬥氣的功法偏向於炙熱的火屬性。
緊握著長槍,尉遲元武冷冷地盯著魏闕,身體在略微的調整后,腳掌在地面猛地一跺,身形化作一道紅色的光線,徑直衝向魏闕。
身體在空中后彎成一個極為誇張的弧度,尉遲元武臉色肅然,雙手握著槍身凌空掄向魏闕,槍身鬥氣光華四射,槍身中竟是傳出虎嘯之聲,在山谷河流中反覆。
「猛虎下山!」
猛虎下山是尉遲家祖傳的玄階低級鬥技,尉遲元武修鍊此鬥技二十餘年,已經達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初對陣,在還未摸清魏闕的底細情況下,尉遲元武便全力施展出他的最強一擊,他已經徹底失去了耐心,更關鍵的是對手是一名不弱於五星的斗者,其實力讓他不敢小覷。
隨著尉遲元武一聲暴喝,紅色鬥氣滾滾的槍中,湧出磅礴的能量幻化而成的紅色猛虎,張牙舞爪的朝著魏闕撲去。後方船隻中的那些護衛紛紛近前來,瞧見長老大發神威,不禁拍掌稱賀,他們用強者同情弱者的目光,憐憫地看著魏闕,臉上卻是得意滿滿。
這麼多年來,尉遲家的商隊也經歷過一些山匪攔路打劫的事,但是只要長老在,這些山匪無一不成了尉遲元武的槍下亡魂。他們相信,這一次也不例外,那個狂妄的小子終將為他的無知而付出慘痛的代價。
紅色的猛虎踏著虛空已經衝到魏闕的頭頂,張著血盆大口撕咬了過來,魏闕慵懶地發出一聲輕笑,右臂上浮現出湛藍色的光芒,一拳朝著猛虎轟去。原本已經恢復平靜的涑河又變得狂躁起來,之間一根水珠衝天而起,像是一條大蛇隨著魏闕的拳頭撞向猛虎。
轟的一聲,猛虎身形被一拳轟散,紅藍二色的氣流在空中奔走飛濺。
「死吧!」
尉遲元武身形已至,寒芒一點,槍出如龍,長槍似閃電般地刺向委屈的胸膛。魏闕腳步一踮,兩股斗之氣旋吹向尉遲元武,而他身形則是向後飄去,寒月刀嗡嗡震顫,白色的鬥氣攀上刀身。
「斷水流!」
鬥氣從寒月刀上釋出,化作一併擎天巨刀,朝著尉遲元武劈去。魏闕現在已經能夠做到一息拔刀揮刀萬次,全力劈出的這一刀,速度之快,尉遲元武根本來不及閃避,只得舞動長槍格擋。
火星飛濺,長槍斷成兩截,尉遲元武一口鮮血噴出,一頭栽進涑河中。近百隻大船被寒月刀猛烈的勁氣劈得四分五裂,涑河之水激蕩狂怒,掀起了千尺巨浪。
「我靠,我的葯!」魏闕發出一聲驚呼,身形若流光飛射,在大船之間穿梭,那些將要沉入水中的藥材盡數被他收盡了納戒之中。
尉遲元武在被巨浪吞噬的那一剎那,不堪地看著魏闕,那張臉極度扭曲。他如此視財如命,絲毫不講強者風範,我怎會白給一個小崽子,他根本不配稱之為強者,真是奇恥大辱啊!
魏闕那一聲粗口令護衛們目瞪口呆,眼睜睜地看著魏闕不顧一切掠劫藥材。強者不應該是高高在上,極其重視儀容言行的嗎?這小子怎麼如此厚顏無恥!
勉強搶救大半的藥材,魏闕淚眼汪汪地坐在一塊漂浮著的甲板上,看著那些沉入水中的藥材,懊惱地仰天悲壕,猶如痛失至親至愛一般。那可都是錢啊!我到底是抽了哪門子的風,為何要全力斬出斷水流……
「都是你!都是你害得我損失了這麼多的藥材,你沒事在家裡綉繡花不好嘛,非要來招人我!」
魏闕雙目充血,憤怒地從水中將尉遲元武提了起來,扔到空中,一雙鐵拳猶如****般轟擊在尉遲元武的身上。
尉遲元武被打得全身骨裂,鼻青臉腫,委屈而又憤怒地瞪著魏闕,「我從未見過像你這般無恥之人!」話音剛落,尉遲元武短氣而亡。
長老就這麼被活活揍死了?護衛們驚呆了,一肚子苦水無處可倒,滿腔的怒火卻也不敢發泄。那些藥材是尉遲家的,你不顧道義打劫也就罷了,還殺了長老,明明是你招惹的我們,怎麼臨了反倒是我們的不對了。
不知是誰驚呼一句:「快跑啊,被這個魔頭逮住,准像長老一樣被捶死。」
「跑?你們跑得了嗎?」魏闕將尉遲元武吞噬后,身形再次化作光影追向護衛。
不多時,青陽山脈的這處的河谷內回蕩慘叫聲,一道血影墜入河中,河面頓時被染成了血紅,久久不褪,上百具乾癟的屍體順著河流一路南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