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退出家族
「你!」
魏朝風一時語塞,瞧著魏闕那副老神在在,事不關己的模樣,氣不打一處來。
心說,你這臭小子,惹下這麼大的禍事,還讓老子給你擦屁股。你也不看看惹下的是什麼事,魏李兩家若是斷了交情,李家有雲嵐宗撐腰,自是不必擔心,但是魏家卻是陷入了孤立無援的困境。
「你是王八吃秤砣,鐵了心要退了李凌雪的親事?」魏朝風問。
「她李凌雪又不是什麼香餑餑,誰愛要誰去娶了便是,何必非要硬塞給我一個廢人呢。」魏闕抄著胳膊,一臉人畜無害,憨笑個不停。
「混賬!魏闕,事到如今你還不自省。」魏朝朗身旁的一張桌子被拍得散了架,他起身瞪著魏闕嚴詞厲色:「你知不知道,你這麼一鬧,我們魏家都有可能大禍臨頭。」
「二叔,我那堂弟不是還未娶妻生子么,平素里也最愛干攀龍附鳳之事,不如你受累,去李家替他說了這麼親。」魏闕笑著說。
「好你個魏闕,平日里看你像個悶油瓶,沒想到生了一副伶牙俐齒。竟敢對我出言不遜,看我不教訓你!」魏朝朗說罷飛身衝來,拳頭上運起弄弄的青光。
拳勢來得極快,魏闕心中暗罵魏朝朗小人行徑,下手如此重,分明是想要取了他的性命。
眾人以為魏闕被突如其來的一拳嚇傻了,那魏闕卻是嘴角微微上揚,雙腿一軟,仰身倒地。
魏朝朗整個人貼著他的臉頰滑了過去,隨後廣場上空響起了魏闕如殺豬般的聲音,「殺人啦!二叔你堂堂三星斗者,對我一個普通人出手,我都替你臊得慌!」
魏朝朗聞言,頓時大怒,再次朝魏闕攻去,魏朝風卻並沒有阻止,他發現自己的兒子好像變了一個人。以往魏闕面對他們這些長輩總是唯唯諾諾,今日卻毫不示弱、能言善辯。
更令魏朝風驚奇的是,魏朝朗之前那一拳分明動了殺心,但魏闕卻是輕鬆躲避了,這可非是一個普通人所能夠做到的。
「嘭!」
魏闕身中一拳,倒飛出數丈遠,趴在地上口吐鮮血。
嗯?難道闕兒並非是故意藏私,方才之所以能夠躲過二弟的一拳,單純的就是運氣?魏朝風瞧著趴在地上的魏闕,心中狐疑道。
不過見魏朝朗仍要攻擊自己的兒子,魏朝風心中湧起怒火,他攔住魏朝朗,沉聲說:「朝朗,差不多就得了,你難道要殺闕兒不成?」
「大哥,魏闕頑劣不堪,若是再不好好收拾一番,日後那還得了!」魏朝朗說。
「無規矩不成方圓,大哥,你如此溺愛魏闕,豈能服眾?」魏朝商走了過來,指著廣場上的魏家子弟,一本正經地說:「你看這些小輩們,為了魏家的振興,他們哪個不是殫精竭慮,你總不能寒了他們的心吧?」
廣場上的魏家子弟齊聲響應,多有憤怒和戲謔,「家主,魏闕行事不端,胡作非為,今又惹下禍事,必須要嚴懲,否則我等不服!」
「不服!」
「不服!」
聲討魏闕的聲音猶如千尺巨浪,回蕩在魏家大院之中。
魏闕翻身躺在廣場之上,仰望星空,內心卻是無比平靜。生在這樣一個事事以利益為先,靠拳頭量話語權的家族裡,哪有什麼親情可言。這十多年來,他受盡了白眼,早已經習慣了。
老祖說得沒錯,魏家已經從根上爛了,想要除害,必須要連根拔起,重新栽種新苗。
魏闕眼中浮現出精光,他暗暗作了決定。其實,退婚一事並非是他為了報復李凌雪而一時衝動所為,他就是想借著這件事來看看魏家的魂是否真如老祖所說,已經沒了。
「小子,這下你該認清現實了吧?」魏闕的心底想起一個蒼老卻桀驁的聲音。
「都說好人不長命,壞人遺千年。老祖,我已經決定了」魏闕心中說。
「孺子可教!待此間事了,回宗祠接受老祖我的傳承吧!」
老祖的聲音在魏闕的心底深處消失,他起身掃了掃周圍那些幸災樂禍的魏家子弟,心中暗暗冷笑。
魏朝風左右為難,這些年他一直覺得愧對魏闕。魏闕的娘死得早,而他整日忙於家族事務,疏於對魏闕的教導。
他知道,魏闕自從記事以來便沒有過過安生日子。魏朝風想盡了各種辦法,甚至不惜花費重金購得靈丹妙藥,想要助魏闕覺醒血脈之力,可是不知為什麼,魏闕血脈中明明蘊藏著最為精純的力量,可是就是無法覺醒這股血脈之力,凝結斗魂。
眼看著魏闕遭受家族子弟的欺辱和冷言冷語,魏朝風身為族長卻也是徒之奈何,不好過多偏袒魏闕。魏闕的性子倒也是倔強得很,受了委屈從來不說,臉上總是掛著憨笑,就像是一隻受傷的狼崽子,獨自尋得一個陰暗的角落,舔舐著傷口。
魏朝風嘆氣說:「罷了罷了,罰魏闕於宗祠內閉門思過三年。李家,我親自去賠禮道歉。」
「這罰的也太輕了吧!」
「家主明顯是偏袒魏闕,我們不服!」
「我們不服!」
「……」
「朝風啊,你這個決定的確有些欠妥。李家顏面掃地,那李元德豈會善罷甘休。即便你登門致歉,那李元德也未必能買你的賬啊。」魏無羨說。
「朝風明白,朝風一定會想辦法讓魏李兩家重歸於好的。」魏朝風說。
魏朝朗一旁譏諷道:「說得好聽,有那麼容易嗎?我魏家只怕要毀在這小兒手裡嘍。」
……
「爹,你也不必為難,還是孩兒幫你做決定吧。從今日起,孩兒正是退出魏家,日後生死自安天命。」
魏闕撓撓頭,嘿嘿一笑,「一個月內,孩兒必將奉上十萬枚金幣,以報答魏家的養育之恩。」
魏朝風訝異道:「什麼?你要退出魏家!」
魏闕抓了兩下屁股,憨笑說:「魏闕頑劣不堪,擅自悔婚,魏家家主勃然大怒,將魏闕趕出魏家,永不入宗廟。這對李家也算是有了交代,不是么?」
魏朝風見魏闕言之鑿鑿,似是早就有此預謀一般,他多看了魏闕兩眼,心中有些不忍,離開魏家,魏闕又改如何生活呢?他勸阻道:「闕兒,不可意氣用事。」
「沒有魂的魏家,不待也罷。一個月內,十萬金幣自會有人送來。」
魏闕擺擺手,毅然決然,他似有深意地對魏朝朗和魏朝商盯了兩眼,嘴唇動了動,分明是在譏諷那二人是老東西,瞧著對方臉一陣紅一陣白,魏闕哈哈大笑,轉身便離開。
魏闕自請退出家族,令一眾魏家子弟無比震驚,他們下意識地讓開了一條道。
沒有魂的魏家?魏朝風抬頭看向魏闕,吼道:「逆子,你給我站住!」
「反了,反了。我魏家怎麼出了這麼個不孝子!」
魏朝朗氣得捶胸頓足,他對著一旁的家僕喝道:「來人,給我拿住這個小兔崽子!」
「慢著!」魏朝風呵止了那些將要動手的家僕,他冷冷地盯著魏朝朗,「沒有我的命令,誰敢動手。」
「大哥,這小兔崽子都敢數典忘祖了,你還要護著!」魏朝商不滿地說。
「怎麼,我是家主,還是你是家主?」
「哼,既然你如此說,此事我也就不管了。等尉遲家和張家打上府門時,我看你這個家主還能不能有現在的威風。」
魏朝商冷哼的了一聲,轉身對魏朝朗陰陽怪調地說:「二哥,魏家有家主在,又何須勞我們操心。我看吶,我們還是回去吧,免得礙了人家的眼。」
魏朝朗和魏朝商拂袖離開。
「朝風,我已經老了,想過個安生的晚年,你看著辦吧。」魏無羨又是一聲嘆息,消失在了人群中。
魏朝風看著魏闕漸漸遠去的背影,有些黯然神傷,長嘆了一口氣,轉身離開了廣場。
也許,魏闕走了也好,離開青陽鎮這個是非之地,還能平平淡淡的過一輩子。
偌大的廣場中,只剩下一群魏家小輩,交頭接耳,不時傳來一陣譏笑之語。在他們眼裡,魏闕就是一個不折不扣、不知死活的傻子。
「他要是死在外面就好了,省的丟人現眼!」
……
人群作鳥獸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