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二章 日常（十二）
房門打開，最先進入眼帘的就是巴洛耶夫……的妻子，那是絕對正宗的俄國瑪達姆，膀大腰圓的，跟座肉山似的，倒是跟身材魁梧的巴洛耶夫比較相襯。巴洛耶夫一手摟著妻子，另一隻手牽著女兒的手，一副好丈夫好父親的樣子，與坐在辦公室里那副公事公辦的樣子大相徑庭。
進門之後，眾人便是一連串的擁抱……彼得洛維奇和妻子與巴洛耶夫和妻子互相擁抱，巴洛耶夫和何雨柱擁抱后把他介紹給自己的妻子巴洛耶夫娜，然後何雨柱又與巴洛耶夫娜禮節性的擁抱。
眾人走進客廳坐下，彼得洛維奇娜端來果盤和酒杯，她拿起一瓶紅葡萄酒，拔出上面的軟木塞，給每人面前的高腳杯里倒上葡萄酒……紅色的液體散發出迷人的氣息，客廳里的氣氛馬上熱烈起來。
巴洛耶夫的大女兒尼基塔已經十八歲了，現在是一名即將畢業的高中學生，她安靜的坐在那裡，眼睛好奇的在何雨柱的身上掃來掃去，湛藍色的大眼睛像湖水一樣非常漂亮，眼睫毛也很長、很濃，像巴比娃娃一樣……嗯，是大號的，希望她將來不會像她母親那樣的身材。
眾人開始進入閑者模式……一邊閑聊，一邊喝著葡萄酒，偶爾還用俄國糖餅下酒。
何雨柱講起了當年俄國工程師來廠里指導生產和技術改造的事情，巴洛耶夫和彼得洛維奇也都對那些往事比較了解，於是彼此的連接越多，共同語言和好感也就越多。
餐前吃沙拉作為開胃菜，然後再上來的是主菜牛排和肉餅和烤肉，雖然在調味方面和華夏菜肴不同，但也算是風味獨特，何雨柱還是吃了很多。
他現在終於明白巴洛耶夫和彼得洛維奇還有他們的妻子為什麼這麼胖了，俄國人吃的東西都是高卡路里，依靠環境溫度的變化根本消耗不掉，就這麼積攢在體內不胖才怪。
在中國，古代酒桌上那都是設有監酒的，現在雖然沒有了，但一個個就跟上場踢球的隊員似的——人盯人，如果有誰喝酒的時候想投機取巧，是要被人看不起的，甚至有時候抓到了還要罰酒。
何雨柱年輕的時候就是小酒不斷，現在是人到中年，喝酒的時候比較克制，喝得不多，但巴洛耶夫和彼得洛維奇甚至包括兩個人的妻子都是豪飲，往往是二、三兩一杯的伏特加一干而盡，何雨柱就跟看到酒神了一般。據說國內現在吃請成風，有不少領導出門的時候，都專門帶著擋酒的，甚至一些單位還專門招一些酒量好的人員在銷售或者採購部門任職……請老毛子啊！
宴席進行到了一半的時候，尼基塔領著孩子們先退下去了……不一會兒的工夫，安娜的房間里又響起了悅耳的鋼琴聲。
不像是在國內飲酒大家都規規矩矩的坐著，除了何雨柱之外，其他幾個人現在都是放開了，本來他們這就是不是什麼正餐，孩子們走了，他們都一個個站了起來，一邊喝酒，一邊說笑著。
聽見隔壁房間的琴聲，何雨柱像是受到了什麼刺.激，突然站起身張開雙臂大聲朗誦起葉塞寧的詩：
「不惋惜，不呼喚，我也不啼哭，
一切將逝去……如蘋果花叢的薄霧
金黃的落葉堆滿我心間——
我已經再不是青春少年。
心兒啊，你已開始悄悄冷卻，
如今再不會那樣地跳躍：
這白樺的圖案織成的家園，
再不能吸引我赤腳留連。
流浪者的激情哪！越來越不見你，
促使我輕輕吐出火熱的言語。」
……
客廳里陡然安靜了下來，所有的人都靜靜的聽著何雨柱充滿感情的聲音。特別是兩位女士……神情獃獃的，而眼睛已經有些迷離了。
一個中國來的客人朗誦俄國著名詩人的詩……就像一個外國人在中國朗誦床前明月光一樣，既自豪又對這個中國人增加了好感。
……
「啊，我的白白流逝的華年！
迸發的憎恨和奔放的情感！
如今我已倦於期待未來，
生活呀，難道你是一場幻夢？
彷彿我曾在喧鬧的春晨
在玫瑰色的駿馬上盡情馳騁。
槭樹的黃葉落地無聲，
世人都必將腐朽無蹤……
天下的眾生啊，你們生生不息，
我願你永遠美好、繁榮！」
啪……
朗誦結束的時候兩對夫妻熱烈的鼓掌，兩位女士更是忍不住放下酒杯與何雨柱熱情擁抱……可見她們雖然有著一副大媽.的身體，但裡面還藏著一顆少女心！
一石激起千層浪……何雨柱的詩朗誦就是那顆石頭，客廳里的氣氛陡然變得熱烈了起來，女士們唱起了紅莓花兒開和喀秋莎，何雨柱也跟著他們一起哼哼。
他預感到今天晚上的聚會很成功，效果出奇的好！
必須承認，這個國家的人藝術素養很高，特別是兩位女士像音樂家一樣，時而高亢時而婉轉悠揚。從高八度下降到低八度然後再升到高八度，像坐過山車一樣，而兩位男士則是跳起了民族舞蹈，巨大的身軀跳起舞來，竟然也有一種粗獷美。
不知不覺間，幾個人喝光了所有的伏特加，紅葡萄酒也只剩下一瓶，但情緒高漲的幾個人卻並沒有多少醉意。
「何雨柱同志，該你了！」滿面紅光的巴洛耶夫對何雨柱說道。
何雨柱不太喜歡唱歌，但為了事業，他決定豁出去了。
他拿起叉子在酒杯上輕輕的敲著，發出叮叮的響聲。
「深夜花園裡四處靜悄悄，樹葉也不再沙沙響;
夜色多麼好，令人心神往，多麼幽靜的晚上。
小河靜靜流，微微泛波浪，明月照水面，銀晃晃。
依稀聽得到，有人輕聲唱，多麼幽靜的晚上……」
熟悉的旋律立即引起眾人的共鳴，另外四個人立即跟何雨柱一起唱了起來，唱到最後四個人舉起酒杯帶著顫音把旋律拉到最高。
酒絕對是一種神奇的飲料，今天晚上讓所有的人卸下了偽裝，拉近了彼此的距離，到聚會結束的時候，他們彼此之間就是像是老朋友一樣。
分別的時候，從兩位女士與自己擁抱時的力度何雨柱就能夠感覺到她們對自己的好感。
然後何雨柱又與巴洛耶夫擁抱告別……當然，禮物已經提前送出去了。
……
第二天上午，彼得洛維奇到招待所請何雨柱前往漁業公司，一進屋，巴洛耶夫就給何雨柱一個熱情的擁抱，然後轉身從桌上拿起一份文件說道：「這是我寫好的給上級的報告，馬上就交上去！兩位中國同志請回去耐心等待，相信不久以後就有好消息給你們！」
不久之後很可能就是很久以後，現在何雨柱對俄國同志的工作效率已經不抱什麼期待了。
兩天之後，何雨柱從倉庫空間準備了一些禮物……諸如女人的.絲.襪、香水，除此之外，何雨柱還買了一大束鮮花和巧克力前去彼得洛維奇家拜訪。
當何雨柱來到了彼得洛維奇家的時候，受到了了熱烈的歡迎……在何雨柱看來，他受歡迎的程度肯定是比不上他帶的那些禮物。
一次例行的拜訪，沒有什麼勾心鬥角的陰謀……說實話，何雨柱早就放下前世的專業，專心經營這一世的生活，幸好他重生后的記憶力是超強的，無論是詩歌還是音樂，談起來是毫無滯礙，如果是婁曉娥在這兒，能夠驚掉她的眼球。
雖然這一次的拜訪並沒有談及工作，但效果是非常顯著的——僅僅過了一天，彼得洛維奇就興沖沖的來招待所通知何雨柱去漁業公司找巴洛耶夫。
當何雨柱匆匆趕到了巴洛耶夫辦公室的時候，巴洛耶夫微笑著向他通報了一個好消息：「何雨柱同志，上級對我的報告已經批複了，等下一批捕撈漁船回港，我就可以向鐵路提出申請把鱈魚發往芬河市。」
這當然是好事，不過從漁業部門的辦公拖沓，可以想見鐵路部門未必就好到哪裡，一個申請報告可能就把你拖到地老天荒，所以還要另外想辦法。
不過表面上他卻表現得非常興奮，在與巴洛耶夫熱情擁抱之後，一支蘇格蘭威士忌已經放在了巴洛耶夫的辦公桌上。
何雨柱回到招待所的時候，恰好婁曉娥打過來電話，公司那邊已經準備好去芬河市接貨，她是打電話來詢問工作進度的。
「已經有眉目了，但裝運鱈魚的火車只要沒有發車，事情就是不算成功。」何雨柱說道。
從海參崴到芬河市不過二百一十公里，貨運火車四個小時就到了，可就是這短短的二百一十公里卻需要做艱苦的工作甚至是永遠都不能到達。
何雨柱沒有過於緊張，因為他們的糧食還停在國內邊．境上，交易最多未成，距離失敗還早得很。最多是東北市場的進入遇到些麻煩，一是時機，二是誠信。
讓何雨柱高興的是，第二天彼得洛維奇就是來招待所告訴他，在兩天之內五萬公斤鱈魚就是可以裝火車運到芬河市。
這一次的辦事效率快的出奇，完全超出何雨柱的想象，他連忙通知國內的糧食可以進入了，通關的手續都是齊備的，這一點倒是無虞。
一塊大石頭終於可以落地了，何雨柱興高采烈的通知彼得洛維奇，在離開之前他希望再舉行一次像上一次那樣難忘的家庭聚會，還希望得到彼得洛維奇朋友般的幫助。
「你是我的朋友，你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
彼得洛維奇表現得很仗義，微笑著點頭。
何雨柱將一卷鈔票放在彼得洛維奇的大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