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九章 護崽（續）
番外何雨柱之暢想（一）
一九六一年三月十一日，京城紅星軋鋼廠。
天色陰沉，空中飄著毛毛細雨，放眼望去視線模糊，街道上的人都只能看個大概。而整個軋鋼廠看上去都是一片朦朧的灰色，廠內幾乎無人走動，職工們不管有沒有工作，那都是貓在車間或者辦公室里，除了去食堂吃飯或者下班，都不願意在雨中出來。
一輛卡車在三車間的大門前停下來，一名工人氣匆匆地走進車間。
車間里沒人幹活……倒不是消極怠工，而是現在是休息時間。
有幾個工人面色有些蒼白的靠在牆根坐著，像是在集蓄體力……事實也是如此，現在糧食緊張，有些家庭不說斷炊了，一日兩頓或者一頓，再或者喝那種稀得能照出影來的粥，吃不飽是尋常事，這體力當然是能攢一點兒是一點。
進入車間的不是普通工人，而是車間主任。
無怪乎他動怒——裝貨的車到了，可裝貨的工人卻沒有出現在門口，這不是耽誤事兒嗎？！
「一班長，今天這車貨是誰負責裝貨？」他也不沖哪個工人嚷嚷，直接問責班長。
「主任，您別急，這不是外面下雨嗎？他們也是在車間里等車。」一班長連忙解釋。
「你跟我解釋個啥？人家現在著急上路，你快安排人，千萬不要耽擱了。」車間主任沒好氣地說道。
「放心吧主任，耽擱不了。」
一班長說完，就扭頭喊道：「賈東旭，你負責捆纜繩，李萬成，你負責叉車，都打起精神來，注意安全！」
兩個年輕工人立即應聲站起，一個直接去了門口，另一個去開叉車。
那輛車是拉鋼板的，隨著叉車將一摞摞鋼板送入車廂，賈東旭也負責開始用纜繩加固。
都是輕車熟路的活，很快他們的作業完成了，賈東旭跳下車，對司機喊道：「可以走了！」
司機應了一聲，發動起車就要離開……然而就在這個時候，那根原本應該是捆得很結實的纜繩突然綳斷，幾乎是大半車的鋼板猛地滑了下來，瞬間將還沒有離開的賈東旭蓋在了下來。
「小賈！」
目睹這一幕的工人們看到后，都愣了一愣，旋即大吼著沖了上去……鮮血，猶如蛇行，從那堆鋼板下面蜿蜒流出！
……
幾乎和三車間門口發生的事故同時，軋鋼廠食堂中，也發生了一場意外——廚師長金長齋的徒弟何雨柱……噢，就是人稱『傻柱』的那位，也不知道是誰在地上灑的油，被他一腳踩到，當場摔了個仰面朝天，現在整個人躺在那裡昏迷不醒。
「還等什麼？快送衛生所去。」金長齋大聲地吼道。
幾個食堂工作人員這才反應過來，從倒班室找了一張單人行軍床把何雨柱抬了上去，然後找了四個人抬著向衛生所跑去……
何宇柱身軀一震，猛地睜開眼睛，目光詫異地望著房頂……
重生，他居然重生了，房間里的傢具和鋪蓋都充滿了陳舊的氣息，掛在牆壁上的日曆頭，顯得今天的日期是一九六一年的三月十二日。
在他的記憶里，有著另一個人的記憶，那個人叫何雨柱，名字跟他音同字……只有一個不同，但格局就差了幾分。
最讓他鬱悶的是，這個何雨柱也算是個名人了——他是電視劇《禽滿四合院》中的主人公，一個被人敲骨.吸髓憨傻到幾乎絕.戶的男人。
好吧，何宇柱……不，現在應該叫他何雨柱了，在激動了一會兒之後，也逐漸接受了這個事實。
「大哥，你醒了？」一個驚喜的聲音驀然傳來，旋即一個骨架纖細、面容有幾分熟稔的女孩走了進來……看到他睜著眼睛，猛地撲到床前，驚喜地喊道。
「我這是……」
何雨柱想起原主好像是在食堂做飯的時候，踩到油滑了一下，摔暈了，「靠！這小子也是夠點兒背的，可他要不死可能也就沒我什麼事兒了，現在……算了，既來之則安之。」
「哥，你說什麼呢，該不會把腦子摔壞了吧？」何雨水擔心地問道。
「你才摔壞腦子了呢。」何雨柱沒好氣地說道。
「嗚～」
「兒啊，你走了丟下媽可怎麼辦啊～」
「爸爸……」
就在這個時候，突然從外面傳來一片哭聲，何雨柱滿面愕然，看向何雨水一臉的問號：「這是怎麼回事？」
「斜對面的賈東旭在單位出事故了是……可能是死了。」何雨柱嘆了口氣說道。
賈東旭……那不就是秦淮茹她男人嗎？
壞了！
賈東旭一死，何雨柱……不，自己不就成了賈家那對婆媳的目標了嗎？
何雨柱身上的汗毛噌地豎了起來。
咚！咚！咚！
「柱子，在家嗎？」外面傳來一個一個熟悉的聲音。
「是一大爺。」何雨水小聲說道。
「開門讓他進來，就說我剛醒。」何雨柱小聲說道。
四合院的『大爺』，就跟後來的樓長差不多，何雨柱他們住的這個四合院有三進，正好分前院、中院和後院，一共三個大爺，而易中海年齡最長，也是最有聲望的，所以他被推舉為一大爺，中院的劉中海和前院的閻埠貴分別是二大爺和三大爺。
在劇中，一大爺簡直是道德典範，可實際上……呵呵，大家可以走著瞧，反正何雨柱還要跟他拉拉扯扯上一段時間。
這會兒，何雨水已經去將門打開，「一大爺，你來看我哥了？」
一大爺一怔：「你哥還沒醒？」
「我哥剛醒。」何雨水是個老實孩子，再加上一大爺有身份光環，壓製得她不敢撒謊。
「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一大爺似乎鬆了口氣：「柱子，快起來，老賈家出事了，咱得去幫個忙。」
「一大爺，要去你去吧。我現在頭暈噁心兩腿勁發軟，恐怕下不了床了。」何雨柱『有氣無力』地說道。
「怎麼這麼嚴重？用不用上醫院？」一大爺擔心地問道。
平日里何雨柱對一大爺那就是不設防的，所以他這麼一裝，連一大爺都沒有想到，旁邊的何雨水卻是一臉的疑惑和擔心——剛才何雨柱可比現在生龍活虎多了，難道真的嚴重了？
「腦震蕩而已，多睡一會兒應該就沒問題了。」何雨柱『虛弱』地答道。
「那你好好休息吧。」一大爺無奈地轉身離開。
他本來想拉上何雨柱去賈家幫忙，但何雨柱現在這個模樣，恐怕本人還需要幫忙呢，別的事兒就免談了。
等一大爺走出去之後，何雨水連忙來到何雨柱床前，憂心忡忡地問道：「哥，你怎麼樣了？要不去醫院看一看吧？」
「沒事，我就是不願意跟一大爺去摻合賈家的事情。」
何雨柱很是鄭重地看著自家妹妹：「賈家的事情太複雜了，賈東旭活著的時候還能強一點兒，以後……離他家的人都遠一些，該打招呼打招呼就行了，聽哥的，我不會害你。」
「噢。」何雨水點點頭，算是答應了。
賈家，因為賈東旭是工傷，所以一切事宜都是由工會幫忙輸的，畢竟他們家裡也沒旁人，一大爺是院里的『大幹部』，可惜手下的得力馬仔何雨柱因為意外受傷不能到場，所以一大爺累得不輕，至於二大爺和三大爺，倒也出現了，但他們是真正地幫了個人場，根本沒做什麼。
有人生，有人死，這個世界很公平，他很尋常，賈東旭的死，不過是讓左鄰右舍多了一些談資，大院里多了一個寡婦而已。
不過，俗話說得好，寡婦.門前是非多，四合院的精彩故事也由此展開。
「老天不開眼吶，好人不長命，禍害活千年吶！我的兒啊，你咋就醒不過來了，那傻柱就能醒過來呢！要醒也是應該你醒，你還有一大家子要養啊！」賈張氏在屋子裡哭得抑揚頓挫，聲情並茂的。
「媽，您別這樣……」秦淮茹都有些不會勸了，你有想法可以，但不能亂開地圖炮啊，人家傻柱礙著你什麼事了。
「不是嗎？難道你巴不得東旭死了你想再找一個？」賈張氏開炮開順了，逮著誰就轟一下，頓時被秦淮茹轟無語了，眼淚都流下來了。
咣！
就在這個時候，房門被人從外面踹開了，何雨柱拎著一刀紙怒氣沖沖地站在門，旁邊一大爺和二大爺臉色尷尬地站在那兒，再往後是小臉上滿是氣憤的何雨水。
道上說話草里有人聽！
一大爺走後，何雨柱就尋思著自己既然已經頂了何雨柱的身子，就認認真真地活下去唄，雖然跟賈東旭的關係只是普通，但畢竟在一個院里住著，去送一程也算是盡到心意了，便讓何雨水去商店裡買了一刀紙準備去祭奠一下。
正好，他碰到替賈家人送客的一大爺、二大爺往回走，剛來到賈家門口，就聽到賈張氏這番『高論』……不得不承認，賈張氏是高，無意中竟然真相了！
可何雨柱、何雨水不願意聽啊，尤其是何雨柱，覺得這是一個撇清關係的好機會，當即就踹門而入。
「張大媽，我沒抱你們家孩子跳井吧？我和東旭雖然不是關係很鐵，可也是在一起喝過酒抽過煙的，他結婚我也是隨過禮的，他去世我也很遺憾，可你也用不著咒我吧？」
門被踹開的時候，賈張氏也懵了，她沒想到自己不過腦子說的話正好被人家正主聽到，但此時羞刀難以入鞘，讓她認錯是萬萬不能的。
雖然賈張氏沒什麼文化，是從農村來的，但小人物自然有小人物的狡詐，她猛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拍著地就哭上了：「東旭啊，我的兒啊，全院都來欺負我這孤老婆子……」
一大爺和二大爺登時就鬱悶了，這明明是傻柱找你的麻煩，怎麼就全院人了？這地圈炮開的有些大了！
「柱子，這件事你看……」一大爺倒不是很在意，他覺得何雨柱肯定會聽從自己話，理解自己的意思。
「一大爺，東旭出事，我不跟她一般計較，但有一句話我說在前頭，以後老賈家的事兒別來找我！」
何雨柱說完，氣哼哼的拉著何雨水走了……要的就是這個。
「老嫂子，行了，你剛才說話也太傷人了，這事兒就過去了。」
一大爺這會兒也沒想到何雨柱是提前挖坑，只以為他是一時氣憤，安慰了賈張氏幾句，就和二大爺各自回家。
「哥，那紙怎麼辦？」何雨水問道。
何雨柱撓了撓頭，他也不知道現在時不時興退貨，想了一想道：「去扔垃圾筒里。」
「好。」何雨水臉上閃過一抹心疼的神色，但她也聽到賈張氏的話了，覺得自己老哥做得對，就是扔了也比給賈張氏那個可惡的老太婆強。
回到屋裡，何雨柱雖然已經接受了穿越的事實，可一想到自己重生在何雨柱身上，心裡就有著說不出來的膩歪……何雨柱也算是原劇中的一個悲情人物，但他的悲情基本上是自己作的。
「我閑著沒事兒去巡視什麼倉庫啊！」
他鬱悶地低吼一聲……驀地，何雨柱目瞪口呆地打量著四周，這裡是他的倉庫而不是四院，難道剛才只是南柯一夢？可陪同他一起巡察的下屬都哪裡去了？而且遠處和天空霧濛濛的又是怎麼一回事？
可看看身上的衣服，他又有些不確定了。
整個倉庫區都是靜悄悄的，彷彿天地間只有他一個人似的……何雨柱哆嗦了一下，有種身入黑松林的既視感，他快步向前面的一棟大樓走去。
那棟樓既是倉庫的辦公樓，也是一個批發市場，他得去那裡看看……在旁邊倉庫的一角有一輛電瓶車，他過去一年地……鑰匙就在上面，連忙上車……啟動。
有電瓶車助力，不過兩、三分鐘便來到了大樓跟前，樓下的停車場里，除了有幾輛電瓶車外，還有一些其它的車……三輪車，電動三輪車，130卡車，小型廂貨，這都是倉庫用來轉運的車輪。
何雨柱從車上下來，走進大樓，他沒有去辦公室，而是來到了大廳……一樓是水產批發大廳，除了櫃檯上那些水產之外，還有那些大大小小的水箱，那些食材一個個搖頭擺尾的在水中游弋，可它們的主人卻不見蹤影，
何雨柱來到一個水產攤前，隨手扯下一個塑料袋，將一個鐵托盤裡的蝦爬子裝了四、五斤……他想試試能不能帶出去。
他拎著塑料袋來到前門，卻發現無論如何也打不開大門……「這怎麼才能出去呢？」何雨柱覺得這就是一個夢，只有做夢時才會困在一個地方出不去。
但就在他念頭方起的時候，眼前一花，竟然又站在何雨柱家的房間里。
這是……何雨柱看看手裡的蝦爬子，腦子還有些懵，而就在這個時候，房門打開，何雨水進來了。
「哥，你哪來的蝦爬子？」何雨水一眼看到塑料袋，眼睛就是一亮。
其實現在有不少人都是不認識蝦爬子這種『怪物』的，但何家兄妹也算是家學淵源了，當然認識。
「這是剛才他們送的，今天晚上就煮蝦爬子吃。」何雨柱笑著說道。
何雨水根本沒有考慮過蝦爬子的來歷是否可疑，喜孜孜地湊到跟前，撥動著最上面的幾隻蝦爬子說道：「個頂個的鮮肥，也不知道這個季節是怎麼弄來的……難道是人工養殖的？肯定是這樣。」
得，人家自己腦補出來了，何雨柱覺得自己有些想多了。
現在是六一年，正是缺.衣。少.食最為嚴重的那三年，就算他是廚子，餓是沒餓著，可想吃好的，也沒那麼容易。
沒說的，生火，下鍋……七、八分鐘之後，整個屋子裡都充滿了誘人的鮮香氣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