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四章 水災(續)
番外秦淮茹和傻柱(二)
……
還錢?
賈張氏的第一反應就是搖頭,不管是什麼錢,進了她的口袋那就是她的……賈張氏甚至在那一瞬間產生了一種叫做『憤恨』的情緒!
而且,她後悔了!
她應該第一時間趕到醫院,那樣就有可能在何雨柱繳費之前把那筆費用裝進自己的口袋,女人生孩子是天賦,哪裡需要花錢上醫院,簡直就是個笑話!
就算上醫院,也可以再讓廠子里拿錢,這是他們該老賈家的!
——這賈張氏也是昏了頭,若是不需要墊付醫療費用,人家何雨柱憑什麼要掏這個錢?
但賈張氏反應也是非常快……如果承認何雨柱墊付,那她就要面臨還錢的問題,所以她果斷將水攪渾:
「你繳的?」
賈張氏看向何雨柱的眼神開始變得懷疑起來了:「你怎麼會替秦淮茹繳錢?你打的什麼主意?!」
「我……」何雨柱茫然了,他懷疑自己聽錯了,還試圖解釋一下:「張大媽,你聽我說……」
「我聽你說什麼?」
賈張氏差點兒就像小姑娘似的揮舞著小拳拳說『我不聽、我不聽』……她拳頭確實是舉起來了,可最後沒敢落在何雨柱結實的胸膛上,而是落在自己的肚皮上,然後化拳為掌拍打著地面哭喊道:「老天爺啊,還讓不讓人活了,兒子剛死,就有人打我兒媳婦的主意……孩子都生了……」
這什麼和什麼?!
何雨柱氣得七竅都要冒煙了,這要是不了解內情的,還以為自己和秦淮茹生孩子了呢。
「張大媽,你起來,欠錢還錢天經地義,你要是沒錢可以緩一緩,你……」
何雨柱也不敢過去拉人,老太太畢竟也是女人啊,而且賈張氏坐在地上也不老實,四肢亂動,就跟一隻烏龜人立而起,揮舞著王八拳似的,讓他無從下手。
不一會兒工夫,四合院的鄰居們便被吸引來了,在聽清楚賈張氏哭訴的內容之後,眾人的表情也是十分奧妙……這回有大瓜可以吃了。
何雨柱委屈壞了:「張大媽,做人要有良心,秦淮茹要不是我……」
「呸!」
賈張氏一口濃粹噴吐過來:「要不是你,她還生不了孩子是不是?」
這話太惹人遐想了!
何雨柱都被氣笑了:「張大媽,你是不把你兒子的腦袋弄綠了不算完是不是?」
「柱子,說什麼混賬話呢?」
「傻柱,你可是有些過分了!」
「傻柱,死者為大,你怎麼能向死者身上潑污水呢?」
就在這個時候,有三個人先後發聲說話。何雨柱回頭看時,卻是院子里的三位大爺……一大爺易中海,二大爺劉海中,三大爺閻埠貴。
這三位大爺算是尊稱,他們是四合院住戶選出來,街道承認的……就相當於後世『樓長』的身份,並不是真正的崗位,也就沒有什麼工資。
但對平民百姓來說,這是一種威望,平時鄰里之間有些糾紛什麼的,都是找這三位大爺來解決的,而三位大爺也把四合院當作一個集體,而他們就是要維護這個集體的穩定和榮譽。
之於說三們大爺的選舉,也是各有原由,不單純是因為他們的年齡。
一大爺易中海是軋鋼廠僅有的一位八級鉗工,多年來和不能生育的老婆不離不棄,而且熱心助人,是四合院中的道德楷模;二大爺劉海中脾氣暴躁,而且還是個官迷,對自己的孩子都能往死里打,可見其為人秉性了,不過他也是一位七級鉗工,徒子徒孫一大堆,所以也被推上來了;三大爺閻埠貴,是一名小學老師,算是這個院子里學問最大的人了。
三位大爺當中,一大爺易中海一向對何雨柱照顧有加,主要是看中了何雨柱這個人性格憨直,有恩必報的秉性,希望將來何雨柱給他養老送終;至於二大爺和三大他……他們要是有決定居留權的權力,早把何雨柱攆出四合院了,因為何雨柱這人毒舌,尤其是喜歡逮著這兩個人的缺點狂噴,而且兩個人還拿他沒有辦法。
看到是這三位大爺過來,何雨柱稍微收斂了一下,然後說道:「沒有調查就沒有發言權,你們知道這是怎麼回事嗎?」
易中海知道,何雨柱這人上一陣是怎麼得勁兒怎麼說,經常會被人拿住一些把柄,眼看二大爺、三大爺要開口,易中海急忙開口說道:「無論是什麼事情,把問題扯到死人頭上就是你不對。也別說不給你說話的機會,你說吧?」
易中海這麼一表態,劉海中和閻埠貴也沒法開口了——哪怕三位大爺之間有什麼不和,也肯定不能在全院人面前表現出來,最重要的是,劉海中和閻埠貴都清楚,自己的威望加在一起,也不如易中海。
「秦淮茹懷著孕在廠門前摔倒了正我被我碰上,我跟廠領導彙報后,就把她送到醫院裡,搶救了一整天才醒,醫藥費還是我墊付的,她不應該還我錢嗎?」何雨柱將事實複述了一遍。
劉海中和閻埠貴一聽,頓時啞然,在這種情況下再強詞奪理,那就等於揚臉挨揍呢。
「東旭啊,你死得好慘吶,人在人情在,人走茶就涼啊……」
賈張氏一聽,拖著何雨柱渾水摸魚是不成了,只得把死兒子再亮出來。
眾人一聽,得,人家親娘都不把死去的兒子當回事,自己扯那個閑淡幹什麼?
易中海看賈張氏還坐在地上嚎,身後兩個孩子像寒風中的鵪鶉一樣哆嗦著,也是無奈,他沖著何雨柱瞪了一眼:「錢能有人重要嗎?以後再說。」
他又轉向賈張氏勸道:「老嫂子,有困難就說困難,你好好跟廠領導說,廠領導不會不管,但你這個態度,那不是要把領導們都嚇跑了嗎?再說你看看棒梗,都嚇成什麼樣子了?賈家還要靠他傳宗接代,真要嚇壞了,東旭在地下還能安心嗎?」
何雨柱在一旁直撇嘴,安心?人都燒成灰了,哪來的心?
……
醫院裡,扎了一個葡萄糖的秦淮茹終於恢復了點兒力量,她也看到了自己的小女兒。
看著女兒稚嫩的面龐她滿心的歡喜,可是一想到丈夫連女兒出生都沒有見到,眼裡又禁不住留下淚來。
「閨女,你現在就相當於坐月子,可不能哭,那會留下毛病的。」旁邊一個侍候閨女的老太太勸道。
秦淮茹喪夫的事情已經不是新聞了,醫院裡的八卦消息傳播極快,她閨女悄聲跟老太太說了,老太太嘆息一聲,沖了半茶缸的紅糖水給秦淮茹……這會兒正是飢餓最嚴重的年代,紅糖那可是相當金貴的東西,先前醫生也只是說說而已。
「謝謝。」
秦淮茹捧著茶缸,大淚珠子吧嗒、吧嗒地全掉著紅糖水裡了。
她在病房裡躺了五個多小時,這才看到婆婆賈張氏推開房門走了進來。
「是個女兒?」
賈張氏掀開嬰兒身上蓋的單子,臉上露出厭惡的神色,回手將帶來的小包裹扔在了秦淮茹的懷裡,「趕緊給孩子換上衣服出院回家。」
「你是病人家屬?」
正好查房的大夫聞言走了過來:「大娘,產婦生孩子大出血,剛從重症病房出來,需要留院觀察。」
賈張氏轉頭看了一眼大夫道:「又不是你婆娘生孩子,你操的哪門子心?不出院你給交錢啊?」
大夫立即有些風中凌亂了:「大娘,你怎麼說話呢?這不是為她好嗎?」
賈張氏眼神冰冷:「我兒媳婦用你為她好?你安的什麼心?!」
「你……」大夫四十多歲了,有點兒娘氣,哪裡是賈張氏的對手,氣得一跺腳走人了。
「老姐們,那大夫人挺好的,你這麼說話太傷人了。」旁邊的老太太有點兒看不下去了。
「好好一個老爺們能跑到女人扎堆的地方討生活?」
賈張氏的眼刀子甩了過去:「敢情不是你媳婦。」
「你這人……」
旁邊老太太被氣著了,想說這人屬狗的吧,又擔心引起新一輪的舌戰,只得止住,還得安撫差點兒暴起的女兒。
「媽~」
秦淮茹又羞又急,想起身卻起不來:「大媽幫過我,你別這樣。」
「哼!」
賈張氏終究沒再說什麼,耷拉著個臉沖秦淮茹道:「還磨蹭什麼?起來回家。」
「媽,我真的動不了……要不,你幫我穿一下?」秦淮茹虛弱地說道,大眼睛裡面起了一層水霧。
賈張氏嫌棄地說道:「你做那狐.媚樣子給誰看?我家裡還有大孫子需要侍候,你願意躺著就躺著,可別跟我要錢,我沒錢。」
說完,轉身就走,毫不留戀。
旁邊的老太太忍不住就要開口,但被閨女拉住,一個勁兒地沖她搖頭。
等賈張氏走了之後,老太太說道:「閨女,你這婆婆平時就這樣嗎?」
秦淮茹垂下眼皮:「我男人五個月前工廠出事故……走了,我婆婆也是受了刺激才這樣的。」
可憐人!
可那婆婆恐怕……這邊病床上的母女倆都搖了搖頭。
「秦淮茹在這兒嗎?」
這時,門口出現了一個中年女人,她一邊問一邊往屋裡張望,很快就看到了秦淮茹,臉上立即露出笑容:「淮茹!感覺怎麼樣?」
「一大媽!」秦淮茹看到女人,臉上露出一抹無法形容的表情,眼淚卻先流下來了。
中年女人正是易中海的老婆一大媽,見秦淮茹流淚,把她嚇了一跳,連忙走過去先把自己帶的飯盒放下,拿出一塊手巾給秦淮茹擦眼淚:「別哭啊淮茹,你現在不能流淚的,聽話。」
「您剛才看見我婆婆了?」秦淮茹問道。
「看見了,不說她,現在誰也沒有自己和孩子重要。」
一大媽給秦淮茹擦完眼淚,將帶來的飯盒打開,一股誘人的香氣撲鼻而來:「這是雞湯,我親自去副食商店買的,柱子一回來就給熬上了,快趁熱喝了。」
「謝謝你們。」秦淮茹說道。
「遠親不如近鄰,我們不幫你誰幫?有事情就找你一大爺和柱子,他們都能幫你。你一大爺說了,要去跟廠里反應一下,儘快落實你接班的事情。」一大媽說道。
秦淮茹剛喝了一口湯,聞言立即驚喜地抬起頭:「我真的可以接班。」
一大媽說道:「當然可以接班,東旭是因公去世,按規定你是可以接班的,就怪你那婆婆鬧騰,要不廠里早就來人解決了。」
她說著,過來看孩子,一掀單子,這才發現小嬰兒還沒穿衣服呢……一大媽也是無語了,連忙把孩子衣服換上。
侍候秦淮茹喝完湯,吃了幾塊肉,一大媽就匆匆的回去了。
一大媽剛離開,賈張氏就溜了進來,她沒看秦淮茹和孩子,而是直接沖著飯盒下手,一邊撕著剩下的雞肉很吃,一邊評價著:「這傻柱做的菜就是好吃,沒放鹽,味道竟然也這麼好!
淮茹,這傻柱沒結婚,掙得多,而且還是廚子,你跟他搞好關係,以後咱家就餓不著了,聽見沒?」
秦淮茹低聲答應:「聽見了,媽,您放心,東旭不在了,我就給您養老,不會讓您和孩子餓著。」
在她的腦海里,出現了一個面容憨厚,身材壯實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