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就這?
這奴才怕不是傻了吧?
誰給她的勇氣攀咬主子的?
難不成她以為奴才的命,有主子的命金貴?
她們還以為此事會牽扯出,熹貴人做了什麼隱秘的大事,
結果,
就這?
這算什麼大不了的事?
隨著冬梅叩首的動作,
殿內所有人的心思出奇的保持了一致,
大抵是沒見過,這麼理直氣壯攀咬主子的奴才,
殿內的氣氛詭異的沉寂了下來,
齊妃只覺得雙眼冒金星,頭一陣陣的眩暈,忍不住抬手扶上額角,
不用想,這個冬梅定是別人指使的!
她竟然沒發現,自己宮裡出了別宮的內鬼!
這邊齊妃正頭疼,
另一邊,怡寧微微抬頭,把下面眾人各異的神態收入眼底,
瞬間便清楚了她們的想法,
從二丫無聲無息沒了的那天起,她便明白,在這宮裡,
奴才的命,是最不值錢的,
別說是主子逼死了奴才,
就是毫無理由的打殺了她,也沒人覺得這會是多大的事兒!
況且,又不是她真的逼死了果兒,她是真不清楚這個果兒會來永壽宮自絕!
這般想著,怡寧偏頭在榻上瞧著冬梅的動作,
隨後臉上浮現一抹似惱似怒的紅暈,抬起手拉住胤禛的手臂,慌忙道:
「皇上……嬪妾沒有,嬪妾也不知自己宮裡的人和那個蘋兒還是果兒發生了口角,」
說著瞧了瞧胤禛蹙著的眉,解釋的有理有據,
「也沒有吩咐人去針對一個宮女,嬪妾一個正經的主子,犯不上為了一個宮女去和其他宮的宮女過不去啊!」
下方看到怡寧動作的蘇常在,頓了頓,起身向胤禛福了一禮,也解釋道:
「回皇上,嬪妾雖然與熹貴人交好,但熹貴人也從未說過這事,那日卻是果兒突然出來,害嬪妾摔倒,嬪妾才……」
眾所周知,蘇珍茹的脾氣一向很好,
說好聽了是溫和,說難聽了就懦弱,極少跟別人起衝突,
又是宮女升上來的緣故,向來對奴才也很容忍,輕易是不罰人的,
那日她剛請安回來,心緒不寧,也沒怎麼注意,
結果一拐角那個叫果兒的突然竄了出來,
眼看就要相撞,她身後的連翹擋了一下,
誰知那個果兒晃了晃,直直的拉住她袖子,把她帶摔了,
蘇珍茹氣憤不已,這奴才一瞧就是故意的,所以才罰,掌了她嘴,
誰知這奴才會聯繫想到那麼多!
張常在聽見怡寧二人解釋,
一抬頭瞧見皇后盯著她,心中一驚,也連忙開口,想要解釋,
「皇上,嬪妾……」
誰知話還沒說完,便被皇上打斷了,
「好了!」胤禛蹙眉呵斥了一聲,
眾人紛紛閉嘴,
胤禛起身,對皇后吩咐一聲,
「此事皇后看著處理吧,前朝還有諸多政事,朕先回養心殿了!」
隨後帶著蘇培盛等人離開!
皇后帶著眾人恭送完皇上,回頭按了按眉心,
她也沒想到此事是這麼個樣子,屬實讓人頭疼,
這些奴才們一天天的很閑嗎?
回去便吩咐各處總管,給下面的人多安排些活計,省的都出來做這些蠢事!
想是這麼想,但此事還得有個收尾,
烏拉那拉氏瞧著還跪著的冬梅,又有點頭疼,破天荒的解釋了幾句,
「冬梅是吧,且不說你與果兒胡亂猜測,並把遭遇的所有事情都牽扯到熹貴人身上,」
「你這想法便有大大的問題,知曉果兒不對勁,不上報給主子,還縱容她自絕,並胡亂攀咬,便……」
說著烏拉那拉氏看了眼怡寧的臉色,似乎在斟酌對於冬梅的處理,
這事兒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到底怎麼罰,她還沒拿定主意!
怡寧垂著眸,餘光看到皇后的動作,輕咳了幾聲,開口替她求情,
「皇後娘娘,這奴才雖然對嬪妾不敬,但想來也是為姐妹的自絕難過,才想左了,還請皇後娘娘饒她一命!」
烏拉那拉氏立時讓人把冬梅拉下去,重打四十大板發落浣衣局!
眼瞧著冬梅被人拉下去,皇后又安慰了怡寧幾句,
最後才揮揮手,讓後宮眾人散了!
皇后開口,眾人想散的,不想散的,自然都得散了!
怡寧在榻上目送著眾人全部離開,才緩緩吐出一口氣,讓殿內的奴才都下去!
啟祥宮後殿,
鈕鈷祿婉言一回來便把桌上擺著的所有東西,掃到了地上,
隨後喘著粗氣,讓所有奴才下去,只留蔡旺一人!
殿門緊閉的裡面,
蔡旺的帽子衣服已經被各種鋒利的東西划壞,臉上也帶了不少傷,
但他絲毫不敢動,只瑟縮的跪伏在地上,一聲不吭,
鈕鈷祿婉言正用手邊能拿到的所有東西,不停砸著地上跪伏著的蔡旺,邊砸邊罵著,
「蠢貨,廢物……這點子小事兒都做不好,要你們有什麼用?」
沒錯,這整件事,都是她一手謀划做出來的,
但其實這事一開始,並不是要讓果兒自絕攀咬鈕鈷祿怡寧,
而是想讓果兒鼓動張常在,去給鈕鈷祿怡寧下藥,不管成沒成功,只要做出個樣子便好,
然後再由永壽宮的芳兒配合,直接去鈕鈷祿怡寧下早已經準備好的葯,
沒錯,果兒和芳兒都是她的人,她也沒那麼蠢,覺得一個宮女自絕便能扳倒鈕鈷祿怡寧,
而是想要直接下藥毒死她,然後再讓張常在頂罪,
這樣既能讓鈕鈷祿怡寧消失,又能拉下皇后一個臂膀,
當然,若能牽扯到皇后便更好了,
她一步一步的算,前前後後費了不少心血,如果謀算失敗了她也算到了,安排好了後手,
此事就算失敗了,能查到的就只是張常在,
最多摸到後面,果兒和齊妃宮裡的冬梅是堂姐妹,然後扯出齊妃,
再怎麼樣,也不會查到她身上,
誰承想,事兒倒是往前走了,卻壓根沒按照她計劃的來,
被她捏著全家人的果兒,居然一聲不吭的背叛了她,沒有下藥,直接自絕在了永壽宮門口,
此事她謀劃了整整一年,費了無數心血拉攏了這幾個奴才,
以為萬無一失,
結果卻以這種可笑的方式功虧一簣,
鈕鈷祿婉言眼底猩紅一片,心裡不斷重複著,
究竟是誰?
是誰?
是誰壞了她的計劃?
「自然是她了!」
怡寧掀開錦被,下了床榻,行至窗邊,緩緩吐出這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