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以一種難以言喻的目光注視著洛九江。
從邏輯上看,洛九江的思路好像沒有問題的樣子。
鍛煉健康,沒錯。
促進流汗能儘快結束髮情期,也沒錯。
發情期情緒會更加激烈,會有強烈宣洩什麼的衝動,還是沒錯。
既然以上三條統統等式成立,那麼同理可證,發情期的的omega可以利用暴揍alpha來解決生理問題……個毛啊!
不是這麼算的啊!
alpha不是用來當沙包的吧!
上天把人分化出六個性別,也不是這麼用的啊!
這是怎樣一種理論上可行,然而實操隨便用大腦想想,都感覺會出一堆問題的設想啊?
有人遲疑地看著洛九江,不知道要不要跟他講道理,辯論他那套不行。
有的alpha那天親眼看著洛九江和一棵水桶般的大樹一起舞動,把蟲群砸得四分五裂,因此默默地往後平移數米,爭取離這個危險的omega遠遠的。
——敢情他不是只有武力值危險,這個人從謎一樣的來歷,到神一樣的思路,就沒有一處不危險的啊!
果然,夜路走多了,哪有不濕鞋。他們首領這次帶人出去,恐怕是撿到鬼了吧。
而被眾人矚目的中心,洛九江卻毫無任何動搖之意。
他信心滿滿地宣布:「可以的,我實踐過。」
有人踟躇地、委婉地試圖勸告他:「那個,這裡的omega**凡胎,可能……」
系統在一旁冷眼旁觀,感覺這些人可能就差叫洛九江一聲「大聖」了。
異界來客洛九江get不到系統的梗,他在耐心地和提出質疑的beta組長解釋:「不會有問題的,我和大家都是一樣的,都是普通的omega對不對?」
眾人:「……」
不用他們無語凝噎,系統就先不幹了:[宿主您,恐怕不能稱為普通的omega吧。]
洛九江非常篤定:[我現在就是普通的omega。]
系統:[……]普通你個大頭鬼!
反正洛九江武力值天下第一,足以力排眾議。
關於是否是普通omega的問題,他說是就是;對於如何解決omega發情期的方案,他想干就干。
大家只能眼巴巴地在一邊看著洛九江,任由他挑了幾個聯邦的高級將領做成靶子。
這幾個將領在小九記憶中都出現過,如今落得這個下場,也實屬咎由自取。
考慮到把他們就這麼隨便扔在地上,可能不太方便omega操作,洛九江感覺自己還需要幾個十字架。
他左右看看,最後決定隨地取材,隨便去不遠處拔了一棵大樹,然後再徒手砍成一段一段。
——自從發現千嶺有從前的那些記憶,也一如既往地接受了他的異常之處,洛九江就演都懶得演了。
修仙大佬特有的任性被他發揮得淋漓盡致。
一排alpha團團躲在寒千嶺身後,緊緊地攥著他下擺的衣料,壓著聲音小聲尖叫。
「頭兒,這不行啊頭兒,您看到了嗎?他在徒手拔紫杉樹!」
寒千嶺淡定地一點頭:「見到了。不要大驚小怪。」
眾人:「……」
為了不顯得特別大驚小怪,大家只好暫時安靜下來。
但沒過一會兒,又有人無法壓制自己已經衝到喉嚨口的尖叫:「頭兒!忍不了了啊頭兒,他在徒手劈木頭——你看他的手啊,他的手在冒火花啊!」
寒千嶺想了想,安撫自己的下屬道:「基本操作,又不是鑽木取火,不要說三道四。」
眾人:「……」
不是這樣的,我們的世界觀里本來沒有這種基本操作!
但無論大家的世界觀怎樣破碎,又被寒千嶺怎樣暴力而敷衍地復原,洛九江都做好了那四個十字架。
他抱著這四個十字架回來,隨隨便便把四個架子挨個懟進堅硬的青岩里插結實。
大家雖然還不能接受這是普通操作,但已經學會了默契的裝瞎。
他們乖巧地什麼都不說,甚至還配合洛九江把那幾個alpha之屑在十字架上捆好。
然後,正處在發情期的omega都被整齊地帶到洛九江面前。
他們的眼神疲憊,麻木,認命,只有香洲臉龐漲得通紅,眼中卻還燃燒著兩把不屈的火。
洛九江靜靜地凝視了他們片刻。
他突然在心裡對系統發問:[那個東西叫『激素』是嗎?]
[是。]系統簡短地回答了他,又警惕地問,[宿主您要幹什麼?]
不知道為什麼,系統就是覺得洛九江會比較傾向於從源頭解決問題。
如果說他要修改世界法則,讓這個世上再也不存在刺激omega腺體的促性腺激素和性腺激素,系統就……
就竟然一點都不意外的樣子。
唯一值得懷疑的就是,以洛九江這個文化課水平,他究竟能不能關鍵激素的構成。
[不幹什麼。]沒想到這次洛九江居然不搞事,[我只是發現,『激素』水平達到了,他們的情緒還沒有達到而已。]
洛九江稍一思考就得出結論:[他們還缺少一點戰意。]
系統:[……宿主您注意用詞。]
怎麼這個說法聽起來這麼危險!
確實危險。
因為接下來,洛九江緩緩地用口哨打了一個唿哨。
以洛九江的音殺功力,他想令哪個元嬰真人死於無形,最多也不過唱一首小調。像是現在,他意欲激起這些omega的火氣和血性,只需要一聲口哨。
在場的眾人發現,這些omega的眼神緩緩地變了。
洛九江笑意加深,他指了指那四個alpha,非常冷靜非常鎮定地說:「大家請看好,接下來我將為大家做一次示範。」
眾人:「……」你他媽還給人做示範的?
後來,這一次簡單,粗暴,臨時起意的omega渡情關活動,被日後的史書鄭重地命名為「omega精神覺醒起義」。
雖然這個名字非常高大上,但是在場的所有人,都能一臉恍惚地告訴別人,自己當時究竟看到了什麼。
他們看到,洛九江把omega分成四隊,有條不紊地對omega進行發泄指導。
「看,我手上這四個畫了紅圈的部位是打擊的重點,這裡骨頭稀少,以內臟和皮肉居多。根據你們的身體素質,還是擊打這裡比較簡單快捷。」
「你注意一下,發力的姿勢不對。看,是要這樣。」
「捏鳳眼,拳頭一定要捏鳳眼。不能這麼打,會扭傷,仔細看我的手勢。」
「香洲做得很好,已經開始獨創招式了。你的體能要好一點,所以進度可以比別人快。但是即便這樣,也不要用拳頭硬懟骨頭——對,踢脛腓骨,注意方位,不要踢偏。」
「大家做得都很好,暫停一下,換下一組。你們去後面排隊吧,隊伍間可以交叉換目標。」
眾人:「……」
眾人:「…………」
眾人:「………………」
不,這不是他們印象里的omega發情!
你是有毒嗎?把omega的發情期搞成現在這個……現在這個模樣?
你以為是在帶隊團建嗎?
事實證明,實踐勝於一切。
洛九江親自下場指導,成功踐行了暴力發泄法的可靠性。
他創造了一門乾淨、健康、科學、衛生、環保而且還非常省錢,又行之有效的度過發情期方式!
眾人:「……」
大家都不想說話。
除了一個服字之外,他們都不知道自己還能說什麼好。
總之,這回無論寒千嶺如何試圖力挽狂瀾,眾人的三觀依舊在規律的「一二三四」聲中崩碎了一次。
後來,每逢洛九江的發情期,營地里的反抗軍看著寒千嶺的眼神就會變得很奇怪。
——「太辛苦了首領,真是苦了您啊!」
——「我們老大才是真漢子,他挨這麼多頓打,還照樣硬氣得很,連手都不會抖一下!」
寒千嶺:「……」
……
在洛九江以身作則的帶領之下,香洲很快就完成了從量變到質變的蛻變。
他顯然是盯上了何鳴衍。
儘管洛九江屢屢鼓勵omega們更換沙袋……啊不,共度發情期的合作夥伴目標,但香洲一直矢志不渝地站在何鳴衍面前所排的那支隊伍裡面。
何鳴衍每次張開青腫的眼睛,想看看眼前的隊伍還有多長,這種被人當成沙袋的時光什麼時候還能結束,就總能恰到好處地對上香洲冰冷的眼。
幾次之後,他寧可挨打都不睜眼睛,實在是被香洲的眼神看出了心理陰影。
隨著omega們發情熱潮的漸漸褪去,大家都被beta醫療小組的人挨個扶到一邊修養。
最後只有幾個癥狀比較猛烈危險的人,還在接受洛九江的單獨指導。
香洲正好就在其列。
但他明顯就是那種……已經度過發情期,但就是手癢還想繼續狂扁何鳴衍,於是才繼續在隊伍里排隊的人。
而且這一點,不少alpha和beta都看出來了。
——所以說,洛九江所到之處,一切蟲族和omega都紛紛變異。
香洲他之前也不是這個樣子的,他明明是個暖心的小天使啊!
對此同樣感到錯愕的,大概還有一直充當沙袋的何鳴衍。
他後來實在受不了,睜開一隻眼睛看著香洲,氣若遊絲地艱難道:「你,你還是香洲嗎?」
香洲冷冰冰地看著他,面無表情地說:「我叫香洲關你什麼事,我看你是想騎鶴下揚州。」
何鳴衍:「……」
等一等,你為什麼連這個經典句式都學會了啊!
在香洲最後打到幾乎脫力的時刻,洛九江適時地托住了他的背,阻止他:「夠了。」
何鳴衍還沒等鬆一口氣,就聽洛九江平靜地補充:「又不著急一時,你想鍛煉明天還有。」
何鳴衍:「……」
他一口血憋在喉嚨里要吐不吐,正好又聽見洛九江評價:「但明天你最好還是換著來啊,總破壞一個公共器材是不是不太好?」
何鳴衍:「……」
他一口血真的噴出來了!
洛九江漫不經心地瞥他一眼,很快就用他的例子去教育香洲:「你看,果然用壞了吧?還得修呢。」
何鳴衍:「……」
……
後來的事實證明,香洲學會的,豈止是一個經典句式而已。
那四個alpha被從十字架上解下來,從此作為重要的戰備物資放在同一間帳篷里儲存。
這期間香洲過來探望他們,還帶來了親切暖心的問候。
「之前也辛苦他們了,總得給他們一點養傷的機會,這頓讓他們吃點好的吧。」
四個鐵皮罐頭挨個發到alpha們的手裡,何鳴衍心中緩緩升起一種不詳的預感。
他低頭一看,只見鐵皮罐頭上的字跡是……
肉醬。
何鳴衍:「……」
不!他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