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局勢逆轉
“父親,二叔,景然在這裏給你們請安了。”
景然一進來並不說正題,屈膝疊手在腰際,恭恭敬敬,規規矩矩的行了一禮。
“快起來,快起來。”
上官忠義的心情看起來很不錯,招呼著景然過來。
“你怎麽來了?”
上官鈺看見坐上的幾個表弟表兄,不懷好意的看著景然,麵露貪婪和色欲,心裏就很是惱火,恨不得立刻帶著景然趕緊離去才是。
景然微翹起嘴角——就是知道會有這句。
“我是來給二爺道喜的。”
上官鈺疑惑,微蹙眉頭,幾步走到景然麵前,遮住了那些人的目光,拉起景然的手道:
“雖說是回春了,但是晚上,天氣還是很冷,你就待在屋子裏,我喝幾杯就回去,不要鬧小脾氣。”
上官鈺溫溫和和的語氣傳入景然的耳朵,景然一腔怒火,散了大半,抬頭看著上官鈺俊逸的臉——
難怪會有如此女子為你動心,樣貌是其次,就是這份子細心也是難得。
“我不是鬧脾氣,我是真的來給你道喜的。”
景然誠懇的說道,上官鈺以為景然又是因為自己貪杯,心裏生氣,聽到這句話,就很是疑惑。
“紅綃有孕了,二爺要做爹了。”
對上上官鈺詢問的目光,景然一字一句的吐出這句話,立刻屋子裏安靜至極,半天,上官忠義拍拍手道:
“好好好,鈺兒也有子嗣了,這真是一件大喜事”!
同座的人立刻舉杯祝賀上官鈺和景然,紛紛道喜。
“二爺什麽時候的事,我竟是不知”
景然眸子裏隱含的冷意,讓上官鈺心裏一驚,拉著景然的手準備說話,誰知景然已是繞到上官鈺身後,屈膝對著上官忠義道:
“紅綃,我想是要納為姨奶奶的,今天大家就見一見,算是見禮吧。”
上官忠義撫須,點點頭:
“也好。”
景然淺笑,回頭示意寶簾,寶簾點頭稱是,立刻一身肅殺之氣帶著幾個粗使婆子一路殺到偏房。
“紅綃初次有孕,這還是二爺的第一個孩子呢,不如今晚相公就去陪陪紅綃吧。”
上官鈺被景然大度的樣子,氣的半天說不出話,轉身對著門,負手而立,紅綃很快的就被帶了進來,隨後跟著一大幫的人。紅綃一間屋子,立刻滿屋子的視線集中在她一個人身上,被看得不好意思低下頭,手緊緊抓住衣擺,眼神飄忽,不敢直視任何人。
景然輕蔑的扯扯嘴角:
“上官家的血脈亂不得,勞煩先生說一說這身子是幾個月了”?
“回二奶奶的話,大概一個月。”
大夫聽見景然的話,連忙拱手道。
“一個月,那就是大概在梅仙祭前後,不知我說的可是正確”?
景然犀利的眼神落到紅綃的身上,紅綃身子一顫,結結巴巴的道:
“是是······對,對”
“我也不想多說廢話,紅綃你就說二爺什麽時候去你屋子的吧”
“啊?”
紅綃聞言,驚訝的抬起頭,眾人也是一愣,誰把這些私事拿到台麵上說的,紛紛有些不悅,上官鈺倒是淡然,依舊負手立著,看著景然的一舉一動。
“這些房中之事,許氏你也好意思問出口”!
鎰大勃然大怒,滿臉的羞怒,指著景然,憤憤的說。
“大姐說這是二爺的孩子,我也是以防萬一,畢竟上官家的血亂不得,大姐應該知道這件事情的嚴重性。”
“紅綃除了二爺還能見到誰,我說······”
“既是為了上官家,也是必須要謹慎處理的。”
洪氏見景然的反應,隱約覺得紅綃的身孕一定一定有問題,搶過鎰大的話道。
“問問也無妨。”
張氏也跟著和稀泥,沈氏隨身應和。
紅綃見眾人的反應,心知不說是不行了,說就說,這是二爺的孩子,就是二爺的孩子,隻不過得來的方法不是很正當罷了。
“梅仙祭那一晚,二爺是在我屋子裏歇的”
景然聞言,已是忍不住笑了,垂首調整一下思緒道:
“紅綃啊紅綃,你說那一晚二爺穿的是什麽衣服?”
“什麽衣服,七巧雲金銀······妝”
紅綃赫然發現,那一晚的慌亂之中,自己摸到的衣服確實是七巧雲金銀妝,可是······
“可是二爺素來喜歡寶相錦和交織綾,根本沒有一件衣服是金銀妝的!”
景然的話就像是晴天霹靂,紅綃被震得不知所措,癱坐在地上,茫然的看著景然,直是搖頭道:
“不可能!不可能的······”
,突然,紅綃叫囂著爬起來衝向景然,寶簾一把抓住她的手,緊緊攢著,紅綃回頭憤怒的盯著寶簾,渾身戾氣就像是惡魔般,猛的把寶簾一推,寶簾踉蹌著一頭撞到柱子上,立刻鑽心的疼傳了,已是不能活動了,咬著牙,勉強站著。
芳甸卻是在紅綃背後結結實實給了她一腳,正好踢到小腿上,紅綃吃疼的蹲了下來,吧嗒吧嗒的淚就落到地上,一臉的委屈之色。
沒有錯,當晚二爺回來,自己叫槐花等在院子前,假托自己病情惡化,叫二爺來見最後一麵,二爺卻是來了,自己又是千勸萬勸灌醉了他,也確實下了藥,可是剛剛把二爺扶到床上,就有人來報許氏回來了,要梳洗,叫趕緊去伺候。
回來的時候是綠蕪跟著來的,自己怕被綠蕪看見,就沒有點燈,抹黑走了進去,對著綠蕪還謊稱點燈麻煩,直接上床就是了,橫豎都是梳洗過了的。
然後就是一雙大手環住自己的腰,低頭吻在脖間,那炙熱的氣息,自己身子裏的欲望隨著吻別一點一點撩起,根本辨別不了什麽。隨後就是攔腰橫抱,上了床,二爺一路攻城略地,自己根本欲罷不能,哪有時間思考到底是不是二爺。
“這個府裏誰能穿起金銀妝?”
景然環視眾人一眼,猛地把手指指向鸞鏡——
“你說!!”
“噗咚”的一聲,鸞鏡嚇得跪倒在地,直是磕頭,哭哭啼啼道:
“二二······二奶奶,奴······奴奴婢不知啊”
“你不知道?”
景然麵露驚訝,嘴角含笑,嘲諷的看向於氏道:
“你不知道,那好,我告訴你,這侯府能穿得起金銀妝的,就隻有三爺了”
“什麽”?
眾人更是詫異,紛紛看向景然,景然卻是直視上官釗,上官釗依舊打攏頭,感覺景然看著他,頭也不敢抬,依舊盯著鞋麵,緊握的手已是微微顫抖,臉色慘白,而他身上的金銀妝就像個恥辱牌一樣,掛在那裏。
“你胡說什麽!”
於氏看著上官釗,突然抬起手向景然的臉扇過去,等到景然反應過來時,清晰的掌印印在白嫩的臉上,景然緩緩的把手放了上去,一片火辣辣的疼,鳳眼緩緩的抬起眼皮,看向於氏,冰凍三尺的目光射向她。
於氏訕訕的舉著手,一臉的不可置信,她以為景然會躲開,既是不躲也有人會為她擋了這一下,卻是沒有想到真的打到了,原本滿肚子的怒火,這會子打了這一巴掌,卻是變成了懼怕,特別是看見景然那肅殺的眼神,就心驚肉跳。
“不準胡說!他也是你的弟弟”
於氏強裝鎮靜,卻是不敢再直視景然,欲蓋彌彰的道。
“嗬,嗬嗬,哈哈哈······”
景然仰天長嘯,指著上官釗道:
“紅綃肚子的孩子就是你的!你有本事做,沒本事承認啊!那就是你的!!”
景然大聲叫道,上官釗猛地抬起頭,撥浪鼓似的搖頭道:
“不是我的錯,不是我的錯,我也不知道她怎麽就懷上了!”
說完這句話,像是想起什麽似的,狂躁的奔向紅綃,對準紅綃的肚子一腳踢了上去,眾人還沒有反應過來,趕過去拽上官釗時,紅綃裙子已是有血色。
“賤人!都是你勾引我的!賤人!你死不足惜!有什麽資格懷我上官釗的種,去死吧你!!”
“兒啊,那可是你的孩子啊”
於氏大駭,拉著上官釗哀嚎起來。
紅綃痛的蜷縮成一團,巴掌大的小臉慘白,止不住的呻吟起來,看著裙子上越來越深的血色,萬念俱灰。
我的孩子沒了,沒了······
自己這麽些日子所做的努力全都白費了,老天爺啊!你真是不公平啊!
一時間屋子裏拉架的拉架,救人的救人,哭泣的哭泣,瞎起哄的起哄,幾乎亂成一鍋粥了。
景然看著紅綃被抬出去漸漸消失的影子,收回了視線,一回頭看見上官鈺正盯著她,深深歎口氣,頭也不回了的離開了【四貞閣】。
那一夜,紅綃的慘叫聲充斥了整個侯府,也不知是真的疼,還是怨氣衝天,無處發泄,最後在淩晨產下一團血肉模糊的肉團,被洪氏包了紅緞,隨便找了地方埋了起來。
景然一直沒有去看紅綃,坐在長廊上看著月亮從月上中天到月色西沉,一直到天露微光。
一夜無言,而上官鈺則是坐在書房裏,也是徹夜清醒,看著紅色蠟燭燃成一捧淚,一轉頭卻是看見景然坐在長廊下,落了淚,身邊是正在說話的寶簾,而那時長壽也來和自己說:
“紅綃姑娘小產了”
他確信,寶簾和景然說的也是同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