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出府（2）
隨著這一聲，屋內的聲音截然而止，門簾掀動，露出鈴二的瓜子臉，甜甜的笑著道
“大哥大嫂，二哥二嫂來啦，母親剛剛起，快去吧”
說完很是親熱的挽起景然和洪氏的胳膊，硬是擠在兩人中間，景然抿嘴一笑，洪氏則是輕輕的撇過臉去。
進了屋，請了安，上官鈺就提出要去薛家，於氏的屋子上官鈺從來是不來的，今天甫一進來，所有的人都是一驚，於氏打量了上官鈺兩眼，臉色依舊很難看，但是已是平靜了下來，輕啜了一口茶說
“既是要去，就把你的妹妹們都帶過去玩一玩，說起來也是許多年沒有見呢”
原來薛氏沒有死時，回娘家還常常帶著鈴二，薛氏一死，平陽侯府除了上官鈺姐弟誰也沒有再進薛家的們。鈴二聽了臉上的笑掛不住，訕訕的道
“娘，二哥二嫂回外家，我們去湊合什麽熱鬧，等這次二嫂認好親，再去時，我們再跟著去，那不是更好嘛”
“娘，我不想去！！”
銖五剛剛過來，一聽見這話第一個就不願意去，進了屋路過景然身邊，輕聲哼了哼。景然覺得這個小孩還挺記仇的，自己有沒有得罪她，就被劃入壞人範圍了，真是少年不知愁滋味，率性率真。
於氏沒好氣的瞪了她一眼，說道
“正是這次要認親，所以你們才要去，說來薛家也還是你們的外家呢，二爺的外祖母也是你們的外祖母，既是去瞧瞧外祖母那又有什麽不可”
說的到正是這個理，景然也不好辯駁，隻有看向上官鈺，上官鈺自從說了去薛家以後，就緘口不言，隻坐在那兒喝茶，麵色冷冷，看不出喜怒哀樂。
這個時候的上官鈺是陌生的，一遇到自己的敵人，上官鈺就像是戴了麵具，任是誰也看不清他的心思，看不清還擔驚受怕他的眼神，輕輕落在你的身上，就如掉入冰窖，汗毛豎起，還不知所措。
見上官鈺沒有說話，景然選擇沉默。繼續看戲。
“反正我不去，要去姐姐去就是了！”
鈴二一向好麵子，這倒貼的事情還正是不能在那麽多人的麵前做的泰然自若，遂很快的表態
“我也是去不妥的，我這不是還有繡活的嘛”
說到最後已是聲如蚊吟，麵上飛了兩朵紅暈，嬌羞不已。這個繡活不言而喻，就是準備嫁入周家的嫁妝。
“二姐都不去了，我也不去”
釺三弱弱的說，站在於氏身後服侍的趙姨太聞聲，看著釺三失望的搖搖頭歎口氣。
“你們都不去，二嫂就帶著我去吧？”
恩？
眾人循聲看向站在一旁的鋰四，鋰四親熱的上前拉著景然的衣袖道
“我整日悶在家裏，這幾日祖母去庵裏了，二嫂就帶我出去玩玩吧”
說完祈求的目光落到景然身上，景然最是害怕這種目光，怕回絕了就傷人心，可是這個決定又不是自己能決定的了的，便拿起茶壺為上官鈺續了杯茶道
“既是如此便帶著四妹妹？”
“走吧”
上官鈺摸摸削尖的下巴，聽完景然的話，丟下這句話，站起來往外麵走去。
不是回絕也不是答應，可是鋰四還是屁顛屁顛的跟了上去。
洪氏正站在門口，看見了調侃的道
“四妹妹這次可要好好玩玩啊”
“那是！那是！”
鋰四正興高采烈，哪裏管得了別人說什麽了。
上官鈺兩口子一走，上官鏵夫妻也就退了出來，銖五自從於氏提出要她去薛家，心裏就百般的不舒服，認為於氏這是故意給自己難堪，遂很是不開心的掛著長長的臉坐在那兒。
一看見屋子裏就剩下自己的人了，銖五立馬就嚷嚷道
“娘真是老糊塗了！上官鈺都不知道怎麽討厭我們呢，娘這是要我們那熱臉貼人家的冷屁股嗎？娘做得到，我可做不到！”
“混賬！！”
於氏正在喝茶，聽見這話，氣的嗆著了，止不住的咳嗽，臉色漲的通紅。銖五嚇了一跳，連忙到了杯溫水打了過去，哀聲道
“娘，我知道錯了，是我不對，是我不對，您不要生氣了”
“唉——”
於氏痛惜的歎口氣，慈愛的看著銖五道
“你以為我不知道上官鈺那小子恨透了我們？可是你知道嗎？現在薛家是潑天的富貴，他們恨得是我，隻要你乖乖的，嘴又討喜，要是入了哪位夫人的眼，以後婚姻大事豈不是多了一條出路，如今侯府敗落，我娘家也是不如不如一日，就算是為了你們，為娘也願意低聲下氣”
“娘”
鈴二和銖五具是紅了眼眶，可憐天下父母心啊。
說起薛家，現在是正是鮮花著錦，烈火烹油，皇後是薛家女，皇上的嶽家。薛家大老爺是官任正二品吏部尚書兼正五品翰林院學士，二老爺是從四品國子監祭酒，與諸皇子關係最近，三老爺是正六品神樂觀提點，各個是有官有職的人。
於氏自家隻有一個哥哥，現在也隻是從四品的太仆寺少卿，管的事兒少，官職也不大，餘下的庶兄皆是不務正業的，她也是沒有靠山，子女的婚事也隻有尋一條路是一條路了。
上官鏵實在官府當值的，到了侯府門外，洪氏把他準備送進馬車，上官鏵止步問道
“於氏為什麽要她們跟二弟去薛家？”
“說你傻吧，你還真傻，如今子女們年紀都大了，依靠侯府是不可能找好婚事的，隻有傍薛家這棵大樹了”
洪氏顛怪的看了上官鏵一眼。
原來如此，上官鏵神色一黯，進了馬車，看著妻子越來越模糊的臉，心裏愁腸百結，也多虧自己是侯府光鮮的時候成婚的，不然以自己現在的身價，秦國公如何肯把愛女嫁過來，說到底也是自己不中用，撐不起侯府的門麵，上官鏵滿懷痛惜，越發的下定決心好好的幹，重振侯府的昔日光輝。
上官鈺、鋰四、景然三人一輛馬車，丫頭婆子一輛，裝禮品東西的一輛，跟著十來個小廝，一群人浩浩蕩蕩的往薛府走去。
上官鈺正對著馬車門口坐著，釗三與景然分坐兩邊，上官鈺也不說話，鋰四是個聒噪的人，可是這會子在在上官鈺的低氣壓下也是不敢開口，景然樂的清淨。
馬車裏還隨侍這素心和紅綃，紅綃自從被綠蕪奚落以後心裏就一直盤算著去了薛家要找自己的母親好好聊一聊，問問她該怎麽辦才好，倒是一時沉默了。素心對上官鈺很是有意見，隻顧著照顧景然，景然又有點暈馬車，所以昏昏欲睡。一時安靜的不得了。
鋰四原本還笑著，時間一長也不敢笑了，氣氛尷尬到極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