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 第62章 大傻子
次日清早,溫元初騎車過來接凌頌一塊去學校。
久違的坐上溫元初車後座,凌頌拍了拍他的腰,順口感嘆:「溫元初,你好帥啊。」
「別亂動,坐穩了。」
溫元初捉住他手,踩下踏板,風馳電掣而出。
他倆一出現在學校,就引來目光無數。
溫元初物競全國第一,保送P大的紅榜已經貼上學校大門的宣傳欄,他本來就是學校風雲人物,走哪都有人偷看,更別提吻照事件還沒過去多久。
溫元初停車時,別人拍下的他倆騎車進校門的照片已經發到了凌頌手機上。
夏朗星:早上一刷學校貼吧,就看到你倆狗男男秀恩愛,你們可真高調,一點不在怕的。
凌頌:怕什麼,我倆男未婚男未嫁,不偷不搶,又不丟人。
林秋怡:閨女你們真不怕啊?得虧今天教導主任沒站學校門口逮人,要不我看你們連學校大門都進不來。
姚娜娜:@凌頌聽說你不打算上課了,要跟著溫元初去北京集訓?
林秋怡:!!!
凌頌:微笑.jpg
凌頌:是真的。
早上凌頡已經給校長打電話說了凌頌請假的事,他倆直接去了教室辦公室,當面和班主任說。
馬國勝憂心忡忡,再三問凌頌:「真的要回去自學嗎?不怕跟不上嗎?現在時間寶貴,一天都不能浪費。」
但凌頌已然下定決心,不管馬國勝怎麼勸,只說因為吻照事件壓力過大,不想再來學校。
再有溫元初在一旁幫腔,終於順利拿到了請假條。
走出教室辦公室,凌頌高興得恨不能原地蹦三圈,被溫元初摁住。
溫元初輕咳一聲,提醒他:「回家再笑,被馬老師看見,他還能信你真有壓力?」
凌頌趕緊老實了。
之後凌頌又去找張揚,麻煩他以後每周幫自己寄一次學校發的試捲去北京,賄賂了一整套遊戲高級裝備,又被罵了幾句狗男男才得到人點頭。
夏朗星偷偷摸摸給凌頌發來微信,跟他確認去北京的事情。
凌頌:我已經跟班主任請假了,拿到了假條,後天就提前過去了。
夏朗星:那什麼,和溫元初一起集訓的,應該大多都是男生吧?
凌頌:好像是。
夏朗星:都是保送進top2前途無量的高材生,要是再有長得好的,肥水不流外人田,你可千萬別忘了我啊,多幫我相看相看,你懂的。
凌頌:你就不能矜持一點?
夏朗星:我又不是女生,我卻要跟女生搶男人,我要再矜持一點,我還能搶到好男人嗎?你這是站著說話不腰疼好吧?
凌頌無言以對。
還挺有道理?
凌頌:……行吧,我盡量幫你看看。
兩天後,凌頌和溫元初一起又去了北京。
這次的國家隊集訓由P大承辦,集訓地點就在P大校園裡,參加集訓的學生都安排住進了P大的學生宿舍,除了溫元初。
他和凌頌住在校外,堂叔他們在P大附近有套房子,他倆去之前就已經叫人打掃乾淨,借給他們住。
集訓隊正式開營后,他倆的生活也走上了正軌。
每天早上六點五十起床,去P大校園裡晨跑,順便吃早餐。
八點溫元初開始上課,凌頌回家複習功課、刷題。
十二點凌頌去P大和下了課的溫元初一起吃飯,再回去睡午覺,一點半之後繼續一個上課一個刷題。
晚餐依舊在學校食堂解決,七點溫元初開始給凌頌補課,到十點半結束。
之後洗澡睡覺,偶爾有個夜間活動,頻率不高,一周最多一兩次。
溫元初周六也要上課,只有周日有一天休息,也是一整天在家裡幫凌頌複習講題目。
每周堂叔他們會帶他倆出去打一次牙祭,好讓凌頌透口氣。
對凌頌來說,這其實沒什麼。
他前輩子做皇帝,壓力比這大得多,每天提心弔膽睡不了一個安穩覺,如今就像溫元初說的,只要好好學習,就再沒有其它煩惱。
這樣的好日子他可以過到天荒地老。
這天中午,凌頌提前了半小時去學校。
他沒有特地跟溫元初說,在溫元初上課的樓外面隨便找了個地方坐下等人。
旁邊有老人獨自喝茶下棋,凌頌閑得無聊,湊過去看。
凌頌這人有個壞毛病,一看到別人下棋就手癢,見老人半天才落下一子,沒忍住開口提醒:「下這裡下這裡,下這裡能把這一片白子都吞了。」
老人抬眼看向他,凌頌反應過來自己打擾了人清靜,尷尬笑了笑。
對方倒是不介意,問他:「你會下?坐下陪我來一局。」
「我水平還可以的。」
凌頌一點不謙虛,一屁股坐下,大大方方地執起棋子。
他的棋技確實不錯,只要不和溫元初比,前輩子和馬太傅下棋也經常能贏。
不到二十分鐘,凌頌吃下老人一大片黑子,輕鬆贏了一局。
老人意猶未盡地喝茶,誇讚他:「現在會下棋的年輕人不多了,你很不錯。」
凌頌得意地笑,目光落到老人手中的茶壺和茶杯上,隨口說:「這套茶具是仿成朝熙和年間的五彩瓷嗎?」
老人有一點意外:「你認得?」
「認得,」凌頌點頭,「五彩瓷成朝才開始有,到熙和年間被廣泛運用到當時的各樣用具器物上,上層社會人人追捧,而且因為熙和皇帝的那位男後偏愛金色,那一時期的五彩瓷大多以金彩為重,輔以其它顏色點綴,特點鮮明,一看就知道。」
老人聞言更是意外:「你還懂這些?」
凌頌心道沒有人比他更懂了,笑眯眯地繼續說:「不過到了成朝末年,因為末代皇帝永安帝不喜這種花里胡哨的五彩瓷,覺得過於庸俗,上行下效,加上社會動蕩,那個時候各地官窯、私窯產出的五彩瓷產量就低得多了,所以現在世面上拍出的永安年間的五彩瓷器具,價格會比熙和年間的還高一點,因為量少所以貴。」
老人問他:「小孩,你是哪個系的?」
凌頌擺擺手:「我還是個高中生呢,我同學在這裡參加物競國家隊的集訓,我等他放學,不過我也打算考這裡,嘿嘿,我想學考古。」
老人也笑了:「蠻好的,現在的學生,願意主動進考古系的太少見了,你是個好苗子,要是真考上了,記得來找我。」
凌頌一愣:「您是考古系的教授啊?」
老人笑著點頭:「學考古很累的,你真能堅持嗎?」
「包在我身上。」凌頌胸有成竹。
溫元初放學出來時,老人已經走了,剩凌頌一個人坐花壇邊晃腳。
和溫元初一起走出來的幾個同學看到凌頌,一陣怪叫,帶著善意地揶揄他們。
溫元初沒有在人前遮掩過他和凌頌的關係,來這裡集訓的第一周,就有二年級的學姐堵在教室門口跟他表白,當時他就直接說了自己有男朋友。
恰巧凌頌那時就在教室門口等他,學姐驚訝過後笑著祝福他們,於是整個集訓隊都知道了,他們這位不怎麼愛說話的第一名,有個小男朋友,還把人一起帶來參加集訓,恩愛得叫他們這群單身狗羨慕嫉妒恨。
和溫元初關係最好的那個跟他們一起吃過幾次飯,和凌頌也很熟,看到凌頌過來,跟他打趣:「你不好好學習,還沒放學呢就跑來等溫元初,高考真能考上這裡嗎?別因小失大啊,今天又有學姐跑來打聽溫元初的聯繫方式,你要是考不進來不能天天盯著他,他還不得被別人叼走啊?」
凌頌翻白眼:「你是嫉妒溫元初,沒有學姐打聽你聯繫方式吧?」
對方哈哈笑:「那是啊,聽說你們海城出美女,你們同學中長得漂亮的一準很多吧,你給我介紹介紹唄。」
凌頌本不想理他,但眼珠子一轉,想到夏朗星之前求他的事,於是問:「確實有一個,人還挺有趣的,長得也不錯,你要認識嗎?」
溫元初疑惑看他一眼,眼神提醒他別作妖。
凌頌繼續問那人:「要嗎?」
「要!」
於是他拿起手機,直接把這人的微信名片推送給了夏朗星。
凌頌:成績雖然不如溫元初,但也只差一點,長得雖然不如溫元初,但也人模狗樣,目測是個直男,還想要我給他介紹漂亮同學,但油嘴滑舌,介紹給娜娜秋怡她們不靠譜,便宜你了,雖然掰彎直男不道德,但能掰得彎的,本身也不太直,你可以試試。
凌頌:哦,對了,他可能以為你是美女。
夏朗星:……
夏朗星:我謝謝你了。
下午下了雪,北京今年的第一場初雪。
凌頌給溫元初發消息,說不去學校吃晚飯了,想吃火鍋,就在家裡吃,他叫了外賣,讓溫元初下了課趕緊回來。
五點,凌頌寫完一張數學試卷,對著答案看了一遍,這卷子難度適中,他第一次數學分數上了135,頓時高興萬分。
做錯的、沒做出來的題目對著答案看懂了,就重新做一遍,看不懂的,留著等溫元初回來給他講解。
外賣已經把火鍋送到,凌頌嘴裡哼著歌,忙忙碌碌地去收拾做準備。
順便打開ipad,追他每天要追的劇,每天看一集,當做放鬆精神。
蕩氣迴腸的片頭曲響起,凌頌跟著哼。
這劇是林秋怡推薦給他的,說瞞著她爸媽偷偷在追,又狗血又好看還能嗑cp.
劇名叫《永安情史》,男主角就是他這位永安帝,據林秋怡說,這是拍成朝末年的影視劇里,唯一一部以永安帝為主角,且形象不那麼薄弱沒有刻意醜化的。
太不容易了。
雖然凌頌覺得,演他的那個男演員,跟他長得一點不像,還沒他好看呢。
演溫徹的那個長相更差得遠了。
劇中他是男主,女主是他那位到死都沒娶上的未婚妻,攝政王是男二。
劇里他未婚妻不但跟他有一腿,還跟攝政王有一腿。
雖然是狗血三角戀,但男一男二又刻畫得格外曖昧,同床共枕、抵足而眠這種事情時常有。
凌頌對此十分不以為然,死鬼上輩子忒假正經,哪怕他拉著人不放,要人守著自己睡,死鬼都沒敢上過御榻,真要是同床共枕了,沒準他們上輩子就滾上了,也不用浪費一輩子。
林秋怡:啊啊啊啊啊啊,攝政王看小皇帝的眼神是愛吧是愛吧是愛吧,林娘子這個電燈泡,怎麼關鍵時候又出來打岔,能不能有點眼色!!!
林秋怡:我懷疑,編劇是不是也看過大成秘史,這擦邊球打的,太會了、太會了。
林秋怡:嗚嗚嗚,我飛了我飛了,我嗑的cp都是真的!!
學校那邊這會兒也放了學,林秋怡估計也拿著手機在偷偷追劇,給凌頌發來一堆胡言亂語。
凌頌無語凝噎,電燈泡就是上輩子的你自己,跟你長一張臉呢。
不過但是,他還是得感謝《大成秘史》,雖然內容是誇張了點,至少某些方面來說,也確實沒寫錯。
還是得趕緊把他們的合葬墓挖出來,凌頌想,只有這樣才能還溫元初清白,才能讓世人不再給他們和其他人亂拉郎配,嗯。
所以這一切的前提是,他一定要好好學習,考上P大考古系。
溫元初回來時,一集正播到高.潮處,劇中的小皇帝和未婚妻相愛不能愛肝腸寸斷,攝政王默默隱忍黯然神傷,為的天知道是女主角還是小皇帝。
溫元初看了兩分鐘,面無表情地關掉屏幕。
凌頌拍他的手:「我還沒看完,還不知道攝政王是不是要黑化了,你讓我先看完這集。」
「火鍋開了,可以吃了,先吃東西。」
凌頌笑嘻嘻地坐到桌前,溫元初把燙好的羊肉仔細蘸上醬送到他碗碟里。
凌頌看著他笑。
溫元初皺眉:「趕緊吃東西,笑什麼。」
「你覺得那部劇好看嗎?」
「不知所謂。」
「我倒覺得還挺好玩的。」
凌頌繼續說:「徹哥哥,回答我一個問題。」
「……你說。」
「要是我上輩子沒死,早晚是要成親的,到那時你怎麼辦?」
溫元初握著筷子的手一頓,沒吭聲。
這個問題,上輩子他其實想過無數遍,他能怎麼辦?
他什麼都做不了,只能什麼都不做,還像之前一樣,默默看著、守著凌頌。
溫元初不說話,凌頌嘴角的笑慢慢斂去。
「溫元初,我說到你傷心事了?」
「沒有,」溫元初繼續給他燙肉,「吃東西吧。」
「傷心就傷心嘛,有什麼不能說的,就你這個悶葫蘆,你不說我也猜得到,肯定是打定主意把心思藏一輩子是不是?」
「你還說我傻,你才是個大傻子。」
溫元初抬眼看他:「凌頌。」
「做什麼?」
「我傷心,所以你打算怎麼賠給我?」
呃。
「明天周末,今晚可以睡嗎?」
凌頌噎了一瞬。
「可以嗎?」
「睡就睡,你哪次想睡我拒絕過你,真的是……」
丟出這句,凌頌不想再理他,心思都放到了吃東西上。
還真的學會耍流氓了,看錯你了。
溫元初嘴角浮起笑。
繼續給凌頌燙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