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53
chapter 53
李茗休沒有接余霽丹的話,更沒有像以前一樣哄她,他依然面無表情地抱著她往浴室的方向走去。
李茗休認識余霽丹的時間將近十年。
雖然他在監獄里蹲了六年,但在十年間——從余霽丹在警校就讀的學生時代開始,到她和他成家立業——他從來沒見過余霽丹喝醉之後的樣子。
確切的說,余霽丹很少喝酒,就算喝也只是抿上一兩口,絕對不會讓自己失態。
這一次,李茗休是徹徹底底見識到了自己老婆醉酒之後會變成什麼魔鬼……
首先,醉酒的她特別喜歡撒嬌。
這點正對李茗休的下懷——當她貼在他的懷裡,臉蛋紅撲撲的、聲音嬌滴滴的叫他的名字:「茗休~~~」
那幾個銷魂的波浪線,簡直讓李茗休骨頭都酥掉了——四個字:死而無憾!
但好景不長……
其次,醉酒的她特別喜歡折騰。
最開始李茗休是抱著余霽丹沖花灑的,剛沖了半分鐘,她就指著浴缸:「我要泡澡!」
李茗休:「……」
既然老婆點名說要泡澡,他還能怎麼辦?
當李茗休吭哧吭哧地把浴缸放滿了水,又調好了溫度,抱起余霽丹小心翼翼地放進浴缸中,拿起浴球工作了沒一分鐘,她又指著花灑:「我要衝澡!」
李茗休:「……」
天大地大老婆最大……
李茗休只好把浴球放到一邊,再從浴缸中抱出余霽丹,打開花灑,沒衝上一會兒,她又指著浴缸:「我還是想泡澡!」
李茗休:「……」
於是,一副詭異的畫面誕生了——
「泡澡!」
李茗休抱進浴缸。
「沖澡!」
李茗休抱出浴缸。
等到這個澡洗終於完的時候,李茗休已經記不清他抱著余霽丹在浴缸和花灑之間折騰了多少次……
這還沒完……
醉酒的余霽丹,除了喜歡撒嬌和折騰,還特別喜歡搗亂。
在李茗休給她洗澡的過程中,她把浴室中的洗髮水、沐浴露,打翻的到處都是,最蛋疼的是她還把一瓶護髮素直接往李茗休身上倒……
倒完還惡作劇般地伸手塗抹了幾下。
「滑溜溜的~」她說。
李茗休:「……」
這滋味……真他媽酸爽!
「余霽丹!」
李茗休扶正余霽丹的身子,神色嚴厲,「你故意搞我呢?」
余霽丹看著李茗休,慢悠悠地眨巴眼睛,然後有些委屈地說:「我沒有……」
李茗休:「……」
卧槽他的老婆真是他最愛的天使!心臟都被丘比特的箭給刺中了一下!
他還能怎麼辦?
就算她是故意的——他也只能選擇寵著她啊……
在余霽丹的多重壓迫之下,一個簡單的澡差點沒給李茗休洗到精疲力竭。
好不容易把洗好的老婆抱到床上躺好,他還要去浴室收拾殘局——最主要是收拾自己……
等到他終於將浴室中的狼藉全部搞定,躺回大床上的時候,余霽丹早就睡的七葷八素了。
因為余霽丹光溜溜的,李茗休將空調的溫度又調高了兩度,然後他輕輕地將余霽丹攬進臂彎之中——
他輕輕地親吻著她的臉:「你把我折騰個半死,不準備給點補償,自己倒是睡的很香嘛?」
余霽丹睡夢之中回應著李茗休:「唔……」
「所以說,老天爺是有報應的——」李茗休的吻從余霽丹的臉頰慢慢地挪到了她的唇瓣,他細細地吻著她,「原本想著把你灌醉,我就可以趁虛而入了,結果呢……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余霽丹哼唧了一聲,含糊不清地咕噥了一句:「你活該……」
正在吻著余霽丹的李茗休直接愣住了。
卧槽?
難道是他老婆在故意耍他呢?
他靜靜地凝視了她幾分鐘。
在「你活該」之後,她便沒有再出任何聲音,睡得那叫一個香甜,似乎剛才那句確確實實是一句夢話。
到底余霽丹說的是不是夢話,李茗休一直不知道答案——借他十個膽子,他也不敢直接問啊……要不然他那點邪惡的小心思不就全曝光了么……
——
第二天,余霽丹是在李茗休的臂彎中蘇醒的。
她迷迷糊糊地眯開眼,酒精後遺症使得她頭痛欲裂,她的五官都糾結到了一起:「好難受……不舒服……」
李茗休摸了摸她的臉,輕聲細語:「要不要吃點葯,或者喝點醒酒湯?」
「不要了……我想再睡會兒……」
余霽丹閉上了眼睛,在溫暖的被窩裡蹭動了一下。
幾秒鐘之後,她猛地睜開眼睛!
「李茗休!」
余霽丹瞪著李茗休,「我的衣服呢?
!你怎麼——」
她把搭在李茗休胸膛上的一隻手縮進被窩裡,飛快地檢查了一下自己。
「你怎麼連睡衣都不給我穿一件?
!」
李茗休挑了挑眉:「我們都老夫老妻了,國家認證的合法夫妻,我給你換個衣服怎麼了?
幹什麼大驚小怪的?」
「誰和你老夫老妻啊?
!」
余霽丹伸長胳膊找自己的內衣,「你這是給我換衣服嗎?
明明是給我脫衣服!幸虧你沒有趁機占我便宜,否則你後果自負!」
「余霽丹!」
李茗休按住余霽丹那隻光溜溜的胳膊,將她抱進懷裡,鄭重其事地說,「我希望你認清楚一件事,你是我的老婆!我們已經扯了證兒了,早就是合法夫妻了……你再這樣一直虐待我,我可是會報警的……」
「……」余霽丹抿緊唇角,緋紅從她的耳根蔓延到她的臉頰,她小聲嘀咕著:「你真不要臉,誰虐待你了?
我連碰都沒碰過你……」
「碰沒碰過是用行動來證明的,可不是光靠嘴說的。」
李茗休高聲抗議。
「老婆大人!霽丹領導!我要申訴——我李茗休好好的一個肉食動物,你卻天天讓我吃素,不給我吃肉,這難道不是一種慘無人道的虐待嗎?」
余霽丹:「……」
她看著李茗休,幾分鐘之後她慢慢地轉過身去,背對著李茗休,有些落寞地說:「我們就空有個證兒,連最基本的結婚照都沒有……」
李茗休不再說話了。
是啊……
別說婚禮了,他連最基本的結婚照都沒有給過她,他又有什麼資格去要求她這個那個的呢?
愛情也好,婚姻也好,原本就是相互的……
——
余霽丹和李茗休在海上玩了兩天。
這兩天,外面世界的所有風風雨雨都和他們沒有關係,他們有的只是彼此的微笑和擁抱。
早晨下了游輪之後,余霽丹就直接去了派出所。
雖然李茗休替她請過假了,但兩天不在,堆積的工作肯定很多,警察不比普通的工作,有些要案真是爭分奪秒,一分鐘都耽誤不得。
到了辦公室,她剛打開電腦,她的郵箱和微博就爆炸了——
不管是派出所的官方微博還是她的私人微博,都是999+的評論、@、私信……
余霽丹:「……」
想必網上那些吃瓜群眾已經瘋魔了吧,連警方的官方微博都顧不得了,成群結隊的衝進來狂轟濫炸。
她回到首頁,看了一眼熱搜……
果然……
即便是已經過去三天了,熱度依然未減。
到處都是「七月飛雪」「煙花求婚」「臘雪桃花」「丹丹」「正牌丹丹」「神秘大佬」的相關消息和tag。
想必她也被人肉出來了吧……
她作為一名兢兢業業的人民警察,從來沒想過自己這輩子會有成為「網路紅人」的時刻。
她快速瀏覽一下,就關掉網頁開始工作了。
到了午休時間,她才點開私人賬號上的一個好友的私聊,這位好友是她剛開私人賬號時候的就在一起的,兩個人雖然年紀差了好幾歲,但相談甚歡。
——小樓的忠實走狗:丹丹!網上竟然說你是正牌丹丹!真的假的?
!
余霽丹想了想,決定還是不要再隱瞞了。
——外貌協會會長:……真的。
——小樓的忠實走狗:卧槽!原來丹丹竟然在我的身邊!我竟然現在才知道!
——外貌協會會長:我從剛才就想問了……小樓是誰?
——小樓的忠實走狗:……是一隻禽獸[鄙視]
——外貌協會會長:你竟然是一隻禽獸的忠實走狗嗎[汗]
——小樓的忠實走狗:日!要不是打賭輸給那隻禽獸了,我才不會改這麼蠢的網名呢。
不要研究我的網名了,快說說你,如果你是正牌丹丹,那麼……你之前一直說的老公,居然是LMX啊?
余霽丹驚呆了。
這位「小樓的忠實走狗」真名叫林歲歲,不過是傳媒大學的一名大學生,竟然會知道李茗休?
——外貌協會會長:……你是怎麼知道他的?
——小樓的忠實走狗:我昨天聽那隻禽獸說的,他們好像在說葡萄酒的事……丹丹,我告訴你哦,如果你老公讓你喝葡萄酒,你可千萬不能喝啊!禽獸家的葡萄酒厲害的要死,和春藥差不多,我都著了不知道多少次的道兒了[哭]
余霽丹一臉懵逼。
這麼恐怖的嗎?
——小樓的忠實走狗:可是你之前怎麼一直沒提過你老公是誰呢?
——外貌協會會長:應該說我也是不久前才知道他是「誰」_(:з」∠)_
——小樓的忠實走狗:……可以,你的人生和我的一樣刺激。
——外貌協會會長:你小小的年紀,怎麼突然老氣橫秋的……
還沒等余霽丹問明白林歲歲的人生究竟是怎麼刺激的,她桌上的辦公電話就響了起來。
余霽丹接起:「喂?」
「副指導員?
大廳有人找。」
「好。」
余霽丹掛了電話之後,直接走了出去。
午休的大廳之中空無一人。
見余霽丹出來了,旁邊辦公室的小輔警打開門,說:「副指導員,找你的人在外面等呢……」
余霽丹點了點頭,直接走到派出所的大門,才見到人影——
幾輛世界級豪車整齊劃一地停在派出所的門口。
來者不善、善者不來。
余霽丹立馬警惕起來。
從打頭的一輛車裡下來三個男人,一個看起來像是秘書,另外兩個看起來像是保鏢之類的。
那位帶著眼鏡、衣冠楚楚的秘書走到余霽丹的面前,恭敬地鞠了一躬,微笑道:「余小姐,我們老總有請,您請上車吧——」
然後其中一個保鏢打開了車門,另一個保鏢站到了余霽丹的身後。
余霽丹一動未動,冷靜地說:「這位先生,你們也應該知道自己現在身處何處吧?
身後就是派出所,我身上穿著警服,你們這樣公然請人合適嗎?」
「余小姐,想必您誤會了——」
那位秘書又向前走了一步,站在和余霽丹不足半米的距離說了一句話,只有這麼一句話,便讓余霽丹上了車。
他說:「我們老總姓李。」
——
一處地處市中心的高檔大廈。
大廈的門口人潮湧動。
秘書和幾個保鏢帶著余霽丹進入大廈:「老總今天正好在這接待中東的合作夥伴,所以就只好委屈余小姐先在咖啡廳里等候了。」
余霽丹皮笑肉不笑的:「您說的哪話,見外了。」
在去往咖啡廳的途中,余霽丹有些後悔沒有換了警服再來。
一身正氣的警服,在商務中心未免太格格不入了……
所謂的咖啡廳,基本上沒什麼客人,也不是營業性質的,供給員工們工作放鬆的地方。
即便不是營業性質,不管是從外表看還是從內部看,都是鑲了金的——硬體軟體都可以完爆京城絕大部分咖啡廳了。
余霽丹被請到了一個包廂中。
從裝修風格來看,這間包廂就是用來商務會談的……
余霽丹坐了下來。
她摸出手機,想給李茗休發一條簡訊。
但還沒等她編輯好內容,包廂的門便被推開了——
余霽丹抬眼望去,愣了一下。
如果她不知道走進來的男人是誰,那麼她也太沒有常識了。
但凡平時會關注財經新聞的,都不可能不認識他!
——他是李時鴻。
李茗休的父親!
余霽丹站了起來。
李時鴻上下打量了一下余霽丹,隨手一指,「坐那兒吧。」
余霽丹慢慢地坐了回去。
包廂的門已經被門外守候的保鏢給關上了。
李時鴻坐在余霽丹的對面,從他的口氣中聽不出任何情緒,「知道我是誰嗎?」
余霽丹:「……」
不管出於什麼角度,她覺得現在她都應該打招呼叫人。
可是叫什麼呢?
伯父?
明明不是伯父啊……
父親?
……太可怕了吧……
最後她擇中的選擇了個絕不會出錯的稱呼:「李總。」
她再次站起身:「初次見面,請——」
「初次見面?」
李時鴻冷冷一笑,「我們不是七八年前就見過面了嗎?」
余霽丹愣愣地「啊?」
了一聲。
李時鴻掃了余霽丹一眼,又冷笑了一聲:「我是真的不懂,你這個無情,記性還不好的女人,到底哪裡配得上我兒子的一往情深?
到底哪裡值得我兒子為你毀了他自己的大好人生?」
「他的一生原本註定是人上人,可他卻為你奉獻了他最好的年華……你知道六年對於一個二十多歲的人來說有多麼珍貴嗎?
更不要說那個人是李茗休!是李家和賀家的孩子!是我和他外公寄予厚望的孩子!」
李時鴻的話對於余霽丹來說彷彿是晴天霹靂!
「毀了……?」
余霽丹栽回座位上,她目不轉睛地盯著李時鴻,難以置信地說,「茗休是我的丈夫,我沒有毀他,我怎麼可能會毀了他……?」
「好啊,既然你不想承認,那麼我就來幫你回憶回憶——」李時鴻的指尖微微摸著下頜,挑起視線,近乎是居高臨下地斜視著余霽丹,「從哪裡開始呢?
這還真是個又臭又長的故事。
那麼……我們就從我兒子是怎麼為了保護你而獲罪入獄的開始?
可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