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41

  chapter 41

  「茗休,茗休?

  你在哪呢?」

  走廊里余霽丹的聲音越來越近。

  李茗休眉心一皺,一個鋒利無比的眼刀準確無誤地扎進胡經理的額頭正中心,嗓音又陰又沉:「你是聾子嗎?

  我讓你把這些都砸了!聽不懂嗎?

  !」

  胡經理瑟瑟發抖:「老闆……真的要砸嗎?

  這些可是上等的玉器和古董呀……」

  李茗休惡狠狠地蹬著胡經理:「我剛才說什麼了?

  !不許叫我老闆!一會兒你再敢管我叫老闆,我保證你以後都別想再在這行混下去了!」

  「茗休?

  茗休,你能聽到我嗎?

  茗休……」

  然後余霽丹還自言自語了一句:「會客廳在哪裡啊?」

  余霽丹和他的距離幾乎可以說是一牆之隔……

  李茗休再也淡定不下去了,不再管胡經理,自己捧起一個玉器便往地上用力砸去!

  「啪嚓——」

  玉器碎裂。

  胡經理嚇個半死,他的面目表情都扭曲了,磕磕巴巴的:「……我的……我的天吶……」

  還好會客廳不是傳統的大理石或是實木地板,而是鋪了一層又精緻又高檔的地毯,所以玉器和瓷器碎裂的聲音並不震天響,也不刺耳,就算路人在走廊路過,也不會引人注目。

  砸完一個玉器,李茗休又抱起一個古董花瓶,剛要砸下去的時候卻被胡經理緊緊抱住了胳膊,他都快要哭出來了:「老闆,這個不能砸啊……這個可是古董啊,價值連城,您不能砸……」

  門外余霽丹叫著「茗休」的聲音越來越近——

  李茗休根本顧不得三七二十一。

  不就是幾個古董花瓶么,即便是所謂的「價值連城」,對於他來說也不過是「僅此而已」。

  而且這些破花瓶怎麼能和他的老婆比呢?

  一旦他的身份被揭穿,他即將面臨的可是失去老婆的重大婚姻危機啊啊啊!

  李茗休用胳膊肘將胡經理推開,從聲音到氣場都相當低氣壓:「聽不懂我的話是吧?

  把我的話當耳旁風是吧?」

  在胡經理一臉懵逼的「……啊?」

  的同時,那個古董花瓶應聲落地——

  那一瞬間,胡經理甚至都捂住了眼睛。

  場面太過於血腥,他的心臟已經超負荷了……

  李茗休又舉起一個花瓶,毫無情緒地對胡經理說了五個字:「你被辭退了!」

  說完,那個可憐的花瓶在地攤上變得四分五裂。

  胡經理:「……」

  被辭退……?

  老闆玩真的?

  胡經理在職場摸爬滾打這麼多年,對怎麼討老闆的歡心還是非常拿手的。

  而且他的求生欲非常強烈。

  他衝到李茗休的旁邊,搶過他手中的玉器,諂媚地笑了一下:「我來,讓我來,您坐——」

  雖然砸的時候胡經理的心都在滴血,但他下手乾淨利落、毫不含糊。

  頃刻間他便將他費勁千辛萬苦淘來的玉器和古董統統砸個稀碎,剛才還價值連城的玉器和古董,如今卻成了一堆垃圾碎片。

  「茗休?」

  余霽丹的聲音已經一牆之隔。

  其實余霽丹會站在門外,是因為她看到了「會客廳」三個字,但她猶豫著不知道要不要敲門,前面她聽到了從會客廳里傳來的聲音,萬一她的突然到訪打擾到了其他人的正常工作,那她就太不好意思了。

  李茗休低頭檢查了一下自己的衣服。

  下一秒他就覺得自己犯蠢了,他現在穿的衣服就是早晨余霽丹給他挑選的——十分普通的襯衫黑褲。

  其實作為一個傳說中的豪門大少爺,在上流社會裡大起大落、流言蜚語、是是非非滿天飛的「李大少」,在股市少年成名,以及這家公司的老總,余霽丹給他挑的衣服是完全不適合他出門的,更不適合出席商務會議和交際場所。

  好在李茗休有顏值。

  即便是在余家看起來「一文不值」的李茗休,也有一樣是所有人都認可的,那就是與生俱來的顏值。

  他的顏值足可以讓他穿個麻袋出去都是光鮮亮麗、帥氣逼人的,所以根本沒有人覺得他身上不值錢的衣服有哪裡不妥。

  衣服肯定不會穿幫,接下來他還需要點其他的東西。

  李茗休在會客廳飛快地轉了一圈,卻沒有見到一個笤帚和拖把的影子。

  他突然意識到……他自己公司的清潔工非常專業,肯定不會把清潔工具放在會客廳這樣重要的地方。

  余霽丹在門外輕聲呼喚:「茗休……?」

  李茗休趕忙走向身後的辦公桌,隨便扯過一個文件夾便打開來,再抽出十來張紙,隨便往碎片的旁邊丟了幾張,再撿起幾片放在手中的紙上,好像獻寶一樣呈放著。

  李茗休去開門的途中對準胡經理的屁股踢了一腳,讓他整個人栽倒在沙發上,並小聲說:「不許再叫我老闆,隨機應變,機靈點兒,聽到了嗎?」

  胡經理一臉懵逼。

  李茗休深吸了一口氣,走到門邊,慢慢地打開了會客廳的門。

  入眼便是世界上有且僅有一個的,讓他喜歡到不行、心動到不行的女人。

  他的老婆——余霽丹。

  余霽丹一見到李茗休,便笑了起來,然後輕聲嗔怪道:「你怎麼才開門呀,我都等了好一會兒了……」

  「噓……」李茗休故弄玄虛地說,「我在忙呢。」

  余霽丹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然後她便注意到李茗休手中捧著的紙上面似乎是……

  玉!

  天啊,竟然把玉給砸了嗎?

  「這……」余霽丹看著那些「玉片」驚了個呆,用氣聲問李茗休,「這是怎麼回事?」

  可別是李茗休擦東西的時候不小心,把公司的玉器給砸了吧……

  那他們是不是要賠錢了……?

  李茗休給了余霽丹一個放心的眼神:「沒事,你進來——」

  等余霽丹跟著李茗休走進會客廳,看到那真正意義上的「一地狼藉」,她的下巴都快要掉地上了。

  滿地都是「玉器」和「瓷器」的碎片啊!

  如果都是李茗休碰壞的,他們兩個怕是傾家蕩產賣腎賣血都賠不起的吧?

  余霽丹有些急了:「茗休,這……這……」

  「霽丹,給你介紹一下。」

  李茗休指著坐在沙發上半死不活、表情僵硬的胡經理,「這位是我們公司的老闆。」

  然後李茗休湊到余霽丹的耳畔輕聲說:「你不要害怕,我哪裡敢砸公司的東西呢?

  我們老闆火眼金睛,覺得這些是仿造品,所以都砸了,叫我來清理一下。」

  胡經理:「……」

  這個鍋甩的滿分。

  李茗休攬住了余霽丹的肩膀,給胡經理介紹:

  「老闆,這位是我的老婆。」

  胡經理:「……」

  卧槽原來是老闆娘來查崗,怪不得老闆出了那麼多騷操作……

  余霽丹一聽東西不是李茗休砸的,心就放回了肚子里,對李茗休的老闆笑呵呵的,甚至還微微鞠了個躬:「老闆,您好,我姓余,是城東派出所的警察,多謝您給我們家茗休工作機會。」

  胡經理:笑容漸漸凝固.jpg

  他慢慢地看向李茗休,果然李茗休眯了下眼角,直接甩給他一個眼刀。

  胡經理:「……」

  讓老闆娘給他鞠躬,他何德何能啊,再這樣下去,他明天真可以不用來上班了。

  胡經理趕忙從沙發上站了起來,走上前去扶余霽丹的胳膊,等到她直起上身之後,說道:「李夫人……」

  頓了一下,強行扭轉稱呼,「……余小姐您好,您坐啊——」

  同時他對著沙發做了個「請坐」的姿勢。

  「您喜歡喝茶還是咖啡?

  或者果汁?

  白開水?

  運動飲料?

  我讓秘書趕緊給您送過來——」

  余霽丹不明所以地歪了下腦袋。

  李茗休的老闆怎麼莫名其妙的……

  「老闆您太客氣了,我什麼都不喝。

  我就是路過來看看茗休,沒打擾到您的工作就好了。」

  「沒有,沒有!」

  「……」李茗休自己都覺得氣氛尷尬到不行,他慢慢地蹲了下去,將地毯上的碎片一片又一片地往紙張上撿,假裝在認真幹活。

  「我來幫你。」

  余霽丹蹲在李茗休的身旁,認真地幫他撿著。

  但是她剛撿了兩片,便被李茗休給捉住了手,他聲色嚴厲:「你不能撿這個,都是玉器和瓷器碎片,萬一劃破了手可怎麼辦?」

  「……」余霽丹有些心疼地看著李茗休,「那你就一個人撿這麼多嗎?

  我既然在這,肯定要幫你撿一撿啊。」

  胡經理一聽到這裡,嚇得肝都顫了。

  讓老闆和老闆娘撿碎片,他這個假老闆卻在旁邊沒什麼表示,萬一老闆娘真劃破了手,那明天他不只是不用來上班,大概可以送人間蒸發了吧……

  想到這,他立刻擼了擼袖子,自告奮勇地蹲了下來:「我來吧,還是我來吧,你們……」

  李茗休牌眼刀x1

  胡經理:「……」

  他僵硬在原地。

  「我……」胡經理尬笑道,「我才想起來我還有個會,先上樓了,你們……隨便撿一撿就可以。」

  李茗休牌眼刀x2

  胡經理簡直像逃命一樣從會客廳里逃了出去。

  一口氣跑到大廳,他還捂著胸口,滿頭冒汗、心神不寧。

  八卦的同事們圍了上來,嘰嘰喳喳的:「胡經理,剛才那個女人是誰啊?

  她說是老闆的老婆,是真的還是假的?」

  「說什麼廢話!」

  胡經理可算找到出氣筒了,「不是真的還能是假的?

  是老闆娘!懂了沒?

  老闆娘!」

  同事們:「……」

  靜默了幾秒鐘,才有個女同事撓著頭:「老闆竟然結婚了嗎?

  我怎麼從來都沒聽到過風聲呢,不過那個女人長得是真漂亮,和老闆蠻般配的,就是不知道家室怎麼樣?」

  「恩?」

  有個同事滿臉意外地問,「你們難道不知道老闆已經結婚了嗎?

  他從來沒避諱過啊,昨天在辦公室里打電話還甜滋滋地叫了好幾聲『老婆』呢。」

  「……」同事們嚎了一嗓子,「這個世界上已經沒有單身的鑽石王老五啦,連老闆都結婚了嗚嗚嗚~」

  「閉上嘴!」

  胡經理罵道,「讓老闆聽到你們明天都不用來上班了!」

  「那胡經理你淘的那些玉器和花瓶,老闆點頭了沒啊?」

  胡經理:「……」

  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啊!一提到玉器和花瓶,他的心就滴血!

  「去去去,都該幹什麼幹什麼去,否則我要向老闆告狀了!」

  圍在大廳中的人群四散而去。

  ——

  胡經理走了之後,余霽丹還輕聲對李茗休說:「你們老闆看起來人挺好的呢,還要幫我們一起撿,我們局長和所長一天到晚都兇巴巴的,他那麼成功又有錢的大老闆竟然能如此平易近人,我真是想不到。」

  李茗休:「……」

  老婆在我面前誇讚別的男人,生氣!

  他甚至已經開始想整治胡經理的招數了。

  他心裡憋著一股氣,飛快地往紙張上撿碎片。

  余霽丹沒有發現李茗休的不滿,只當他專註幹活,便想幫他一起撿。

  李茗休再一次捉住她的手:「你不許撿!會劃到手的!」

  「……」余霽丹瞪著李茗休,「幹什麼?

  你真當我是嬌氣的小公主啦?

  我連槍傷都受過,划個手又能怎麼樣?

  我就要撿!」

  余霽丹有些賭氣的性質,飛快地撿著碎片。

  李茗休目光沉沉地看著余霽丹,他足足沉默了有一分鐘,才第三次捉住余霽丹的手,輕嘆了口氣:「你劃破個手確實不能怎麼樣,對你來說,最多不過流點血罷了,但是對於我來說,我的心會疼,你明白了嗎?

  所以你不要再撿了,去沙發上坐著等我,好不好?」

  余霽丹目不轉睛地看著李茗休。

  然後嘴巴一扁,伸手抱住了李茗休。

  只要一個擁抱,李茗休所有的負面情緒都煙消雲散了。

  他笑著將余霽丹抱到沙發上坐好,然後用最快的速度處理了地上的碎片。

  把所有的碎片都撿到紙上不是一個複雜的動作,就是有些耗時。

  余霽丹開始還老老實實地坐在沙發上,但最後她還是忍不住了。

  地上的碎片也太多了吧!

  「茗休,我保證會非常小心的,不會劃破手,就讓我幫你吧——」

  說完她便蹲到李茗休的身邊,握住了他的手,作為交換的條件——她甚至還主動親了親李茗休的臉頰。

  李茗休:「……」

  她這個美人計、迷魂湯用得可妙極了。

  一個點到即止的親親,簡直快要讓李茗休忘了自己姓什麼——就是余霽丹讓他為她去死,他都會毫不猶豫地對自己揮刀。

  於是他迷迷糊糊地便答應了她。

  余霽丹一邊哼著小曲一邊幫李茗休撿碎片。

  李茗休雖然怕她劃到手,不停地擔心著,但心裡卻甜甜的,好像被塗抹了一層蜜。

  所謂幸福的滋味、愛情的滋味,不過如此了吧?

  隨著余霽丹哼著的小曲,李茗休的嘴角越來越上揚。

  他撿滿了一張紙,放到一旁,又從地上拿起新的紙,在地毯上擺好。

  他一邊撿自己的,一邊時刻注意著余霽丹的情況。

  然後他的好心情便在這一刻戛然而止——

  他直愣愣地盯著余霽丹面前的那張紙。

  她還在哼著小曲,不停地往紙上撿碎片。

  然而那張紙卻不是白紙,上面可有著不少的字。

  前面基本上可以忽略,只是在最後的位置上,赫然寫著:

  「總裁:李茗休」

  而且李茗休三個字還是他手寫的。

  他瞪大了眼睛,慢慢地抬起視線——

  余霽丹似乎並沒有注意紙張上的內容。

  他吞了下口水。

  可是……只要余霽丹多注意一下,他就會被發現了吧……

  現在怎麼辦才好呢?

  李茗休張了張雙唇,他剛想出聲叫余霽丹,「哐當——」一聲會客廳的門便被人從外撞開。

  「老闆,我已經把合同整都理好了,請您過目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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