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3

  chapter 13

  搞出了這麼大的突然件,余霽丹自然會回家。

  只不過這個「回家」就沒李茗休什麼份兒了。

  她的當務之急是和家人商量如何面對許家——總不能出了這麼奇葩的事之後就撒手不管吧?

  余霽丹和余江月一敲開家門,二嬸就匆匆攔住她們,伸著脖子朝空空如也的樓道里望了好半天:「人呢?」

  余霽丹明知故問:「什麼人?」

  「還能有什麼人!」

  二嬸壓低了音調,「之前小許來電話的時候,是我接的,本來我還想替你瞞著,可老余直接把電話給搶走了,他剛才還揮蒼蠅拍,說要打死你們兩個呢!」

  「啊?」

  余江月嚇得花容失色,「打死霽丹姐也就算了,為什麼要捎上我?

  我沒做錯事啊……」

  「你閉嘴!還嫌事不夠大?

  你一邊去,別添亂!」

  二嬸瞪了余江月一眼,「你爸爸說的當然是霽丹和……和他了!」

  「哦——」余江月這才恍然大悟:「原來是說大帥比呀~」

  余霽丹現在最不想聽到的就是「大帥比」這三個字,她安慰般地拍了拍二嬸的手,就往客廳里走。

  沙發上正襟危坐著三人:余爺爺、余奶奶、二叔。

  二叔看到余霽丹孑然一身,立馬吹鬍子瞪眼,和二嬸問了同樣的兩個字:「人呢?」

  余霽丹也重複了一遍:「什麼人?」

  「你那個大帥比男朋友呢!」

  一說到「大帥比」,余家二老興奮地滿眼星光閃爍——盼了這麼多年,眼看就要有孫女婿啦,聽說還長得超級帥,二老能不激動嗎!

  相對於二老,余霽丹簡直快眼冒金星:「我沒有男朋友!」

  「還騙我們?

  !」

  二叔從沙發上跳起來,揮舞著蒼蠅拍,「小許可都告訴我們了!你要是有男朋友,就帶回家來,不管帥還是丑,好歹給長輩們看看,結果你們這是在玩什麼把戲?

  我和你二嬸剛才提著東西去小許家賠罪,都被人趕出來了!」

  余家二老倒是通情達理:「霽丹,你別害羞,領來,讓爺爺奶奶給你把把關——」

  余霽丹十分鎮定,朗聲道:「爺爺奶奶、二叔二嬸,今天這件事確實是我的錯誤在先,有機會我會單獨約小許出來賠罪,至於男朋友,抱歉,我確實沒有。」

  「哦哦哦……我想起來了……」二叔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昨天我和江月去你家,我就說聽到了男人的聲音,絕對沒錯,肯定就是他!好啊你余霽丹,我們昨天在你家那麼久,他都沒露面,想想就是藏你卧室里了吧!給你出息的!還學『金屋藏嬌』呢!」

  余霽丹:「……」

  這都是哪跟哪……家庭糾紛都快趕上要案複雜了……

  「他人呢!」

  二叔氣憤地揮舞著蒼蠅拍。

  「臭小子!躲在女人的身後,算什麼男子漢大丈夫!」

  ——

  坐在樓下花壇上的李茗休突然:「阿欠!」

  他打了個噴嚏。

  揉揉鼻尖,又將目光投遞到了眼前的棕色樓的第四層。

  之前他奮力爭取要和余霽丹一同面對,畢竟始作俑者是他,怎麼能讓余霽丹一個人承擔全部的後果?

  他怎麼能忍心!

  可是余霽丹的怒火是顯而易見的,李茗休不敢再火上澆油。

  因為他不敢賭。

  他承受不起這件事的最壞結果——

  他怕失去余霽丹。

  過了十幾分鐘,李茗休已經在腦海中幻想出了一百種可能……

  樓宇門慢慢打開。

  那個讓他心心念念魂牽夢縈的身影出現在他的眼帘。

  ——

  余霽丹漫無目的地走在大街上。

  李茗休寸步不離地跟隨著她——好像一切又回到了最開始的地方、最初始的原點。

  余霽丹的生活,幾年來如一日,平淡如水,波瀾不驚。

  每日除了工作、辦案、開會、出警……就只剩下吃飯、睡覺、被催婚、和余江月扯皮……

  從來沒有像最近這樣,亂七八糟,毫無頭緒。

  當然,一切的禍根都是來自於李茗休。

  再歸根究底下去,是她的心軟。

  她對他心軟——她一看他在夜晚的暴雨中,就忍不住接他上樓,看他要無家可歸了,她甚至還收留他居住……

  就算她清楚地知道:李茗休是危險的。

  但似乎,她的心中還存在著一點僥倖心理。

  就像他說過的,也許他真的在追求她,偶爾吃醋的樣子還怪可愛的……而且他已經刑滿釋放,也許是徹底改邪歸正了。

  可一連串發生的事情,她感覺到了他的破壞欲。

  毋庸置疑,李茗休今日的出現,是來破壞她的約會。

  甚至他還要跟著她回家,繼而破壞她的家庭!

  因為她的職業病爆發,一時心軟,現在連她的二叔二嬸都要被牽連,在老朋友面前抬不起頭——

  已經到了她必須拿出決策的時候了!

  ——

  回到小區。

  余霽丹慢慢悠悠地走著,甚至還在健身區坐了幾分鐘,才準備回家。

  李茗休一如既往地尾隨著她,在余霽丹打開門,他正要跟著進屋的時候——

  大門飛快地關上!

  李茗休:「……」

  他被關在了門外!被關在空蕩蕩的走廊中!

  屋子裡傳來叮叮咚咚的聲音,幾分鐘之後,大門被打開一條縫隙,一個塑料袋呈拋物線的軌跡落到了地上。

  「咚——」的一聲悶響。

  「你走吧!那些是你用過的毛巾、牙刷、香皂等生活用品,我都送給你了,你趕快走吧,隨便你去找家人或者去救助站都可以——」

  說著,門竟然被打開了第二次。

  幾張通紅的鈔票洋洋洒洒地落到了李茗休的身上。

  「這些錢足夠你周轉的,從此我們兩清了!」

  李茗休當然沒有去撿那些東西。

  他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酷暑的悶熱足以讓人汗流浹背,但李茗休卻彷彿置身於極寒的北極。

  「霽丹……」他的尾音都有些抖,「你說什麼?」

  余霽丹當然還站在玄關處聽門外的動靜,聽到對方的問題,她立刻重複一次:「我說!從此我們兩清了!」

  「兩清……」

  李茗休陰測測地笑了起來,最後他也不知道是要笑還是哭:

  「好一個兩清啊……」

  余霽丹咬了下唇。

  該不會受刺激,又走上舊路,報復社會?

  李茗休停止了笑聲,斬釘截鐵:「余霽丹!我告訴你!你這輩子註定是我的女人,你去夢裡和我兩清去吧!不對,你在夢裡都必須要和我糾纏不清!」

  余霽丹氣得雙眼冒火,她活了二十幾年,還從來沒有人敢這個態度對她說話,她也吼了回去:

  「我就算是去夢裡,也要和你兩清!」

  「下輩子吧!」

  她用力踢了大門好幾下:「李茗休!你不要臉!」

  說完她就轉身跑進客廳,一下子將身體栽倒在沙發上。

  李茗休說的那叫什麼話!

  余霽丹越想越生氣。

  她做錯了什麼?

  就因為她誤捕了他,就因為她是警察,她有職業病和使命感,她對他心軟了幾次——

  就活該被他那樣子說嗎?

  爆炸性的爭吵之後,門裡門外都陷入了一片寂靜。

  余霽丹趴在沙發上,最後也說不清是生氣還是委屈……

  過了十幾分鐘,大門處忽然傳來細微地響動。

  那是李茗休在輕輕地叩門。

  然後,他的聲音雖然壓得很低沉,但卻故意放柔和了:「霽丹,霽丹……」

  本來余霽丹是不準備搭理李茗休的,但當她聽到對方小心翼翼地問「你哭了嗎?」

  的時候,她直接將沙發上的抱枕揚了出去:

  「沒哭!」

  「我可是人民警察!這一點小事就哭哭啼啼的成何體統!」

  李茗休長長地舒了口氣:「你沒哭就好,你以前最喜歡哭,我也最怕你哭了……」

  余霽丹冷哼了一聲。

  說什麼以前,他們認識這些天,她哪裡哭過,真能幻想!

  「霽丹,霽丹……」

  李茗休又輕輕叩起門。

  余霽丹假裝不在線。

  李茗休停止叩門,緩了兩分鐘,他討好似的輕聲問:「我錯了……剛才不應該那麼吼你的……霽丹,原諒我,給我開門吧——」

  余霽丹假裝不在線X2

  李茗休等了一會兒,見門內依然靜悄悄的,他只好又問:「那你到底怎麼樣才能原諒我呢?

  你總不能就這樣給我判了無期徒刑吧……」

  余霽丹再也裝不住了,她跑到玄關處叉著腰,氣得直喘粗氣,想了半晌,厲聲道:「好啊!想讓我給你緩刑是不是?

  那決定權就不應該在我的手中,而是看老天爺原不原諒你——如果八月的京城飛雪了,我就原諒你!」

  這是余霽丹能想到的最刁難人的理由。

  好比明天太陽不升起一樣,違背自然規律,根本不現實!

  沒想到李茗休卻輕描淡寫地說:「飛雪是嗎?

  好,霽丹,為了你,我什麼都可以做到!你等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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