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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那段時間,言夏總愛給他打電話,他想她那邊也許出了什麼事,所以性格才會這麼敏感易怒,一點點小事就會生氣。他並不覺得這樣的言夏討厭,任何一面的言夏,他都愛到骨子裡。

  如果不是因為那個女人,喻薄甚至會覺得歡喜。

  因為言夏就是連發火生氣,都是朝著他,多好,他可以一遍一遍安慰言夏,什麼都順著她,什麼都為她做。

  如果不是因為突然出現的父親,還有因為父親而變得神經兮兮的母親。

  喻薄連接言夏電話,同她說上幾句話的時間都沒有。母親時時刻刻盯著他,關注他的一舉一動。他在母親眼裡,已然變成栓住父親的繩索。

  如果知道言夏的存在,喻薄閉起眼,他的母親一定會去找她。

  他畸形的家庭,如此不堪醜陋的一面會完完全全,展示在他所愛的女孩面前。

  他不會允許這種事發生。

  他想,喻薄終究也只是一個自卑自傲的少年。

  這麼想著,他又接到了言夏的一通電話,這通電話里,言夏和他說要分手。原先認為,就是一句氣話。

  後來才知道,並不是氣話。

  在那一通電話,她就徹底失去音信。

  開學后,學校中沒有再出現她,他身邊的位置桌肚裡還留存著她的書籍,但是主人卻沒有再坐上這個位置,直到這個位置蒙上灰,也沒有。很多人都在說,言夏轉學了。後來班主任也說,言夏轉學了。

  竟然連她的蹤跡,他也是從別人口中聽聞。

  太可悲。

  喻薄每天都會撥打那個爛熟於心的號碼,那頭的機械女聲一直提醒他,無人接通。他向來很有耐心,也很有恆心,打不通,就一直打。

  後來的提示音,從無人接通變成了空號。

  聽到那句話的時候,喻薄說不清楚是什麼感覺,大約是長久以來的希望被破滅,大約是全身上下的血肉,被人一寸一寸地剃除。全身上下空蕩蕩的,落不到實處。只能靠想她,拚命想她,才覺得有呼吸的存在。

  越想越恨,越想越愛。

  那是他存活於世的信仰,怎麼就沒了。

  他在黑暗的房間里,壓抑地笑出聲。

  「言夏言夏言夏……」喻薄念著這個名字,喃喃地,一刻不停。

  念久了,眼前彷彿真的出現幻影,言夏坐在面前,對著他笑,燦爛地,一如初見。喻薄伸出手,卻抓到一瓶葯。

  高中的喻薄,將那一瓶葯都吞了下去。

  浴室里淅淅瀝瀝的聲響停下,喻薄放下剪刀,手裡的飲料被剪得極碎,已經看不出原來的形狀。

  言夏擦著頭髮走出浴室,喻薄洗乾淨手,走過來,幫言夏擦頭髮。她跪坐在沙發上,就靠在喻薄懷裡,濕漉漉的頭髮貼著他的衣服,將他的衣服也弄濕了。

  言夏是真的累了,下午買軟裝,跑了許多地方,又乍然聽聞這個消息,身心都得不到休憩。於是在洗完澡,整個人都放鬆下來后,就靠在喻薄身上,不想動彈。

  「你等會應該也要洗澡,弄濕了沒關係吧。」她靠在他身上,聲音隔著衣服,悶悶的,卻無比契合他的心臟。

  「沒關係。」喻薄說。

  他用干毛巾去擦言夏的頭髮,動作輕柔細緻。她感覺自己的頭皮和頭髮,都在被溫柔地撫摸,這更加重了她的睡意。言夏真的睡了過去,再次醒來,是喻薄抱起她,往房間走去。

  她的意識還沒有從睡夢中清醒過來,房間的光線已經轉為柔和的夜燈,言夏縮在喻薄懷裡,迷迷糊糊地問:「很晚了嗎?」

  喻薄低下頭,說了一個數字。

  確實晚了。

  「那——」言夏在他耳邊,輕聲說,「我們是一起睡的嗎?」

  她當時是真的困了,才會把腦中第一個蹦出的想法說出來。空氣安靜了幾秒,言夏才清楚自己問出了什麼問題。但是她也沒有露出害羞彷徨的情緒,就只是在他懷裡,安靜地打量這個房間。

  她看不出什麼端倪來,這裡與任何一間房間一樣,冷淡的顏色,物品擺放地規規整整,乾淨到沒有一絲煙火氣。

  喻薄把她放下,他蹲在言夏腳邊,輕聲問:「可以嗎?」

  言夏穿的拖鞋不合腳,太大了,套在她的叫上,晃晃悠悠的,好像下一秒就會掉下來。最後真的,在她腳動了動后,那隻棉質的拖鞋就掉了下來,在地板上發出輕微的一聲響。

  言夏把另一隻拖鞋也脫下,回到床上。她沒有看喻薄,低著頭說:「這是在你家。」

  面前的男人輕輕笑出了聲,言夏從眼角的余光中,發覺他的笑,十分純粹。

  喻薄撐著床沿,找到言夏的唇,而後,細密地吻了一下。

  喻薄很喜歡親吻,唇齒之間的相交最為親密,每一次的親吻,都感覺自己被愛著。這種感覺令他著迷,甚至上癮。

  言夏嘗到了他口中清涼的味道,是薄荷,從少年時期開始,就從未改變。她找到被子,把自己裹起來。那床被子很大,即使被言夏裹起來,仍有很大一片空餘部分。她以為今天晚上,應該很難睡著了。卻沒想到裹上被子,原本感覺已經消失的睡意,卻逐漸涌過來。

  被拖入夢鄉時,她唯一的感受就是身邊的床位陷了下來。

  生物鐘比鬧鐘更為準時地叫醒了她,言夏費力地睜開眼,看著陌生的天花板思考了幾秒,昨夜的記憶開始回籠。這是在喻薄的家,喻薄的卧室。

  身上沉甸甸的,像壓著什麼東西,她看過去,是喻薄的手。她被喻薄完全地抱在懷中,她只要轉過頭,就能碰到喻薄的臉。

  言夏動了動,即使在睡夢,喻薄的潛意識依然靈敏,他將言夏摟得更緊,不讓她有絲毫遠離他的行為。

  言夏停下了動作,她將頭轉過去,就如同猜測得那樣,他們離得太近,她轉過頭,嘴唇就蹭過喻薄的臉。她仔細觀察還未醒來的喻薄,人在睡著時應該是最沒有防備的時候,身上的稜角在此時應該顯得最為柔和。

  可喻薄不是這樣,他睡著時反而顯得更為凌厲了,眼線勾勒的位置凜冽鋒利,似乎已觸碰到就會受傷。反倒是他清醒的時候,在面對言夏的時候,更為溫和一些。

  可能因為他在有意控制,讓自己更為溫柔一點。

  言夏的動作雖然輕微,但這也足以讓喻薄清醒過來。她見到那雙濃密纖長的眼睫動了動,然後睜開來。

  那雙眼醒來時略有些迷茫,可當視線聚焦在言夏身上時,喻薄近乎條件反射一樣,露出溫柔的笑來。那些無意識流露出來的凜然鋒利,都在這一瞬間消失無蹤。

  他叫言夏喃喃,那種純粹的開心又回到了他臉上。

  言夏問他,為什麼那麼開心?

  親密的喁喁私語,唇瓣連同氣息,都在纏綿。

  「大概是因為醒來時能看見你。」喻薄說,「像是夢一樣。」

  言夏伸手,掐了掐喻薄的臉,「不是夢。」她說。

  喻薄眼裡的笑意更濃。這不是夢,他當然知道,他費盡心機,不擇手段得來的一切,如果是夢,他會瘋的。

  言夏今天到工作室時,早上一向萎靡的辦公室氛圍今天卻一反常態地顯得熱鬧。那天與她一起同去餐館的同事說,市政廣場的那個項目,被他們工作室拿下了。她的手機昨天晚上忘記充電,自動關機,早上言夏差點以為它壞了,折騰了好久,直到充上電才知曉,原來是因為沒電才導致的黑屏。

  她將充電器給手機插上,各種消息就接連不斷地跳了出來。言夏雖然沒有繼續跟這個項目,但是微信群還沒來得及退。高秉庭在昨天晚上,就在微信群中通知了這個好消息。

  「還不光是這些。」女同事乾脆坐在言夏工位旁,拉著她低聲說話,「那個噁心油膩的耿總監,聽說被帶去調查了,以後對接的時候,就不必再看到他。」

  言夏的注意力被拉過來。

  女同事接著往下說:「聽說好像是什麼經濟犯罪,數額還挺大的。光是判刑就得好幾年。」

  她沖言夏眨眨眼:「怎麼樣,有沒有特別解氣?」

  那天女同事就在現場,那位耿總監所做的事,她自然都知曉,所以現在問言夏,有沒有特別解氣。

  因為剛連上充電器而亮起的屏幕,堅持了沒兩秒又暗下來。言夏把包放下,然後說,很解氣。

  女同事聽到答案,笑著走開了。

  其實言夏的情緒,並沒有她和女同事所說的那樣,很解氣。她有些茫然,怎麼在那麼短的時間內,那位耿總監就出事了呢。

  她想到了喻薄。

  言夏在微信上打了幾行字,隨後想想,又全部刪除,她覺得這件事,還是當面問喻薄比較好。

  有關耿總監的那件事,儼然是個大八卦,辦公室的人一上午,討論得津津有味。但也有人,不曾關注這個八卦。

  季赫拿著一張表格,走到言夏面前。薑黃色的外套,很鮮亮的顏色,也很襯這個年紀的男生。他是一個似乎永遠都陽光燦爛的少年,只除了在言夏面前,意外的靦腆和沉默。

  言夏見到他同上一個確認表格的同事還談笑風生,到了她面前,臉上的笑意雖然還未收起來,聲音卻靜了很多。

  「言夏前輩,這時季度的福利清單,你確認一下。」季赫把表格和筆拿給言夏。

  她接過,看起了表格。

  雖然言夏覺得季赫的態度有些奇怪,但她也不愛對一個僅僅是稍微熟悉的陌生人追根究底。

  季赫站在她的工位旁,看言夏執筆時屈起的指節弧度,還有她低頭時的下頷和唇色,一方白皙,一方紅艷。他無意識地搓了搓手,想將這兩種顏色,混合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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