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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言夏應了一聲,她不像往常一樣,面對喻薄都是一副笑語盈盈的模樣,鬧冷戰的女孩,應該有冷臉的權利。

  可是她的冷臉也只有那麼幾分鐘,因為她見到喻薄的臉色。少年如常時模樣清雋,五官工筆描畫一般,該濃時候濃,該淡時候淡。但他生病的時候不一樣,唇紅臉白,兩種顏色渲染到了極致。

  言夏跺了跺腳,夜裡天氣冷,就這麼站在外面一會兒,她的腳上就生了寒意。

  「喻薄你站在這裡多久了?」

  暖黃的光線里,飛著細細揚揚的塵埃,但真奇怪,那點塵埃到了他周圍,就像被消融了一般。

  喻薄彎起眉,像是想要笑一笑,可那笑意淺淡,如同浮在水面上的柳絮,風一吹就散了。

  「沒有多久。」他說,聲音還是啞著的。

  言夏忽然抓過他的手,很冰很涼,她像是抓了一塊冰那樣。如果真的是沒多久,他手上的溫度會是這樣嗎?

  她身上沒有圍巾什麼的別的,就只能抓著他的手。言夏的手腳和天氣一樣會變化,盛夏時熱,秋冬時涼,她手上沒有多少熱氣,卻還一心給喻薄一點溫暖。

  「原來年級第一說起瞎話來也不眨眼。」言夏的語氣還是有點冷嘲熱諷。

  喻薄笑了笑,低下頭,他的唇落在言夏手上,像一片冰雪,悄然落到她手上。

  他閉上了眼,眼睫纖長濃密,吻她時輕輕顫了顫,如同蝶翼蹁躚,無端的,有種脆弱的味道。

  「喃喃。」喻薄還是叫著她的小名,這兩個字掰開了揉碎了,溫柔地卷在他的舌尖,「你別不理我,好不好?」

  喻薄低斂著眉眼看她,他這個時候一點也不像平時的喻薄,褪去了矜貴的冷漠,羸弱得像一隻瑟瑟的幼獸。他垂眼向言夏道歉:「是我不好,喃喃、」

  「你不能不要我。」

  最後一句話,隱隱地有陰狠執拗的味道,可是言夏被喻薄表面的脆弱蒙蔽住了。

  她眨了眨眼,一瞬間居然有種鼻酸的味道,好多的委屈鋪天蓋地漫上來。

  「我還怕你不理我。」

  只是哭泣從來不是她的常態,言夏又把酸澀的味道逼回去。

  「從來都是我追著你跑,我先喜歡你,我先向你告白。」言夏一股腦地將全部想法都說出來,「我都弄不清你到底——」

  我都弄不清你到底喜歡不喜歡我。

  這句話卡在嗓子眼,讓言夏說不出口了。她忽然就想起了喻薄的日記,想起了喻薄這些時日唯恐她消失不見眼眨也不眨的監視。

  他絕對是喜歡她的,甚至這份喜歡還摻雜了偏執的成分。

  言夏把後半句話咽下去,她閉上眼,輕輕地抱了抱喻薄。

  「我以後,不會再逼著你了。」少年清瘦的下頷抵在言夏的肩膀上,他望著背後茫茫的夜色,今夜無星無月,只有一片黑暗。他的視線也被這片黑暗同化。

  喻薄聽到自己說出的語句,輕輕的,一字一句,絕對合乎言夏心意:「我不再束縛你,我會盡量控制自己。」

  可他的眼睛里,卻是一派冷然的平靜,那每一個詞句,都是精心算計的。

  言夏沒想到這一次吵架是喻薄先服軟。他先說了道歉與和解,言夏反而有些不好意思。她把下半張臉埋在喻薄懷裡,軟了言語說話時有白氣冒出來,天是真的冷了起來。

  「也不是讓你不要管著我,」她嘟囔著說,「就是,就是別看我那麼緊,挺可怕的。」

  她無意間將那幾天的心思都說了出來。

  喻薄吻上她的額頭,說好。

  大概女孩子是天生敏銳的動物,儘管言夏心思並不細膩,也能察覺出喻薄那幾天的不正常與瘋狂。可她還不知道,他的不正常還不止於此。

  他可能天生那根理智的神經就缺乏,渾身上下就流著不似人類的血液,陰暗扭曲,執拗偏執,所有不好的辭彙幾乎都可以形容他。

  就在幾個小時之前,他還想和言夏一塊死去。

  這樣多好,她的口中不會再說出那些傷人的話語,她對他的情感依舊炙烈純粹,不會轉移到別人身上。

  他是缺愛的生物,沒了言夏的愛會死。

  但是有一點,讓喻薄依舊忍受不了。即便一起死後,那時躺在她身邊的也不是他,而是另一個陌生的男人。即便這樣也讓他的心抽疼起來,窒息一般的難受。

  言夏言夏,只是他一個人的喃喃。

  那一天過後,喻薄果然生了病,感冒咳嗽,一咳起來臉頰泛紅,但是再紅也沒有他的唇色鮮艷。言夏委託家裡幫忙做飯的阿姨給喻薄煮了生薑湯,拿保溫杯帶過來。

  她還存了惡作劇的心思,沒有放一點糖,就這麼把一杯貨真價實的生薑湯給喻薄。少女的眉目鮮妍,話語也是美好的。她說喻薄你喝了這個病就會好了,我感冒也嘗嘗喝這個,喝得冒出汗了,這感冒就好了。

  言夏說謊向來是臉不紅氣不喘,她生病時寧願吃藥也不願意喝這個生薑湯,有一回實在是西藥吃了沒效果,才喝了生薑湯,那也一定要放糖,否則她喝了一口就能把這碗湯打翻。

  喻薄是個好欺騙的人,言夏把生薑湯給他,他就喝下去,那麼大一杯,眼皮也沒皺一下。言夏懷疑阿姨在裡面偷偷放了糖,可是聞保溫杯里的氣味,又沖又辣。

  她問喻薄:「辣嗎?」

  他說:「有些。」

  能讓喻薄這麼說,那肯定是辣的了。

  言夏笑起來,又裝模作樣地說:「你別怪我不放糖,阿姨特地跟我說不能放糖,否則效果要大打折扣。」

  她是一個小騙子,但只要不是騙他離開,所有的謊言喻薄都會當真。

  言夏和喻薄的關係恢復了,和好之後,喻薄果然不像吵架前,神經質一般地盯著她。他又回到了以往初初談戀愛時那樣,不怎麼拘著言夏。但是她和吳嘉卓的關係卻一直冷硬地僵持著。言夏是不怎麼會低頭的樣子,吳嘉卓這次也強硬地不順著她。

  一對以往最好的朋友,現在像兩個陌生人一樣。即使路上碰上,視線相撞,兩人也會若無其事地轉移視線。

  言夏不是不想要與吳嘉卓和好,但是她自覺那天她同吳嘉卓吵架錯並不完全在她,憑什麼要她先道歉呢?

  快臨近期末考,可班級里這一群愛玩鬧的富家子弟留教室的時間越來越少,言夏知道他們這個時候去了哪裡。這個時候正好是西海結了一層厚實冰面的時候,他們是去玩冰了。

  如果她想去找吳嘉卓,這個時候去西海,肯定能找到他。

  但言夏窩在教室里,看著黑板發獃也不願去西海。

  實在心情鬱悶了會和喻薄說,他為什麼不來找我道歉。無憂無慮,富貴錦繡叢中長大的女孩,驕矜起來好像也是理所應當。

  「就這麼耗著吧,我看誰能耗過誰。」言夏憤憤說。

  她放在心上的好朋友不多,吳嘉卓絕對算一個,否則言夏也不會這麼多天為此煩惱。

  喻薄沒有說話,只是溫柔地輕撫她的發,他從來不在這些事上說話。但偶爾掃過言夏的手機,唇角會輕輕牽起。

  一個人要怎麼樣會全身心依賴另一個人呢,她的一切世界都只剩下他的時候,就會依賴了。

  言夏第一次看見家附近出現可疑人影的時候,是在才迎來寒假沒多久。海城的冬天很冷,南方的冷是濕冷,天氣預報上溫度只是個位數,偶爾會迎來零下,物理上來看,也不過如此。但是這溫度摻雜了寒與濕,是會透過衣物的重重阻礙,滲到你骨子裡的。

  所以如果在沒有太陽的冬天,是不會有人有閑心在外面四處晃悠。

  那些人在她家附近,見到言夏也沒有露出一點驚慌或者害怕的神情,甚至還會沖她笑笑。態度大搖大擺,甚至是囂張。

  後來言夏的父母也不再經常出去,這一個月一家三口相處的日子,比之前幾年來的還要多。

  言夏這時才後知後覺地察覺,有什麼事情發生變化了。她向來不太關注的電視與紙媒上在大肆報道,實體行業經濟不景氣,製造公司大批量地倒閉。而言夏父親的公司首當其衝。

  先是裁員,后是資金鏈斷裂,再後來,公司的虧口越來越大,拿再多錢也填補不了。

  言夏看到向來精神熠熠的父親短短几天就變老了,母親將名牌包與華麗衣裙收起,不再長時間地飛往國外。他們家也從高級住宅區搬走,住進狹窄的公寓樓。屬於言夏自己的房間,還沒有她原來的衣帽間大。

  物質生活從天落到地,也不過如此了。

  可是那個時候的言夏沒有足夠強大的心態來接受,她的敏感性放到無限大,任何一點輕微的舉動都會招致她的情緒爆發。她和喻薄之間吵了很多次架,連言夏自己也不敢相信,她的脾氣會敏感暴躁到這種地步。

  而有一日,父親同她說,他早在之前,已經在國外為言夏尋好了一所學校。

  「本來打算,讓你念完兩年再過去,可是現在看,好像等不了了。」父親說。

  他說這話的時候,家門口的油漆才勉強擦乾淨,水從牆壁上落下來還帶著顏色,形成一灘紅色的水窪。

  言夏想也沒有想地就拒絕,她不願意在這個時候去陌生的國外,也不想和喻薄分開。

  父親那時無奈地笑著,讓言夏再考慮考慮。

  但是有時候,意外和變故就是來得那麼快。

  作者有話要說:你們喻哥年紀輕輕,就精通了演戲這一天賦技能。

  真的什麼劇情都瞞不住你們【默默摳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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