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嗒——他伸手關了燈,小房間陷入一片漆黑,只有鐵架床吱吱嘎嘎的聲音。
兩個人的喘息聲一聲比一聲重。
江珃死死咬著唇,卻還是會漫出一些細碎的呻|吟。
不知過了多久,江珃:「好…好了嗎?我好累。」
「你累什麼?」
楊繼沉低頭吻她。
江珃心跳的快,生怕被江眉他們聽見什麼。
而這人正欣賞著她的有苦說不出,一臉的肆意。
楊繼沉勾著嘴角笑,低聲道:「咬被子吧,嘴唇都要咬破了。」
江珃掐他,打他。
夜越來越深,二斜口陷入一片寂靜,白潔的月隱藏在雲霧中,今年冬天的雪來的悄無聲息。
小床停止了搖晃,江珃大口的喘著氣,滿頭的汗,歇了不到三分鐘,身上的那股熱氣散了,撲面而來的冷意,她拉過被子縮了進去。
楊繼沉喝光了她床頭的水,額角的汗還在往下滴。
江珃露出半個腦袋,黑溜溜的眼睛盯著他,伸出腳踢他屁股,「你把東西收一收,別留在這兒。」
地上躺著兩個用過的套。
楊繼沉拿紙巾包住,隨手扔在了床頭柜上,掀開被子,躺了進去。
江珃:「你不走?」
楊繼沉攬過她,「女人都是這麼翻臉無情的嗎?吃干抹凈就不要了?」
江珃心虛的很,「我總覺得…覺得不太好,你還是快走吧,萬一我媽等會敲門怎麼辦?」
「這你不是很有經驗嗎,把我塞衛生間,然後撒個小慌。」
他像是粘在了這張床上,江珃趕不走推不動,累的又出了一身汗,這人懶洋洋的躺在床上看著她笑。
江珃氣惱,卷過被子睡在一側,「隨你走不走,反正我爸媽知道了也都怪你頭上。」
楊繼沉聳肩,「我無所謂。」
「前一段時間還說什麼要裝裝樣子,這會原形畢露了吧,大色狗。」
「那這狗棍子用的怎麼樣?」他的眼尾輕輕上挑,透著幾分戲弄。
他說髒話和下流話的時候江珃從來都不覺得難聽,他說的坦然和自然,從而生出一種性感的味道。
江珃哭笑不得,轉過身,「不和你扯了,我要睡了。」
楊繼沉從后抱住她,「這就睡了?不和我說說夫妻夜話?」
「你想說什麼?」
「過完年跟我回趟外婆家?我一般一年回去一次,老人家孤獨,還有林之夏的母親,我也得去探望一下。」
江珃閉上的眼睛又睜開了,她扭頭看向楊繼沉,「你要把我帶回去?」
「去年已經和她報備過了,今年帶給她看看也差不多。」
「去年?」江珃眨眨眼,回想了一番,去年這個時候他們才認識沒多久,更沒有在一起。
江珃:「去年你和她說過了?」
小姑娘這語氣,似在期待除這個回答外更多的東西。
楊繼沉掐了把她的腰,摟緊了些,嗯了聲,慵懶道:「說了以後她把我揍了一頓。」
「為什麼啊?」
「她說我亂搞小女孩。」
江珃笑得肩膀都在顫抖,她輕輕推他,「你…..你那個時候就喜歡我了啊?」
「還行吧,當時是挺想泡你的。」
「你用詞準確點行不行,什麼叫泡。」
楊繼沉側過臉湊過去,吻她臉頰,笑道:「那當時挺想被你泡的。」
江珃:「……」
兩人這麼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江珃迷迷糊糊睡了過去,睡前不忘趕他走。
楊繼沉起床上了個廁所,靠在衛生間的窗邊抽了支煙,窗台上的雪已經薄薄一層,玻璃窗的邊角開始霜化,紛紛揚揚的小雪在月光的輕撫下顯得溫柔纏綿。
他很快抽完這支煙,回到房間,關燈,輕輕摟住江珃。
習慣真的是個神奇的事情,以前他只習慣一個人睡,在浙州和江珃睡了個把月,早上醒來找不到她人會不習慣,總覺得差了點什麼,回到墨城,前些日子也是,晚上沒人在懷裡抱著,揉著,空蕩蕩的感覺。
…..
冬天人會習慣性的賴床,江珃和楊繼沉都是習慣了晚醒的,睡得晚醒得晚,這一代年輕人的標配,可有些中老年人就不同了。
鄭鋒雖然昨晚醉得不省人事,但早上醒來,喝了點水,再排泄一通,整個人神清氣爽,正式復婚的第一天,一切都是名正言順的。
江眉倒是和往常一樣,沒什麼太大反應,該幹什麼就幹什麼。
鄭鋒乾咳兩聲,用自以為磁性的聲音說道:「老婆,我有什麼能為你效勞的嗎?」
江眉把盛好的南瓜粥遞給他,「端上桌,再幫我洗三個玻璃杯。」
「好咧!」
鄭鋒瞄了幾眼江眉,笑了笑,咋看之下,她其實沒有變太多,他倒是很感激上蒼,這麼多年它對江眉還算仁慈,對他也還算仁慈。
鄭鋒說:「小眉,等以後小珃的事情定下來以後我帶你回西州怎麼樣?我們的那套房子我一直都留著,你也很多年沒回家了,我們回去看看。」
江眉一怔,眸色淡淡的,她搖搖頭,「不想再回去了,在這裡挺好。」
「我知道你覺得那兒是傷心的地方,可畢竟是我們的家,不是嗎,小珃也從來沒去過,她也應該看一看的。」
「你要留著就留著吧,我不回去。」
「可我們都復婚了,總不可能一直住在這兒,這畢竟是借的房子,我又不是沒有能力給你一個新的家。小眉,我現在能給你一切了,這是我以前拚命想做到的,我想為你和小珃做一些東西。」
江眉:「現在這樣不挺好的,我知道你的好意。」
鄭鋒沒轍了,「你開心就好,你想怎麼來就怎麼來吧。我去叫小珃起床。」
鄭鋒心裡還在盤算著以後在哪兒定居,腦海里閃過一些山清水秀的地方,敲了敲江珃的房門,擰開了門把。
叮——鄭鋒的腦子忽然呈直線運動,像心跳停止了般,一片空白。
那張小床上躺的分明是兩個人!
他揉了揉眼睛,顫抖著手,一步步走過去。
楊繼沉一手摟著江珃,一手枕在腦後,聽到動靜緩緩睜開眼,一睜眼就看到吹鬍子瞪眼的鄭鋒。
……
桌上三碗南瓜粥變成了四碗,鄭鋒氣的調羹都拿不穩,試了幾次,乾脆把調羹往桌上一扔。
江珃和楊繼沉就沒動過,江珃恨不得把自己腦瓜拍碎,都不敢看江眉。
她以前是怎麼和她叮囑的,前一段時間還叮囑過,詢問過。
江眉率先打破這僵局,朝楊繼沉問道:「你還記得上珃去大學之前你和我承諾了什麼嗎?」
「記得。」楊繼沉頓了頓,說:「所以不打算隱瞞你們了,男人敢作敢當,年後想帶小珃回趟我老家,帶給我外婆外公看一下,可以的話就先訂婚,然後等小珃畢業了再結婚。」
三個人同時一愣。
訂婚,結婚。
這事兒他從來沒和她提過,江珃都覺得突然。
可看他的樣子,似乎早就想好了。
江珃去碰他手,被他握住,江珃輕聲道:「你怎麼突然說這個?」
江眉乾咳一聲,「小楊啊,小珃還小,你們會不會太快了?」
楊繼沉:「房子和車子我已經買了,都歸小珃名下,我們以後打算定居在浙州。」
江珃好像漸漸明白了什麼,他從一開始決定買房的時候就已經想好了和她過一生,所以現在一切落實了,他也可以正大光明的說出自己的想法了。
江珃這才發現,他其實比她更渴望相守一輩子,有一個固定的居所,有一個正常的人生。
鄭鋒抖的上下牙打架,這小子居然動作比他還快。
江眉吃驚過後,漸漸緩和自己,然後接受了他剛才所說的內容,她說:「小珃,那你怎麼想?」
「我……」江珃點了點頭。
江眉沒再說什麼,讓兩個孩子吃早餐。
吃完,江珃在江眉的眼色下幫她一起洗碗,兩個男人在客廳看電視抽煙。
江眉說:「你和他已經在那邊住了是不是?」
「嗯。」
「小珃啊,你自己真的想好了嗎?他馬上要去國家隊了,你的大學生涯才剛開始,你有把握你們走的到畢業嗎?」
「媽,他去國家隊是好事,我也希望他能夠越走越好,如果他真的把我放在心上,我們就能走很遠。我覺得和他在一起很開心,他為我付出了很多,媽,我就想嫁他一個。」
江眉嘆口氣,笑了,「他能有膽量說結婚,媽媽是佩服的,他也不過二十五歲,說實話,這個年紀的男孩依舊不是很成熟,在同齡人中他確實很出類拔萃,你們如果都想好了就去做吧,媽媽不反對,但女孩子,還是得自愛,要保護好自己,懂嗎?」
江珃臉漸漸紅了,小聲道了句知道了。
那頭的鄭鋒板著臉,「你跳窗進來的?」
楊繼沉一臉淡然,「不然穿牆?」
「你以前也跳?」
「嗯,經常。」
「你以前也睡那兒?」
「嗯。」
鄭鋒哆嗦著抽煙,試圖讓自己冷靜一下,他又問道:「你真買好房子車子了?合著你前一段時間就是在忙那些?」
「嗯。」
「不是,你那麼急幹什麼小珃才幾歲你就想著結婚。」
楊繼沉垂眸,捏著煙頭往煙灰缸里彈了彈,他漫不經心道;「她愛胡思亂想,反正總歸是我的人,早點晚點沒什麼區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