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早上七點左右的陽光已經非常熱烈,萬丈光芒從空中筆直的傾瀉而下,空氣的塵埃肉眼可見,昨夜地面上的一點兒濕氣瞬間蒸發消失。
噠噠噠,高跟鞋踩在水泥路上。
徐梔夏一把扯過在那兒談笑的陸蕭,把人推在一個沒有人的角落裡,她瞋目切齒的說道:「楊繼沉已經找到人了,你打算怎麼辦?」
陸蕭毫不意外,笑嘻嘻道:「找到了就找到了唄,我也已經得到了想要的。」
那四百萬,鄭鋒已經找人匯給他了,吃喝不愁,一個女人算什麼,至於楊繼沉,他有的是時間慢慢和他玩,一次不行就兩次。
徐梔夏:「江珃呢?你把她怎麼了?」
「喲,聽你的口氣似乎挺想我把她怎麼樣啊,徐梔夏,我不蠢,你那點小心思留起來過年吧!裝什麼清心寡欲的好人,和我陸蕭睡了一覺狐狸尾巴不都露出來了,面上一句話都不說,其實早就算準我對那小妹妹幹些什麼吧?」陸蕭靠近徐梔夏,輕佻的摸了把,說:「我覺得你比她滋味好多了,屁股是屁股,腰是腰的。」
「滾開!」徐梔夏扇了他一巴掌。
陸蕭摸摸臉,舌尖抵著腮幫子,轉而猛地把徐梔夏按在牆上,臉上沒有絲毫的笑意。
他說:「你別不識相,老子想怎麼做就怎麼做!你有本事就把楊繼沉搶回來,少在這耍心計!」
徐梔夏咬牙切齒道:「你以為你可以脫身?陸蕭,你對我是強|奸!是強|奸!」
「那你去告我啊!」陸蕭吼的很大聲,「去告訴法官大人我們在床上是什麼模樣,告訴別人你騷起來誰都抱誰都親,扭來扭去的,潘金蓮都沒你騷!你去說啊!」
「你!」徐梔夏雙眸通紅,想再打他一巴掌卻被陸蕭一把握住手腕。
「想打我?一個不夠還想來第二個?你以為你是什麼東西!」
陸蕭狠狠甩下她的手,大步離去,徐梔夏雙手握拳,指甲都摳進了手心肉里。
風葉唰唰作響,陽光越是明媚她就越是感到寒冷。
在楊繼沉帶江珃來賽場的那個晚上,她親眼看著他們恩恩愛愛,這也是她第一次看見楊繼沉那麼溫柔的對待一個女孩子,就連那時候對林之夏都是沒有的,人群,燈光,塵土,他的眼裡只有江珃,而他整個人都是發光的,看著江珃的時候他是發光的,由心的笑著。
她真不知道楊繼沉喜歡江珃什麼,除了長的可愛一點外,能有什麼用,只不過是個傻乎乎的高中生罷了,這樣的女孩子怎麼和他相配。
而她不一樣,她不求什麼,只想安安靜靜的陪在他身邊,這麼多年一直都是如此,總以為默默等待,他總會看到她,她一直這樣堅信不疑,甘願做一個隱藏在黑夜裡的長燈,在他需要的時候出現。
她想,沒人比她更了解他,更懂他,懂他的心酸和抱負,就連周樹他們都不如她,而楊繼沉對她一向比對別人多了幾份溫柔,他不逗她,不和她開玩笑,也和她說粗話,徐梔夏能察覺到,他對她有一種很認真的情緒在裡頭。
因為一個江珃,楊繼沉這個夏天幾乎沒和她說過一句話,像對待那些女人一樣對待她,那麼冷漠那麼不在意。
偏偏江珃總是一幅不爭不搶的樣子,那種淡然的模樣讓她心裡不舒服極了,倒還不如江珃極盡去嘲諷她,這樣爭辯幾句還能泄憤,可江珃似乎沒怎麼把她放在心上,這比憎恨更侮辱人。
那個晚上她一氣之下就跑出了賽場,去了附近的一個小酒吧喝酒,沒人發現她走了,沒人發現!她真的覺得自己像個透明人活在他們中間,他們此刻的注意力和目光都集中在江珃身上,口口聲聲叫著嫂子,而那同一幫人,曾也這樣打趣她和楊繼沉。
楊繼沉只是笑笑,讓他別說這些有的沒的,風輕雲淡的模樣看起來真的對她沒意思,大家便住了口,轉而聊起了別的。
那會徐梔夏不知他的想法,只是紅著臉躲避。
那種不斷冒上心尖的甜蜜她難以形容,雖是打趣,但好像莫名被大家認可了一樣,好像她真是楊繼沉的誰。
而江珃正享受著這種甜蜜,光明正大的,名正言順的。
昏昏沉沉中徐梔夏察覺有人扶著她的腰,輕鬆細哄著,說帶她走。
她笑得眼淚直流,說:「好啊,你帶我走,楊繼沉你帶我走……」
那人不知嘰里咕嚕說了什麼,徐梔夏聽不清了,身體輕飄飄的像是要上天,隨後陷進一片柔軟里,頭頂的光芒被一道黑影覆蓋,身上這兒疼那兒疼,極其不舒服的磨蹭,就像有人把蛇皮袋搓成一個球不斷的蹭她。
醒來后,她毫不猶豫的撈起煙灰缸朝陸蕭砸過去,嘶吼著讓他滾。
陸蕭就是個二流子,邊套褲子邊說:「脾氣真挺大的啊,哪像昨晚,溫柔的像只小貓,哥哥我先走了,想爽了再找我。」
她洗了一遍又一遍,哭到眼睛睜不開,最後她告訴自己,沒事的,不就被人睡了一次嗎?
她照常去賽場訓練,強忍著心中的崩裂,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每天看著楊繼沉和江珃談笑,看著他們兄弟朋友一家親的模樣,而她像個外人。
陸蕭貪戀她的滋味,在賽場時不時來騷擾一下,徐梔夏厭惡極了,卻沒有人幫她一把。
到後來陸蕭說:「怎麼,很討厭那小妹妹?我看你氣的眼睛都紅了,這樣吧,你把她約出來,讓我也玩玩唄。」
徐梔夏一時心動,一時犯糊塗,答應了。
在楊繼沉訓練的時候拿了他的手機發了個簡訊給江珃,然後刪除記錄。
她一邊害怕事情會發展的不可控制,一邊卻在期待會發生什麼事情,她料定陸蕭會對江珃做些什麼,陸蕭那人恨透了楊繼沉,也曾對江珃下過手。
她不想做個好人了,她的痛苦需要有人分擔。
憑什麼她可以那麼開心?
可她現在忽然害怕起來,害怕一切。
……
陸蕭換衣服的時候有點心不在焉,時不時看一眼手錶,心裡想著楊繼沉能不能趕到,他就不信自己女人受了那麼大的驚嚇還能過來比賽,就算來了精神狀態又怎麼會是最佳。
但準備上賽道前一刻楊繼沉來了,他快速換完衣服上了賽場,騎上了第一賽道,陸蕭則是第二,萬年不變的位置。
陸蕭低罵了一聲操,綠豆大小的眼睛死盯著楊繼沉的背影,而楊繼沉看也沒看他一眼。
槍聲響起,廣播里再次響起馮嬌的聲音,賽事如火如荼的舉行。
半圈,楊繼沉就甩下他們一截,馮嬌解說著,說著說著就有點目瞪口呆了。
楊繼沉是要刷新紀錄嗎?
他就像一頭雄獅,沖在最前方,帶著嗜人的怒氣和意氣。
鄭鋒抹了把汗,在太陽底下站了會他的襯衫就濕透了。
毫無意外的,楊繼沉第一個衝過終點,其餘人陸續到達。
邊上的人拍拍鄭鋒肩膀說:「老鄭啊,這小子你再不收就真的浪費掉了!」
鄭鋒笑了起來,「早晚會過來的。」
「喲,這麼篤定啊?我看懸啊。我看今年你這隊的排名又得往後站了。除了楊繼沉,你瞧瞧,那兩支隊伍里的53號和7號,都是不容小覷的。」
鄭鋒:「這行本就年年出新人,玩的好不在少數,我的隊伍是該好好調整下了。」
話音剛落,賽道那邊傳來喧鬧的響聲,廣播嗞的一下發出刺耳的聲音,現場的觀眾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媒體的鏡頭更是齊齊對準。
楊繼沉從車下來,邊走邊摘頭盔,扔在一邊,拉過陸蕭的已領,一把把人從車上拖到地上,陸蕭後背著地,背脊骨頭被摔得陣痛難忍。
楊繼沉綳著臉,目光如利劍,揮起拳頭就砸陸蕭的臉上,一拳下去陸蕭酸水都噴了出來,嘴角頓時紫紅一塊,幾道血絲漸漸滲出來。
「沉哥!」
「哥!別這樣!」
張嘉凱他們趕緊跑過來勸人。
幾個人都拉不動他,楊繼沉揪著陸蕭的已領,手背上青筋暴起,他又給了他幾拳,陸蕭躺在地上一抽一抽,眼瞧著眼珠子都快翻上去。
陸蕭本就瘦小,又不鍛煉,被人打幾下腦袋就暈了。
「哥!這樣會出事的!」張嘉凱著急道。
周遭議論紛紛,媒體是覺得又刺激又驚訝,這實在是體育界大花邊新聞,天才賽車手怒揍第二名,一度致人昏迷,卻仍不肯停手。
楊繼沉狠狠把他往地上一甩,一腳踩在陸蕭的手腕上,陸蕭頓時痛的清醒過來,臉都扭曲了。
罵道:「楊繼沉!你他媽腦子有病!」
楊繼沉加重腳下的力道,陸蕭牙齦都爆了出來。
楊繼沉彎腰,一字一句道:「陸蕭,如果我沒有報警,今天我會剁了你的手腳。」
他對著他說的,聲音壓的低,陸蕭咽了咽口水,覺得獅子的狼牙快要戳破他的大動脈。
說完,楊繼沉直起腰,抬起腳,狠狠朝他腹部踹了一腳。
媒體找到空隙,七嘴八舌的提問。
楊繼沉摘了手套,大步離開現場,就連頒獎也沒參加,鄭鋒倒吸一口冷氣,抹了把額頭上的汗,去追楊繼沉。
兩人剛出賽場大門,外面警笛鳴響,警察衝進賽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