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旁人在場江眉不好朝他大吼大叫,也不想讓別人看笑話,這些年她給江珃帶來的流言蜚語已經夠多了。
他會找到這裡也是早有預料的事情。
江眉從在醫院裡第一眼見到他開始就知道事情會發展成這樣,這些年關於鄭鋒的消息她多多少少聽過,他成了圈裡首屈一指的人物,他組建了車隊,車隊在國內也是名列前茅,他家財萬貫,身邊美女如雲,他成了當初想成為的那樣的人。
江眉唯一不理解的是他這份執著,他拚命想要找她。
她以為他很早很早就把他忘了。
鄭鋒幫她扶起電瓶車,朝屋裡望了眼,說:「我們進去說,成嗎?」
傭人磕著瓜子倚在門邊看著他們,喲喝道:「小眉啊,這誰啊?你親戚?」
江眉咬咬牙,讓他進了屋,砰的一下關上門,嚇得傭人手一抖,瓜子掉了一地。
江眉剋制不住的對他冷嘲熱諷道:「鄭鋒,我欠你的是還沒還完嗎?」
鄭鋒進來的第一眼就已經將這裡打量完畢,雖然簡陋,但處處充滿了溫馨,江眉一向是個會打理的女人,她有自己的生活理念和理想,桌上放著花瓶和乾花,桌布是漂亮的粉紅色,沙發上放著小抱枕,一些電器都用白色鏤空的花紋布罩著。
鄭鋒沉默了會,看向江眉,緩緩道:「小眉,我來,不是為了氣你的,那天你沒來,我知道你不會來,可小眉,既然遇上了就是老天爺給我的第二次機會,即使你不原諒我,但有些事情我真的想和你說清楚,給我點時間可以嗎?」
江眉冷笑,「聽你在這邊信口雌黃嗎?你到底想要什麼?我江眉是前世做了什麼壞事才遇上你!」
「你恨我,你因為當年的事情恨我,我承認是我不好,是我那時候變了,小眉,從一個什麼都不是的窮小子變得被人追捧敬仰,當時也是年輕,所以抵不住名利帶來的變化,自己覺得自己不一樣了,走出去背脊都能挺的直直的,看誰都俯視他,那種硬氣和驕傲是會讓人改變,可我真沒做過一件對不起你的事情!」
江眉聽到最後一句話眼睛瞪大,呼吸開始變得急促,不可置信的說道:「鄭鋒,你還要臉嗎?你和別的女人躺在床上不是謠言,是我江眉親眼看見的!你和那個女人在相宜酒店510號房間,那天你穿的夾克衫和T恤,衣服掉了一地,那個女人只裹了浴巾,胸口脖子都是吻痕,怎麼到了現在變成你沒有做過一件對不起我的事情了?」
江眉不等他開口,指著門口說道:「我這輩子最不想見到的人就是你了!我不想聽你胡說八道,也不想再和你有什麼瓜葛!沒有你,我江眉一樣活得很好。」
見他不動,江眉去推他,鄭鋒就是不肯出去,一來二去,他乾脆雙手鉗制住她,一下子就把人抱進懷裡。
江眉厭惡極了,尖叫起來,「鄭鋒!你放開我!你有病嗎!」
鄭鋒力道大,死都不放。
他著急道:「小眉,你聽我說,我真的沒有!我承認那時候我是對你不好,讓你傷心難過,作為一個丈夫我是失職了,但我真的沒有,直到現在我都沒有和別的女人睡過!我發誓,我這輩子就和你一個好過!那時候經常和他們出去玩,是會叫女人陪,但那是他們,我沒有碰過她們,他們還嘲笑我妻管嚴。你看到的那次,我也是隔了好幾個月才知道的!小眉,我被設計了!」
江眉猛地僵住。
鄭鋒說:「你父母過世之後,我去找過你,可是你已經走了,我隨後就被車撞了,在醫院裡躺了一個月,出院一個星期後才得知那件事情的原委。有些人你也不認識,那個女人是亂七八糟的女人,她是輪胎大王的小女兒,想方設法的往我身邊靠,你會來找我,也是他們透露給你的,可我怎麼可能會和她發生什麼呢?一個醉的都醒不過來的人怎麼去發生關係?醒來后我也一度以為發生了什麼,躲了好幾天,都不知道怎麼見你。我真的也是後來才知道,那會我住院她三番五次的來看望我,有人說漏了嘴就知道了。小眉,你相信我,即使那時候我是混,是傷了你的心,可是我從來沒有對你變過心。」
人活到這個年紀,一個愛字鄭鋒是真的說不出口,只好用別的話來代替。
江眉聽的糊裡糊塗,好一會才反應過來,怒氣沖沖,不斷掙扎著。
「你以為我會相信你的鬼話?我親眼看見的!鄭鋒,你混蛋!你他媽給我滾!」
鄭鋒抱的更緊了,彷彿無賴上身,就如同當初追她的時候一樣。
「是,我是混蛋!我當時腦子他媽的就是有病!」
「過去這麼久了你到底想要幹什麼!算我求你,你放過我不行嗎!」
「小眉,不行…..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你,不行。你以為我十八年不結婚,不找女人是為了什麼?我是為了以後見到你的時候好能有臉說那些話,也是為了我自己,別人都比不上你的,小眉,比不上你的,我們經歷了那麼多,是誰也不能比的。」
「什麼十八年不找女人,你以為我還是十七八歲那時候那麼好騙嗎?你給我滾!」
「那你要我怎麼證明?我帶你去見我身邊的朋友,你出去打聽打聽我鄭鋒到底是什麼樣的人,或者我慢慢證明給你看。」
江眉覺得他瘋了,狠狠扇了他一個巴掌。
鄭鋒臉上立刻出現了紅印子,可見江眉力道之大。
這是她堆積了十八年的怨氣。
鄭鋒說:「你再打兩下。」
江眉氣的發抖。
鄭鋒想再抱她,江眉警覺的往後退,她警告他,「你再碰我我就死給你看!」
她一向固執和偏激,鄭鋒不敢動了,小心翼翼的說:「你緩一緩,好好想想我說的話。」
江眉雙目怒紅著,硬撐著不讓眼淚落下來。
鄭鋒說:「我和你認識開始就沒騙過你一句話,從來沒期滿過你什麼,今天也是,如果我鄭鋒有一句謊話,今天出門就被車撞死!」
江眉譏笑,「你死不死和我有什麼關係,我只想你現在立刻滾出去!」
「小眉,那件事你再好好想想。我今天來,一是為了和你說清楚,二是為了女兒。」
江眉額頭突突的跳,心忽然絞了一下,他能打聽到這裡,就該打聽到小珃的事情。
江眉抄起邊上的掃帚去趕他,什麼流言蜚語都不顧了。
「你給我滾!滾啊!什麼女兒,沒有女兒!」
鄭鋒一把奪過她的掃帚,「你冷靜點!我不是來和你搶女兒的,她是你的命根子,我怎麼會去那種事情!只是小眉,我能給她更好的物質上的生活,如果你想通了,覺得可以不妨讓我和她見一次面,以後她的學費生活費,將來的嫁妝等等都由我來,我能讓她下輩子衣食無憂,我要那些錢又有什麼用,她是我的女兒,本來就應該都給她。至於我們,小眉,我想重新追求你!」
鄭鋒豁出去了老臉,一咬牙就說了出來。
江眉聽到這些字眼都愣住了,一時慌了神,手忙腳亂起來。
「你腦子有病!」她說。
鄭鋒見她氣消不少,笑了笑說:「你反正不上班了,明天我來接你去逛街。」
他笑起來一如當初那般英俊,養尊處優的男人果然是不顯老,江眉有短暫的出神。
鄭鋒幫她把掃帚放好,離開了。
江眉跌坐在沙發上,盯著一個茶壺發獃,就這麼坐了一上午。
…..
江珃用了十來天才調整好自己,每天兩點一線,吃的多,睡的晚,輔助資料又買了五本。
可她不笑了,也不太說話了,再忙學生也會忙裡偷閒讓自己開心一下,課間說幾句話江珃都不會去參與回話,她教室里的書桌已經被書堆滿,腳邊也都是卷子,她把自己隔絕在這個小小的世界里。
回到家吃晚飯她就開始做作業,不再聽那檔廣播節目,耳朵里塞的是英語聽力。
那扇方格玻璃窗被她用書架子堵住了,上面一排排塞滿了書,遮的密不透風。
一個多月下來,她瘦了五六斤,季芸仙心疼極了,明明江珃每頓要吃兩大碗飯,可還是瘦了。
季芸仙勸她別太累,可江珃像變了個人,她說:「這時候不累以後就會後悔,我靠不了任何人,我只能靠自己,這是我目前唯一也並且應該做好的事情。」
至於愛情,愛情給她帶了什麼?學習的退步,痛苦的感覺,就連甜蜜也是提心弔膽的。
季芸仙都覺得自己快不認識她了,江珃已經瘋魔了。
她跑去奶茶店找楊繼沉,嘰里咕嚕把情況說了一通,楊繼沉倒是很平靜,靠在沙發上說:「這樣的才是她。」
他的江珃應該是做什麼都很努力,並且能做的好的女人。
他的江珃一向很聰明,也應該成為一個頂尖的人。
季芸仙拍了拍桌子道:「我覺得她受刺激了!沉哥!高考後你可別再惹她了,也不要再和別的女孩子好了,友誼也不行!不是我在背後說梔夏姐啊,梔夏姐那麼漂亮,又一直是單身,一直跟著你,換做任何女孩都會遐想的,小珃沒談過戀愛,也是前陣子在我的逼問下她才承認喜歡你,她心思細又敏感,你得讓她有安全感才行啊!」
江珃喜歡他這個事情楊繼沉也是半個月前季芸仙告訴他的,那會江珃依舊很恍惚,季芸仙跟著張嘉凱來吃飯,興沖沖的要找他算賬,就這麼把江珃的秘密捅了出去。
楊繼沉樂的一夜沒睡,又不好再去擾亂江珃,只能等。
楊繼沉彷彿很有把握,不緊不慢的說:「你先操心操心你的學習吧。」
季芸仙:「……」
江珃後來再沒管過江眉的事情,但在點點滴滴中總能察覺到一些變化,江眉整個人像活了過來一樣,洗碗的時候會哼兩句歌,也開始研究菜譜了,開始畫眉塗口紅了,氣色和之前簡直是兩個人,紅光滿面的樣子讓她開起來年輕了十歲。
江珃從沒見她這麼開心過。
五月填志願的時候,江珃拿著報選學校的冊子和江眉商量,江珃說:「第一志願就填華西吧。」
江眉認真的思慮后說:「你上次二模沒考好,以防萬一高考有失誤,華西可能會挨不上,保險點填墨大吧。」
江珃看著她,頗有些吃驚。
還真是應了那句話,女人心海底針。
江眉說:「你想去哪所學校?」
江珃翻了幾頁冊子,低低的說:「我想離這裡遠一點。」
江眉眸光微動,似察覺到了什麼,問道:「那華西你覺得考的上嗎?」
「能吧,我最近做了幾套前幾年的高考試卷,分數都很穩定,應該能考上。」
「那好,你自己斟酌。」
江珃第一志願填了華西,去一個離墨城遠遠的地方,遠離他。
江珃的情緒其實從來沒瞞著江眉,江眉雖然不是全部了解,但大概還是知道的,鄭鋒提起才知道整個事情。
上次鄭鋒找過她之後,每天都來,一開始江眉把他關門外,不理不睬,但鄭鋒就在家門口站著,能一站站一上午,別人問起他會說:「追女人不花點功夫怎麼行,這算得了什麼。」
比起他們的經歷,這點算什麼。
江眉裝作不在意但其實在偷偷聽著動靜。
那天鄭鋒走後,她冷靜下來把他的話細細想了一遍,那時候是有個女孩喜歡他喜歡的發瘋,她還為此遭到惡作劇,有人三天兩頭來整她,都是些弱智的把戲,後來鄭鋒把這事給解決了,江眉也不放心上,鄭鋒一向容易招蜂引蝶,愛慕他的女孩子多了去了,江眉已經司空見慣。
可她不能接受的是他開始去接受那些女孩,去享受燈紅酒綠的感覺。
那段時間他們莫名其妙開始吵架不和,兩個人的生活方向不再一致,所以出現了矛盾,或許這就是男人和女人的不同,一個拚命想知道他有多愛她,一個漸漸失去耐心去說這些話,無理取鬧是真的,誤會重重是真的,太年輕了,不能互相體諒也是真的。
如果他真的做了對不起她的事情,何必現在還要找她解釋,何必到現在還沒結婚,他要什麼樣的女人沒有,為什麼偏偏盯著她。
就像鄭鋒說的,她可以去打聽,打聽他到底是不是沒結過婚,在外面是個怎麼樣的情況。
但江眉還氣他輕而易舉的答應離婚,氣的她父母相繼去世。
這十幾年來的苦他又知道多少,是說多少做多少都彌補不來的。
可她知道自己開始動容了,少了那層誤會,看到他重新站在面前的時候江眉是又恨又愛。
她這輩子也就愛過他一個人。
江眉冷落了他好幾天,但他站在門外總是樂呵呵的,精神好的很,幾天下來,鄰里都知道江眉有個追求者了。
又過了幾天,鄭鋒一時嘴快,是自己是江珃的父親。
這話傳到卧病在床的孫婆婆耳朵里,氣得老人家從床上跳起來,拽下自己的布鞋狠狠追著鄭鋒打,邊打邊罵道:「你個龜孫子!王八羔子!」
嚇得江眉趕緊開門去勸阻,就這樣鄭鋒和江眉有了點來往。
即使江眉不給他笑顏,不和他多說話,但鄭鋒自得其樂,幫著一起拖地做飯買菜,順帶還參觀了江珃的房間。
鄭鋒瞧著那個書架很是好奇,「幹嘛把窗戶擋住?明明挪開了光線會好一點。」
江眉說:「她想怎麼樣就怎麼樣吧。」
鄭鋒逛了一圈,在小床上坐下,問道:「什麼時候讓我正式的見見小珃?」
江眉淡淡道:「她快高考了,不能再分心了,之前我已經把她嚇到了。」
「能分多少?她那麼聰明。學校要報哪個?」
「她想去華西,我也不知道她能不能考上,前陣子成績退步了很多。」
見江眉猶猶豫豫,鄭鋒說:「你想說什麼就說,我能幫一把的一定幫。」
「不是。」江眉拉過椅子坐下,說:「我覺得她談戀愛了。」
鄭鋒真的是虎軀一震。
江眉一下子就察覺到了些什麼,「你知道?」
鄭鋒撓撓眉峰,說:「知道點吧,也是那天碰巧知道的。那小子就住你隔壁,你知道嗎?」
江眉驚愕,「你是說隔壁那個租客?」
鄭鋒點點頭,「那小子我認識,也是玩賽車的,技術是一等一的好,脾氣也是一等一的傲,為了追小珃學校旁邊開了奶茶店,我看也算有幾分真心。」
江眉一下子坐起來,差點沒站穩,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鄭鋒說:「不過我看最近的情況,應該是吵架了,沒事,先讓小珃好好學習吧。」
江眉揉了揉太陽穴,「我知道。」
……
高考那兩天烈日炎炎,六月多雨,第二天考試的下午突然下了一場大雨,瞬間清涼了起來。
考場外家長一等就是兩小時,誰也不肯離開。
江眉在一棵樹下等的時候在人群里看見了楊繼沉,他和幾個朋友站在一家文具店前在抽煙,說說笑笑。
這是江眉第一次好好打量他,就算是鄰居,也不曾見過面,更別提他是玩賽車的了,那會江眉真的是煩透了這些人,壓根想不到女兒會和他們扯上關係。
要說外貌,他長得高臉俊,沒話說,可性格呢?聽鄭鋒說是個很難弄的人,再想想江珃之前通紅的眼睛,那樣的人江珃哪得住嗎?
江眉一想就覺得頭疼,為什麼小珃會走她的老路,還真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這場雨下了三個小時就停了,學生們踩著水花從考場里出來,徹底擺脫高中,寒窗苦讀的結果都寫在了幾張卷子上。
季芸仙拉著江珃嘰嘰喳喳說個不停,江珃走在路上輕飄飄的,好像整個人一下子空了一樣。
雨過天晴,陽光刺眼,有的學生在哭有的在笑,江珃是木訥的。
一出學校的大門,季芸仙就朝張嘉凱他們招手,江珃和楊繼沉對視了一眼,他的目光深深沉沉,裡頭帶著笑意,像是在說,恭喜你畢業。
江珃和季芸仙打了個招呼頭也不回的朝江眉走去,楊繼沉當然沒跟過來。
…..
江珃在家睡了三天三夜,她突然變得很疲憊,窗外的夏光和繁花都與她無關,她這場仗打的太累了。
在第四天江珃接到季芸仙的電話,她說要去海邊野營。
掰掰腳趾頭都能知道同行的會有哪些人,江珃懶懶的拒絕了,她埋在被子里,忽然哭了起來。
不管她怎麼不願意,第二天季芸仙強行闖她家門,幫她梳妝打扮,硬是要把她拉過去,江珃對她一向沒什麼脾氣,懨懨的,什麼都不說。
季芸仙邊弄邊說:「你看看你,在家邋遢成什麼樣子啦,這還是我認識的可愛小仙女嗎?咱們都考完了,可以自由自在的去玩了,你老悶在家裡幹什麼?不要找這副模樣啦,我保准你去了不後悔!」
江珃以為會和楊繼沉他們一起去,沒想到會和季芸仙坐公交車去。
她覺得失落,又厭煩這種失落。
達到海邊時已經是傍晚,夕陽掛在海面上,餘暉灑滿整個海面,隨著浮動的海浪而閃耀,江珃站在沙灘上望著夕陽紋絲不動,微風吹起她的裙擺,露出纖細白皙的兩條腿。
她幾乎不怎麼穿裙子,可季芸仙說買的時候多買了一條,是條白色的蕾絲邊的弔帶中長裙,尺寸正好。
江珃心境微微開闊了點,胸口的那種悶郁感也沒有了。
季芸仙招呼她,「來啊,在這邊,小珃!」
江珃慢悠悠的走過去,在另外一邊的沙灘附近,楊繼沉他們已經在那兒了。
他們起了個火堆,還圍著在烤雞翅,江珃挑了個離他最遠的位置坐下,楊繼沉都看在眼裡,笑笑,喝了口啤酒。
張嘉凱說:「今晚我們就住這兒,帳篷都搭好了,小珃,你喜歡哪個?」
張嘉凱指向東邊,有蘑菇帳篷,有長頸鹿帳篷,有烏龜帳篷,等等。
江珃說:「隨意吧。」
周樹和賀群從老家趕來,一回來就趕上這麼熱鬧的活動,興奮的不得了,周樹喊著要那個長頸鹿帳篷。
說笑幾句間夕陽已經落下海平面,夜空中的繁星顯現了出來,他們眼前的篝火燃燒的旺盛,映得每個人臉上都紅彤彤的,海風吹來,絲毫不熱,反而有種別樣的風情。
江珃喝了幾口飲料被季芸仙換了,換成了啤酒,她說:「我們畢業了,得喝酒慶祝!來,小珃,為我們以後的生活乾杯!」
江珃嘆口氣,喝了,一喝就是一罐。
這群人中間不見徐梔夏,江珃覺得稀奇,酒精上頭,多嘴了朝季芸仙問了句,季芸仙說:「她不想來啊,不來就不來唄,我還不想看見她呢。」
吃了幾個烤雞翅,周樹振振有詞的發表了一通畢業感言和賀詞。
他說:「在這個秋風送爽,果實豐收的季節,我們迎來了一個嶄新的生活,我們揮別過去,迎接未來,青春不止,永遠十八,祝兩位大美女永遠美麗可愛,祝四位百年好合,早生貴子!」
哐哐哐,啤酒罐都砸在了周樹身上。
江珃雙手微微握緊,瞥了眼楊繼沉很快挪開。
楊繼沉懶洋洋的靠著一個樹樁,手裡夾著香煙,燃著的煙頭似天上的星星,一閃一閃,他幾乎把所有注意力都放在了江珃身上。
已經有兩個月沒有好好看看她了,晚上不去她房間總覺得缺了點什麼。
和張嘉凱說起來,楊繼沉覺得自己這回是真的栽了,那算命先生回頭得去送幾份大禮。
熱鬧完周樹又來了主意,說:「這夜空這麼美麗,剛剛拉開帷幕,我們何不來點前|戲助助興!」
「你想玩什麼?」
「真心話大冒險怎麼樣,畢業必備遊戲,情侶促成精品!」
幾個人意味深長的看了眼江珃,起鬨要玩,拿了個酒瓶轉轉到誰,誰就要接受懲罰。
第一個是周樹,第二個還是周樹,第三個還是周樹,幾趟大冒險下來,他脫得快只剩褲衩了。
第四個,在大家齊齊的祈禱下穩穩的指向江珃。
江珃還在撥弄著身邊的青草玩,心不在焉的,一回頭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賀群說:「來,真心話還是大冒險?」
江珃猶豫了會,說:「真心話吧。」
她可不想脫衣服。
賀群笑,「那請問,我們這裡幾個男生你比較喜歡誰?」
一雙雙眼睛都盯著她,都意味深長,這個問題更是別有深意,江珃對上楊繼沉的眼眸,一股怒火衝上腦門,委屈,不甘,痛苦,這些日子一直努力壓抑的情緒猛地湧上心頭。
她說:「沒有比較喜歡,都差不多,對不起,我先去一下洗手間。」
江珃起身走開了,越走越快,最後小跑著走了,留下一群人面面相覷。
周樹說:「沉哥,你這是和小珃掰了啊?她不會不喜歡你了吧?」
張嘉凱也摸不著頭腦,「照理來說,考都考完了,休息也休息夠了,怎麼還是不開心,哥,你不會要沒機會了吧?」
楊繼沉也跟著起身,掐滅了煙,大步追了上去。
晚上海灘有幾個遊人,但不多,這片海域並不有名,也算冷僻地。
江珃一路小跑跑到附近的一個林子里,她聽到身後有腳步聲,更氣更急了,想拔腿跑的更快時手臂一把被人拉住。
「你站住。」他說。
江珃甩開他,扭著頭不說話。
楊繼沉放低點聲音,說:「還在和我彆扭?到底在彆扭什麼?嗯?」
他高大的身影籠罩著她,見她不回話,他一步步逼近,江珃無處可退,身後是一顆粗壯的大樹。
楊繼沉拿她這副倔強的模樣沒辦法,只能多點耐心哄她。
楊繼沉一手撐在樹上,圈住她,彎腰俯身靠近她,低沉道:「我等了兩個多月了,你再和我鬧脾氣我也不會放掉你的。」
江珃氣極了,驀地的看向他,「我招你惹你了嗎?不喜歡我就別對我好,楊繼沉,我不是誰的替代品!我也不稀罕你的喜歡!」
小姑娘的一通話把他弄的莫名其妙。
「我不喜歡你?我不喜歡你為你開奶茶店,天天去你房間找你,生怕你吃不好喝不好,我看起來很有空?專門找你這種小女生搞曖昧玩?」
江珃推他,可他的胸膛硬的像塊石頭一樣,溫度燙了她一手。
江珃:「對,你就是找我搞曖昧的,你明明不喜歡我,你就是逗我玩!」
她吼出來的時候聲音都顫了,眼淚控制不住的流下來,像受了天大的委屈。
楊繼沉嘆口氣,伸手給她抹眼淚,「誰告訴你的?」
江珃哭的話都說不完整,邊打嗝邊問:「你不喜歡我對不對?只是因為我和那個女孩長得像對不對?你能不能別再玩我了?」
楊繼沉眼睛微眯,「梔夏和你說的?」
江珃以為他是默認了,心痛的快要站不穩,胡亂的抹了把臉要走。
但腳還沒挪開,唇上一熱,他溫熱的氣息撲面而來,唇齒間都是啤酒味和煙草味,還有他身上的專屬氣味,熟悉的味道。
楊繼沉把她推在樹上,捏住她的下巴低頭就是一個吻。
比上次更猛烈更急切,一貼上唇他就伸了進來,攪動著,吸允著。
他另外一隻手握著江珃的腰,手掌遊離在她的腰側。
江珃雙手揪著他的T恤,她無法拒絕他,更推不開他,邊哭邊吻。
沒一會,兩個人都出了一身汗,江珃淚眼婆娑的睜開,嘴唇紅腫不堪。
楊繼沉咬了下她的嘴唇,低低的說:「老子就只喜歡你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