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峰回路轉
趙子衿的心突地沉了下去，就這樣吧，解約了，就離開吧……並不是所有人都能實現自己的夢想……即便自己堅持了這麽多年，也不見得放手就一定痛不欲生吧……
正這樣想著，卻見顧粵忽然笑了，眼中的戲謔一閃而過，“好事。”
知道自己被騙，一顆低沉的心漸漸恢複平靜。看到顧粵笑得如此耀眼，趙子衿不禁瞪圓了雙眼，鼓了鼓腮幫子，最後卻隻道：“小心鼻子變長！”
顧粵笑道：“我哪句話騙你了？”
趙子衿張了張嘴，話到嘴邊卻變成了，“幼稚。”
顧粵卻沒有理會她的揶揄，而是笑道：“卓唐李今年要拍新電影，你猜女主角是誰？”
“當然是……”趙子衿本來想說“楊思那一級別的人”，但突然意識到顧粵正在說的就是“好事”，當下便結巴了，“難、難道是……我、我？”
顧粵還沒回答，趙子衿又迅速搖頭否認了，“不可能不可能，應該是能出演一個小角色，怎麽可能是女主角！不可能……”
顧粵看著趙子衿這副緊張的樣子，便不忍心再賣官司，下一刻像變戲法一般從身後拿出了一個大本子，遞給她，聲音透著笑意，“給你，女一號的劇本。”
趙子衿臉上的不可置信便是她心裏的震驚，手顫抖著伸出去，剛要碰到劇本，卻像觸電了一般縮了回來。
顧粵也不說話，隻是看著她。
趙子衿在客廳裏急促地轉來轉去，最後轉過身麵向顧粵，眼眶發紅，“你沒騙我？”
在趙子衿毫無準備之下，顧粵一把拿起她的左手，將劇本放在了她的手裏，“卓唐李提供了這個可能，但最後做不做女一號，全看你願不願意。”
“啊！！”趙子衿終於興奮地又叫又跳，“我願意！我願意！我非常非常非常非常願意！啊！我不是在做夢！這是真的！這是真的！”
看著麵前歡呼雀躍的女孩，顧粵才突然意識到，原來自己也會為了女主角是誰而對這部戲充滿期待。
和一群高層打完保齡球之後，陸延成有些疲憊地揉了揉天應穴。
“累了吧？”劉叔握著方向盤，看了看後視鏡，“你們這些身居高職的人啊，說話從來都是拐彎抹角，想說一吧偏不說一，非要說四減二加一減二。我看是我啊，也得累！”
陸延成笑了笑，沒有接話。
劉叔又繼續道：“哪像我們子衿來得直接？這姑娘心裏想的什麽臉上都寫有，和她在一起啊，劉叔舒服！對了，鄭副昨天還跟我聊起子衿呢，說她演戲真不是一般的好，能得這個兒媳婦啊，是幾世修來的福分！”
陸延成唇邊的笑意早就消失不見，此刻隻是閉著眼睛，沉靜如水。車外的燈光時不時劃過，使他刀削般的輪廓更顯堅硬與淩厲，仿若雕刻家傾以全部心血打造出的完美雕塑。
劉叔微微歎了一口氣，“鄭副雖然不接你的電話，但她心裏不知道多想見你。你就抽個空回去看看她，劉叔保證她一看到你就氣消了！”
“嗯，等忙完了這一陣，我再回去賠罪。”說話間，仍是閉著眼睛。
看他確實是非常疲憊，劉叔也不再多說什麽了。
陸延成換上另一張手機卡，顯示是四個未接來電，都是趙子衿。
倏地，一陣怒氣湧上陸延成心頭，但隨後卻又怒極反笑，不錯，趙子衿……即便如此，你也是不肯來找我！
《天陽傳奇》被輿論推到了電視劇排行榜的首位，出演該部劇的新人都悉數被大家熟識。在聲討聲中，許多演員已經出來道歉，但主要演員裏，隻有魏丹含蓄地表達了婉娘的詮釋有些過，算是道歉了之外，導演易雲霽和男女主角都沒有道歉的意思。按理說網上的輿論矛頭本應是集體指向這三個人，但由於趙俊安所扮演的角色與經典形象相差並不大，再加上粉絲的維護，他便從風口浪尖退了下來。易雲霽導演有過很多膾炙人口的作品，雖然新版《天陽傳奇》也是他的作品，但在批評的同時也保有維護的一麵。在輿論矛頭特別指向新人趙子衿時，娛樂圈風雲人物顧粵說了句“她演得不錯”，使得輿論突然來了個急刹車。
當大家還在愣神的瞬間，娛樂圈又出了一個爆炸性消息，卓唐李新電影將由趙子衿和楊思擔當主角！
此消息一出，群眾的目光都聚集在了趙子衿身上。
“城府深”“潛規則”“不擇手段”“演技不錯”“有發展潛力”等褒貶不一的詞是眾人對趙子衿這個新人的猜測。
“為什麽他到現在才說那句話？”趙子衿有一絲抱怨道。
何玉道：“要知道，不好的事情總更吸引人眼球。他要是一開始就認可你的演技，關注你的人大概不會很多。隻有當所有人都看向你，又準備攻擊你時，再出來認可你。這樣，在基數大的關注度下，又會吸引更多的目光。”
“是我。”
“嗯，幹嘛？”
“劇本看了嗎？”
趙子衿嘿嘿笑了兩聲，“我剛洗了澡，現在就要看了！”
顧粵靜了一會兒，才道：“看了之後如果覺得為難，就放棄這個角色，以後還有機會。”
“為難？”趙子衿皺起了眉頭，翻開了第一頁，“為什麽會為難？”
顧粵不答，隻道：“看完之後給我電話。”
“好……”
顧粵將手機放到茶幾上，眼睛盯著劇本看了一會兒，給趙子衿劇本的時候，自己並沒有看過劇本，如今看到了那一場戲，心中便不是滋味。
半晌，顧粵拿起衣服進了浴室。
能出演卓唐李的電影本身便是個出頭的絕佳機會，如果趙子衿放棄飾演這個人物……顧粵想，那便讓楊思和她交換角色。
趙子衿認真地看劇本，原來她和楊思飾演兩個如膠似漆的好朋友，感情是鐵打不爛，刀割不開。除此之外，兩人還有相同的理想，那便是成為萬人矚目的歌手。待到上了大學，她們生命中出現了一個兩人都喜歡的男子，他陽光帥氣，成績優異，最要命的是他還會彈鋼琴！毫無疑問，這角色是顧粵扮演。這個男生在兩人之間選擇了趙子衿扮演的角色。楊思飾演的人物性格內向，也不喜與別人爭奪，當好朋友和自己喜歡的男生在一起時，自覺能看著他便已知足。一次市裏的晚會上，有導演看中了兩個漂亮姑娘，但卻提出必須接受潛規則才答應將她們帶入娛樂圈。一開始兩人都拒絕了，但後趙子衿飾演的角色抵不住誘惑，向導演妥協。於是，她拋棄了友情和愛情，為了夢想。
顧粵所說的“為難”，趙子衿現在明白了。她有一場大尺度的床戲，和戲裏的導演。在她和導演翻雲覆雨之時，顧粵的角色正在黑暗的酒吧裏借著一瓶瓶酒消愁，後與趕來相勸的楊思激吻。
對於床戲趙子衿自認為看得很開，但當看到劇本上注明上半身毫無遮掩，要全部拍入鏡頭時，趙子衿愣了。
這……有點太開放了……
在這之前趙子衿所能接受的僅限於前麵胸口以上和背部腰際以上的戲，她原以為這已經算是床戲和激情戲了，此刻才發覺自己的開放程度還有待提升。
要不要接受？
趙子衿甩了甩頭，集中精神開始研究劇本。
為什麽一定要拍上半身？她需要一個有力的說法。
研究完劇本之後，趙子衿長歎一聲後，以頭搶沙發，“還是不明白！不明白！”過了一會兒忽而抬起頭，“顧粵！”
顧粵將擦頭的浴巾丟在沙發上，接了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