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40 挑釁
趙子衿撓著頭笑道：“我認識趙俊安，前幾天我還看了《南方的北極星》呢！”
工作人員朝她翻了個白眼，“是要趙俊安認識你，不是要你認識趙俊安。”
“哦……”趙子衿慚愧地低下頭，跟工作人員出去了。
來到小房子外，趙子衿一眼便看到了坐在不遠處默默吸著煙的趙俊安。
他抽煙？
趙俊安的公眾形象是個滴酒不沾的人，而現在看到環繞在他周圍的煙霧，趙子衿有些吃驚。
“俊安，這是女主角趙子衿。”工作人員介紹道。
趙俊安猛吸了一口煙後，將它丟在地上，踩了踩，而後伸出手，淡淡笑道：“你好。”
“你好。”趙子衿連忙伸出手。
“以前拍過戲嗎？”
“拍過，但差不多都是在跑龍套……”
還沒說完，趙俊安微微變了臉色，“我不管你用什麽方法獲得婉娘這個角色，但我希望你能努力拍戲，不要NG太多，我其實挺煩惱和新人拍戲，不夠專業又慢半拍，希望你能理解。”
趙子衿這才開始見識到真正的趙俊安，節目上健談幽默，善良溫柔的趙俊安，隻不過是他塑造出的另一角色。
“好，我會努力的。”趙子衿笑道，希望你也不要出錯太多。
“趙大哥！”突然，一個驚喜的女聲響起，“沒想到你也來定裝，我覺得真沒必要，像你這麽優秀的演員，什麽造型都適合你！”
是一個燙著大卷，鼻挺臉小的美女，趙子衿認識她，演員魏丹。
“我不否認有人什麽造型都適合，但不是我。”趙俊安淡淡道。
魏丹吃了個幹癟，笑得有些尷尬。
趙子衿見勢，忙伸出手想和她認識，“你好，我是趙子衿。”
魏丹看了一眼趙子衿，搖著頭嗤笑了一聲，眼中的鄙夷毫不掩飾，“不認識。”
趙子衿的手就這麽懸在半空，過了一會兒，才慢慢把它收回。趙子衿心裏並不生氣，甚至有些理解魏丹。自己一個名不見經傳的的小人物，突然之間，變成了女一號，連魏丹這樣出名的演員都隻能做女二，心中有嫌隙也並不奇怪。
之後，三人去定了裝。
趙子衿的造型主要有兩個，一個是婉娘在宮裏的造型，身穿繁複華貴的藍紫暗紋鳳翔絲綢，頭戴鎏金牡丹望月釵，流綴珠玉金步搖，耳佩赤色珊瑚璫，大紅色的唇，紫色的眼影，上挑的眉眼，整個造型色彩繽紛，像隻花蝴蝶。另一個卻非常簡單，是婉娘在江湖的造型，頭纏藍色絲巾，青絲如瀑，隻有兩綹青絲特意從脖子的左右側放到胸前，除了耳墜藍色捏花軟陶耳環外，便無其他墜飾。
易雲霽看到趙子衿的宮廷造型的時候，摸著胡渣端詳了很久，疑惑道：“似乎少了點東西……”
趙子衿眨巴著大眼睛看看導演，又看看自己，不清楚少了什麽。
易雲霽看到趙子衿這神情，頓時明白了，“少了一股味道！你做一個婉娘的姿勢給我看看。
趙子衿定了定神，搖颭地走了幾步，而後微側過身，雙眸睇眄，柔情暗轉。
易雲霽大讚道：“對對，就是這種感覺！你是不是上過培訓班，專門教怎麽學古人走路的？”
趙子衿有些得意道：“沒上過，我是跟著電視學的。”房租已經花掉了她一半的錢，沒有多餘的錢去參加培訓，她能做的便是看電視，模仿古裝劇裏演員的言談舉止，民國戲裏演員的神態韻味。這個演員演得不好，可以調台看另一個演員，反正有大把的演員供她挑選，這比上培訓班還賺。
易雲霽讚賞地看著她，良久才道：“好好……你以後如果不紅，我易雲霽的名字倒著寫！”
“謝謝導演，我會努力的！”趙子衿真誠地道。
定完裝之後，已經是晚上七點。易雲霽攬著大夥兒去了一家酒店，說是為明天的開機儀式慶祝慶祝。由於同行的主要演員，除了趙子衿之外，其他都是能被人一眼認出的名人，理所當然地，易雲霽要了一個包間。
上菜的間隙，趙子衿坐得有些拘謹，再看其他幾個，動作神情都非常自然。
“大家聽我說幾句啊，”易雲霽笑著開口道，“這部《天陽傳奇》啊，大家都知道，被太多人翻拍過了，拍得都爛了。可為什麽我還要拍它呢？為什麽？”
眾人一致保持緘默。
易雲霽看向趙子衿，笑道：“小趙，你知道的，告訴大夥兒聽聽。”
魏丹嘴角浮起一絲嘲諷。
趙俊安仍舊淡淡喝著茶，沒什麽表情。
看著一眾人的視線都看向她，趙子衿感覺就像上課被老師點名回答問題那樣緊張，暗暗吸了一口氣之後，才道：“因為導演想重新詮釋婉娘這個角色。”
“沒錯！我和小趙對婉娘的看法是一樣的，讓她來給眾位說說真實的婉娘！”語調激昂的話一結束，便有性格爽朗的工作人員鼓起了掌，“好！”
趙子衿慢騰騰站起，剛要說話，卻聽對麵的易雲霽哈哈笑道：“小趙，你可以坐著說，又不是學生回答問題！”
趙子衿心中滴淚，導演，我就是這感覺！
在眾位資深演員的麵前發表對婉娘的全新看法，趙子衿覺得自己是在班門弄斧。所以，說話時，趙子衿的聲音一直若有似無地抖著。
說完了自己眼中的婉娘，趙子衿喝茶來平複心神。
“這樣的婉娘和經典形象相差太大，觀眾不一定能接受。”雖然這話是接著趙子衿的話說的，但趙俊安看的卻是導演。
“對，這也是我想要說的。”易雲霽臉色有些凝重，“這是真實的婉娘，但在觀眾眼裏，這根本不是婉娘。但不論觀眾接不接受，我都要告訴他們，有這麽一個婉娘在！所以，這部劇風險很大，不是說收視率有風險，我們有俊安、魏丹，《天陽傳奇》原本就高的知名度和原班幕後，這些都保障了收視率。那麽什麽有風險呢？名聲。”
易雲霽掃了眼眾人，“說好聽了，這是一個顛覆性的拍攝，說難聽了呢，這是一個毀滅性的拍攝。觀眾認可，演員的知名度、身價都跟著飆升；但如果觀眾不認可，大家的名聲就會添那麽點垢。話說到這裏，如果有人想放棄，現在可以提出來，我可以報銷他回家的路費。”
一時間，包廂裏鴉雀無聲。但大家不說話，並非是被易雲霽所說的嚇住了。相反，排除真正喜歡角色而接戲的人外，其他的人都將利弊分析得很清楚。一是易雲霽導演的作品迄今為止部部叫好，在他鏡頭下出現的演員，隻要不是龍套，一般都出了名。二是這部作品就算不被觀眾認可，被罵的主要人物是導演易雲霽和婉娘的扮演者趙子衿，最多再加上男主角趙俊安，和他們似乎沒太大關係。所以，在場的人沒一個離開。
易雲霽欣慰地點點頭，讓服務員給大家倒滿了酒，而後舉杯道：“來，易某敬各位一杯！大家都是好演員！”
趙子衿屏著氣將酒一口喝下了肚，對她來說，喝酒就等於吃藥，需要受到精神上的摧殘。
大家一杯酒下肚，都開始各自聊起天來，氣氛終於開始炒熱了。
聊著聊著，趙子衿突覺尿急，起身去了洗手間。
解決完人生大事後，趙子衿照鏡子理了理頭發，剛轉身要出去，便看到魏丹倚在門邊，似笑非笑地看著她，“別照了，再照還是一樣醜。啊……”魏丹換了一副十分感興趣的神情，“吃完飯之後，你就要和易導去開房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