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33 我想著去改變
陸延成將她放開，改握她的手，“晚上想吃什麽？”
“還是去靳師父那兒吃嗎？”自從上次吃過靳師父親手做的紅燒排骨之後，趙子衿就巴望著還能再去一次。
陸延成道：“你若想去，我打電話給劉叔，讓他把車開來。”
“走路吧，反正也不遠。”趙子衿覺得陸延成是把她當成柔弱的女生了，才這麽幾步路，哪用坐車？
陸延成頗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打電話叫來了劉叔。
上車之後，劉叔從後視鏡看了看趙子衿，“子衿啊，咱這車窗的遮陽效果可不比你的墨鏡差啊！”
劉叔這麽一說，趙子衿才急忙將墨鏡摘下，她剛才當真忘了自己還戴著墨鏡，也忘了自己戴墨鏡的緣由。摘下墨鏡之後，趙子衿才明白為什麽陸延成堅持要坐車。
趙子衿瞄了眼坐在身旁的陸延成，看來他已經知道了。
正在醞釀著要如何開口解釋，便聽陸延成問道：“手機沒電了？”
趙子衿道：“今天早上起來才發現沒電的……”說到這，忽而坐直，“你怎麽知道？你……給我打電話了？”
“嗯。”陸延成的聲音聽起來有些沉悶。發短信是因為有了她才有樂趣，每天不通電話也要幾十條短信，否則便會覺得缺少了什麽。如今看來，從來隻有自己樂在其中。陸延成在心中歎了口氣，突然明白了，愛情就是這樣，斤斤計較，患得患失，不自信，亦沒有規律可循。可若愛情隻有這些，便不會有如此多的人愛得難舍難分，愛得天荒地老。陸延成很清楚，自己可以給趙子衿信任和耐心，但肚量卻不是想拿便拿得出來的。
趙子衿右手悄悄挪向陸延成，最後輕輕握住他的手，“延成，顧粵昨天發高燒了，我陪了他一個晚上。”
陸延成看著前方，不為所動，“他病了可以上醫院，你不是醫生，沒有責任也沒有能力照顧一個病人。”
“但我是他的經紀人……”
“對，”陸延成道，“不是保姆，不是醫生。”
趙子衿第一次被陸延成嗆住了，心中有些難受。
劉叔將兩人的話一字不落地聽了進去，看到這樣的情景，忙道：“這照顧人劉叔覺著咱們子衿做得不錯，但是往後再照顧人啊，不要在病人家過夜，這病人是男的不說，還是顧粵。劉叔我雖然不看八卦，但也知道顧粵這人太花心，哪個姑娘家和他呆一夜，清白絕對……”劉叔突然覺得這話說得不對，忙又改正道，“哪個姑娘家和他呆一夜，第二天絕對鬧緋聞。咱們子衿清清白白的，經不起這種以訛傳訛的事啊。”
趙子衿覺得大家都誤會了顧粵，想為他辯白，但又覺得有些理屈詞窮，隻是打從心底覺得，顧粵並非別人想的那樣。
車駛進了胡同，趙子衿和陸延成下了車，劉叔說昨晚和朋友打了一夜的牌，要在車裏補眠。
兩人沿著老路走著，趙子衿不說話，陸延成也不說話，然而此時顯然不是“無聲勝有聲”的意境。
陸延成從容走著，眼光波瀾不興，一副沉穩的模樣。
趙子衿停住了腳步，陸延成走了幾步後，終於也停下了。
看著陸延成的背影，趙子衿心中一熱，走上去從身後抱住了他。被抱住的身體明顯一僵，沒想到身後的人會有這個舉動。過了一會兒，陸延成歎息了一聲，轉過身，回抱住了趙子衿。
“延成，”趙子衿的頭埋在陸延成的懷裏，聲音悶悶地響起，“我下次不這樣了，原諒我吧……”
“子衿，這幾天你想過我嗎？”不等趙子衿回答，陸延成自顧自地說道，“我無時無刻不在想你。”
陸延成的坦白，讓趙子衿猛然發覺自己並沒有全身心地投入這段感情。她愛陸延成，但卻沒有“一日不見如隔三秋”的感覺，和別的男子呆在一起也從來沒考慮過，如果陸延成知道了會有什麽感受。這些年來，她已經習慣了自己做事自己一個人承擔後果。在外人看來，趙子衿很堅強，可沒人知道，那是因為她身邊沒有可以為她遮風擋雨的人，不得已才變得堅強。當身邊出現可以為她遮蒼穹烈日，焚腳下荊棘的男子時，她卻已經習慣了堅強。
胡同裏的細葉榕被風吹掉了幾片葉子，有一片輕打著旋，落在趙子衿的肩膀上。葉子的脈絡已經變得幹硬，葉上一半是漸漸淡出的綠色，一半是步步逐進的鵝黃，看來夏天就要過去了。
趙子衿決定，從現在開始要試著去改變，要習慣有人為你擔憂，有人為你生氣，有人為你的高興而高興的生活。她不再隻屬於自己的了。
趙子衿手放在饜足的肚子上，躺著。想到今天靳師父把陸延成單獨叫去，兩人不知談了什麽，陸延成出來時，雖仍是與平時無異，但靳師父卻是看著他的背影搖頭歎了口氣。她問陸延成和靳師父說了什麽，陸延成道靳老問了他這次除了紅燒排骨之外，還要不要來一份紅燒魚。如果沒看到靳師父搖頭歎氣的樣子，趙子衿會相信陸延成。既然他不想讓她知道，她便不再多問，隻是心中卻隱隱有些擔心。
給手機換了電池，便發現有兩個未接電話和兩條短信。
一個電話是陸延成昨晚上打的，還有一個是顧粵今天下午打的。
趙子衿點開了陸延成的短信，“我明天下午回去，方便來機場嗎？”
趙子衿將頭一下一下地撞向枕頭，“趙子衿啊趙子衿！趙子衿啊趙子衿！”
撞了一會兒，點開第二條短信，是顧粵的，“開機之後，打電話給我。”
看完短信，趙子衿先是開電腦上了網，看了今天布哈渥的發布會視頻後，又瀏覽了一下各大網站。網站的頭條無疑都是下午的發布會，對於顧粵的緋聞解釋大多持相信的態度。有記者對顧粵的解釋表示懷疑，竟親自到醫院詢問了醫生顧粵的病情。在醫生所說和顧粵的說法並無二致，也拿出了一係列足以證明顧粵到過醫院，並且差點患上肺炎的錄像、病例的情況下，偃旗息鼓，投奔相信顧粵的大軍。
將大同小異的新聞看得差不多了，趙子衿才給顧粵打電話。
電話才響了一聲就被接起。
“去哪兒了？”顧粵開口便語氣不善地問道。
“我在家。”
“吃飯了嗎？”語氣似乎突然輕鬆了很多。
“你想請我吃飯？”趙子衿打趣道。
“嗯，”顧粵答道，“來我家，我請你吃外賣。”
趙子衿想，如果顧粵找不到一個會做菜的女朋友，兩人呆在家裏就隻能吃外賣，吃著吃著會不會就分手了？雖然自己也不會做菜，也不知道延成會不會，但至少有靳師父嘛，嘿嘿……
“來不來？”電話裏問了一聲，說明顧粵沒有在開玩笑。
趙子衿道：“不去，等哪天我不用吃外賣了再去。”不用吃外賣，除非顧粵會做菜，但趙子衿相信顧粵是把“君子遠庖廚”奉為座右銘的人。
過了一會兒，顧粵才淡淡說了三個字，“你等著。”
趙子衿從衣櫃裏拿出睡衣，“嗯，我隻能活到一百歲，你快點啊。”
“趙子衿，”顧粵笑道，“你看不起我。”
趙子衿靠在櫃上，想要對顧粵說謝謝，可她記得陸延成和顧粵都不喜歡聽她說這兩個字，便沒有開口。
“有這麽明顯嗎？”趙子衿裝傻道。
兩人又聊了一會兒，趙子衿打了個瞌睡，“我困了。”
顧粵道：“去睡吧。”
“嗯，那我掛了。”
“趙子衿。”顧粵突然道。
“嗯？”
“明天見。”他道。
“嗯，明天見。”
掛了電話，顧粵盯著手機看了很久，最後笑開。本就英俊的麵容，在夜色中透出柔和，更顯卓俊不凡。
趙子衿。
顧粵在心中柔聲念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