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9
“喂，子衿。”陸延成邊接起電話邊離開這是非之地。
“延成，在幹嘛呢？”
“正在參加一個宴會，你呢？”夏夜的風正好吹來，似要將陸延成這柔軟溫情的聲音傳播到世界的各個角落，好讓人知道男子沉浸在幸福中的聲音如何的叫人心醉。
“我剛洗完澡，正在擦頭發。”趙子衿頓了頓，語調輕鬆，“今天我和顧粵一起去遊樂場，玩得太開心了！”
陸延成目光一沉，聲音亦透了點寒氣，“就你們兩個人？”
趙子衿聽出了陸延成聲音中的異樣，心情越發開心，“陸延成同誌，你這是在吃醋！”
陸延成也不否認，誠實地“嗯”了一聲後，道：“而且醋意很大。”
趙子衿心情愉快地在床上跳了幾跳，安撫道：“放心啦，這輩子我和顧粵最好的關係一定是朋友，再怎麽發展，我們都不會互相看對眼的。他那性格我受不了，我這性格他也受不了，所以啊，你這醋吃錯了。”
“既然勢同水火，今天怎麽玩得那麽開心？”陸延成覺得自己儼然成了一個錙銖必較的人。
果然，這問題使趙子衿的腦袋突然短路，一時間回答不上了。
趙子衿思考了一會兒，道：“因為今天顧粵沒有特意和我抬杠……哎，你這麽一問，我覺得我就要勝利了！顧粵他鬥不過我，以後可能都不會找我麻煩了！”
陸延成輕輕歎了口氣，“子衿……”
“嗯？”
他不想要她和顧粵單獨在一起，可剛要開口，卻是自嘲一笑，自己若是如此不自信，如何去贏得一份愛情？
“延成？”聽不到回應，趙子衿叫了陸延成一聲。
陸延成笑道：“我什麽時候才能看到你的MV？”
“一個星期之後！到時候何玉的單曲一出，MV就跟著出來了~”
在愛情這方麵，陸延成是個不折不扣的新手。平日裏的沉穩，商海裏縱橫的睿智，在愛情麵前卻遁形不見，變成了一個會踟躕會惶恐的少年。
陸延成掛了電話，剛轉過身，就看見門邊依次疊著三個頭，三雙眼睛裏，一雙是發現新物種的驚訝與興奮，兩雙則是滿滿的哀怨和憂傷。
“嗚嗚——”白莎莎眼泛淚光，“我不活了！陸哥你有女朋友就不要來阻止我了，不要來！”說著便跑走了。
白斯克感歎道：“嘖嘖，聽你說是一回事，親眼看到又是一回事。那說話的聲音啊，柔得我起雞皮疙瘩！什麽時候領出來讓大哥瞧瞧？”
陸延成道：“侄女要去自殺了，你這做叔叔的倒是一點也不急。”
白斯克無所謂地擺擺手，“讓她去讓她去，又不是第一次了。”
“陸大哥……”最後開口的是孟如，“你有女朋友了？”
陸延成道：“嗯，你的目標必然達不到了，況且我也不認為我們適合。”
“難道、難道就沒有一點點希望嗎？”
陸延成語氣冷了下來，“孟如，如果趙子衿跌下懸崖，我也會毫不猶豫地跳下去，你說你還有希望嗎？”
孟如和白斯克皆是一愣，都沒想到陸延成會打這個比方。
良久，孟如輕聲道：“陸大哥，你從來沒用過這麽冷的語氣和我說話……”而且也不會直接叫我的名字。
陸延成沉聲道：“那是沒有遇到子衿之前，兩位，失陪。”
白斯克看著陸延成決絕的背影，心中不知為何，竟感慨萬千。
“趙子衿……”電話裏傳來顧粵有氣無力的聲音。
趙子衿一樂，“顧粵，你真的發燒了？”
“嗯……高興了？過來照顧我，掛了。”
說完，也不等趙子衿問是心情好發的燒還是心情不好發的燒，果斷地掛了。
因為這三天趙子衿的開支都向顧粵報銷，所以她非常自然地坐上了出租車。趙子衿第一次感覺自己沒有良心，因為一路上一想到顧粵發燒了，就會情不自禁的笑起來……
司機看到趙子衿時不時笑出聲，自己也樂了，“小姑娘，啥事兒那麽高興啊？說出來也給叔叔樂樂唄！”
趙子衿熱情地解釋道：“我朋友生病了。”
司機一個寒顫，油門一踩到底。
顧粵起床給熱水壺灌了水，插了電，拖著步子來到床邊，摸著滾燙的額頭躺了下去。過了一會兒，突然坐起，又走到廚房，按下了熱水壺的開關，又拖著步子回床上躺著。
半夢半醒間，他似乎又聽到了有石子拍打窗戶的聲音，隻是這一次他並沒有生氣，相反，他覺得非常地開心，因為她來了。
顧粵迅速睜開眼，走到窗邊，隻是樓下並無一人。他呆了一瞬，卻在這時聽到了門鈴響起的聲音。
門的遙控器就在床頭櫃上，可他硬是拖著沉重的身子走到了樓下，打開門看到她的一瞬間，他有種想哭的衝動。這種情緒，道不明說不清，好像在寂靜的深夜，聽著佛得角歌手Cesaria Evora用低沉渾厚的嗓音，向你娓娓唱出一個個動聽的故事。曲調或緩慢憂傷，或輕快樂觀，不論何種演繹方式，總能令人心顫。將近十年的演藝生涯，這種感覺，卻是第一次。
趙子衿本來還帶著幸災樂禍的笑，可看到了顧粵這副病懨懨的樣子，卻怎麽也笑不出了。
“你……”趙子衿剛開口，卻突然被顧粵擁入懷中。
感覺到顧粵身上火一般的燙，趙子衿擔心道：“你究竟燒到多少度？我們還是去醫院吧。”
顧粵卻不說話，過了許久，趙子衿聽到他用沙啞的聲音道：“趙子衿，到我身邊來吧。”
趙子衿心道，顧粵果然燒得糊塗了，我現在就在他身邊，他肯定以為還在打電話。心中雖這樣想，嘴上卻非常配合，“好好，我就到你身邊去，但是現在有點堵車，你等等我啊。”
顧粵輕輕地點了點頭，“嗯，我等你。”
趙子衿從顧粵的懷抱中脫離，關了門，將他拉上樓，“上去躺著，我給你做冰袋，晚上還這麽燒的話，不管你願不願意，都跟我去醫院。”
顧粵一句話也不說，就這麽由著趙子衿拉他，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她。突然間，顧粵看不見周圍的景物了，他眼中隻有趙子衿。他看見她拉著他在曠野中行走，時不時回頭擔心地看看他。曠野上的風吹得太猛，他的身子不停地搖晃，也感到了一陣寒冷。他將將要倒，卻告訴自己不能倒，他要看著她，一直都看著她。
不知道走了多久，他們走到了一朵漂浮的白雲前，趙子衿對他道：“睡吧，吃飯了我再叫你。”
於是，他聽話地躺到了白雲上。他對自己說，睡吧，顧粵，她會叫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