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4
正這樣想著,便聽陸延成無奈道:“鄭副,不要嚇子衿。”
陸延成話一落,那阿姨立馬綻出一個燦爛的笑臉,上前一步從陸延成懷中拉出趙子矜,“來來來,咱們進去慢慢聊,你叫子衿是吧,好名字啊好名字!子衿延成子衿延成,念起來像成語一樣,這說明什麽?說明你們兩個是絕配啊!哎呀呀,我跟你說啊,我家延成雖然老大不小了,但還從來從來沒交過女朋友呢!我這個媽別說有多著急了……”
趙子矜倍感受寵若驚地聽著陸延成的母親將陸延成從小到大的糗事細數了一遍,準備要聽“陸延成名字的由來”時,一個威嚴的男聲試圖製止她。
“夠了,鄭秋天。”
陸延成的母親看也不看那從樓上下來的男子,隻朝那方向擺了擺手,對趙子矜道:“他在說我,我的名字叫鄭秋天。土吧?這還不算什麽,問題是他叫陸博山,秋天博山秋天博山,多不配啊,誰秋天還穿件薄衫啊?對吧?”
趙子矜很想告訴鄭秋天,“薄衫”的“薄”應該念bao,不念bo……
但還是算了吧,鄭秋天一臉“我就是真理”的神情,讓趙子矜實在說不出口。
掙紮了半天,趙子矜終於問出了心中最在意的問題,“阿姨,您說延成從來沒交過女朋友?”
“叫我‘鄭副’。”鄭秋天心平氣和地糾正了她。
“正負?”趙子矜笑道,“是阿姨的外號吧?”
鄭秋天搖著腦袋想了想道:“應該也可以說是外號吧,應該可以……”
趙子矜很肯定地說:“阿姨,這是外號。”
“那就是了!”鄭秋天最終也肯定道。
真不簡單,連延成都隻能叫她的外號……
一旁剛坐下的陸博山聽了兩人的對話,兀自笑著搖了搖頭。
趙子矜看到陸博山坐在了一旁,立即轉過去,沒話找話道:“叔叔,您和延成真像!”
陸博山戴上眼鏡,笑看了一眼趙子矜,道:“該說延成和我長得像才對啊,我可是他爸爸!”
趙子矜覺得,陸博山能把一句平常的話,說出威嚴卻不失親切的味道來。再看看正拿著水果盤向他們走來卻走得氣度不凡的陸延成,趙子矜感歎,果然是虎父無犬子啊!
陸延成將果盤放下,給趙子矜拿了一片果色亮澤的橙子,道:“戰前鼓勵。”
趙子矜有些不好意思地接過,畢竟在一對老夫老妻麵前現恩愛,實在不是一般的別扭害羞,更何況這老夫老妻還是陸延成的父母。
本在看報的陸博山聽到陸延成的話,從報上移開了視線,“子衿啊,延成可是完全向著你啊!”
“啊?”趙子矜不解。
“你可知道這水果的名字?”
趙子矜看了看手裏的橙子,道:“橙子。”
陸博山笑道:“是橙子也不是橙子。它由橘和橙雜交而來,古時候是專門給皇帝老兒的貢品,所以它叫‘皇帝柑’。”
“哦……”趙子矜恍然大悟,原來它還有這樣一個名字。在她的世界裏,橘就是橘,名字是橘,橙就是橙,名字還是橙。那既然有“皇帝柑”,是不是還有“皇後柑”“貴妃柑”“太子柑”……
陸延成看到趙子矜一頭紮進了橘與橙的世界,有些懊悔自己怎麽不在一開始就對她說,這是皇帝柑,戰前的鼓勵呢?這樣也許她現在想的就不是那株植物,而是自己的心意了。陸延成決定,以後和趙子矜說話還是直白一點比較好。
不同的人關注的方麵不同,鄭秋天問:“什麽‘戰前’?”
趙子矜道:“正負,延成說您喜歡玩跳房子。剛好我這遊戲玩得也不賴,所以過來和您切磋切磋。”
沒想到鄭秋天輕蔑一笑,“幼稚。我現在已經不玩這麽沒水準的遊戲了,改了改了。”
陸博山一邊看報一邊淡淡道:“你昨天不還逼著我跟你玩嗎?現在是膩了還是怕了?”
鄭秋天朝他瞪了一眼,“老頭你看報就看報,年輕人說話你老人家插什麽嘴?”
趙子矜好笑地看了陸延成一眼,陸延成道:“習以為常了。”
至此,趙子矜已經忘了追問陸延成空白情史的事情。
鄭秋天突然笑著拍了拍趙子矜的手,“子衿啊,你會不會釣魚?”
趙子矜道:“不會。”
鄭秋天響指一打,“正好我會,我們來比釣魚吧!”
靜默……靜默……
趙子矜現在真想捶胸頓足了,昨晚上為什麽會緊張到睡不著,為什麽?!
趙子矜還沒說話,陸博山倒是來了興趣,“這個我舉雙手讚成。”
鄭秋天道:“你的想法不重要,子衿的才重要。子衿啊,延成爸爸想去釣魚,你想不想去啊?”
趙子矜看著鄭秋天殷切的目光,點了點頭,“想。”
陸延成家裏隻有三根魚竿,當趙子矜主動要求和陸延成一組時,鄭秋天一把將她拉了過去。
“咱們女人不為難女人,我們一組。”
趙子矜忽然覺得很感動,自己不會釣魚,不但不被嫌棄,還被搶了過去,這是一個多麽好的婆婆啊!可惜趙子矜的感動沒持續多久,因為她明白了她的好婆婆把她搶過去的目的。
“勾引成成。”
“勾引?”
“嗯,”鄭秋天鄭重地點了點頭,小聲道,“成成釣魚不是一般的厲害,你的任務就是讓他跟你說話,分散他的注意力!你的,明白?”
趙子矜點頭,“明白。可是正負,能不能不用‘勾引’這個詞,太難聽了。”
鄭秋天尷尬笑道:“我沒讀過什麽書,所以……”
趙子矜覺得自己怎麽能這麽壞,怎麽能揭別人傷疤呢……
“隻讀到碩士不算讀過什麽書吧,我還沒讀博士呢,嗯,不算不算……”
正負,你怎麽能這麽壞,怎麽能……
趙子矜小心翼翼地挪到了陸延成身邊,“釣魚啊……”
陸延成連看都懶得看趙子矜。
趙子矜繼續,“我這頭發好像挺長了,要不要去剪呢?”
陸延成看了看趙子矜,“這不算長,不用剪。”
趙子矜得到了回應,立馬乘勝追擊,“那你說我是把頭發紮起來好看呢,還是放下來比較好看?”
陸延成輕輕一笑,一邊攬過她,一邊道:“都好看。”
這句話就像一個炸彈,把趙子矜的壁壘炸得支離破碎。
“啊,”趙子矜指著水上漂著的浮叫道,“延成,那個東西沉下去了,是不是有魚上鉤了?”
鄭秋天看著完全倒戈的趙子矜,不但不生氣,反而笑意濃濃。
趙子矜舒了一口氣,她已經很久沒有從城市的水泥森林裏走出來過了。她義無反顧地跳進夢想的河流,拚力劃著尋找彼岸,於是便忘了在河流上還有悠閑劃著的小舟,愉悅跳起的魚群,嘰喳飛過的小鳥。偶爾記起這些時,她亦害怕去觀賞,因為她怕看到了一條魚,便錯失了一部戲。而現在,她才發現自己錯了。原來當遊累了,是可以看看那些舟那些魚的,因為它們會給你補充巨大的能量,讓你能在夢想的道路上走得更遠。
趙子矜坐在陸延成身旁,覺得心情舒暢無比。
這時,風是涼爽清新的;不遠處樹林間的湖是一片清波綠水,那樹林上的蟬唱的是永不疲憊的歌。天空高闊,白雲悠悠,夏日正暖,陽光正好。
晚上吃過飯,陸延成送趙子矜回家。大概是玩累了,趙子矜靠在座椅上閉起了眼睛。
郊區的路上靜悄悄的,隻聽得到車行進的聲音。
過了一會兒,趙子矜突然睜開眼道:“延成。”
“怎麽了?”
陸延成偏過頭道。
“真慶幸你像你爸。”趙子矜說完,自己哈哈大笑了起來。
陸延成看她自得其樂的樣子,也笑出了聲。
趙子矜正笑著,便見陸延成將一個盒子遞給了她。
“什麽東西?”
陸延成沒有回答。
趙子矜打開了盒子,一個紅色、外型高貴內斂的手機靜靜躺在黑色絲絨上。
趙子矜驚喜地拿起了手機,仔細看了又看,最後笑著向陸延成晃了晃手機,“和我正配,謝謝!”
陸延成指了指自己的麵頰,趙子矜立即湊上去親了一口。
陸延成伸出手揉了揉趙子矜的頭,“乖。”
趙子矜發現某人越來越喜歡揉她的頭了。
“延成啊,”趙子矜終於想起了白天想問的問題,“你以前是不是沒有過女朋友啊?”
陸延成認真道:“你是這輩子唯一一個。”
趙子矜臉紅了。
陸延成不會去學甜言蜜語來討趙子矜開心,但是他說的每一句話,對趙子矜來說,勝過任何的甜言蜜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