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1
顧粵用下巴指了指趙子衿的右手，“上麵有東西。”
趙子衿忙低下頭檢查自己的手，“哪裏？”
顧粵卻突然跨上一步，一把抓住趙子衿的手，往棚外走去。趙子衿明白被騙，氣得直用手狠狠打著顧粵拽著她的手。
趙子衿被強拽著來到了車旁，顧粵打開車門，想要將她強行塞進去。
趙子衿也不是這麽容易被製服的，隻見她飛快地用腳抵住門邊，與顧粵往裏的推力分庭抗禮。
正當趙子衿暗暗得意的時候，顧粵卻做了一個讓趙子衿意想不到的舉動。
“你幹什麽？”趙子衿驚道。
顧粵竟一用力將趙子衿打橫抱起，一探身，將趙子衿放到了車裏。緊接著自己也坐了進來，對司機道：“開車。”
司機顯然也沒見過這樣的顧粵，更沒見過敢於反抗顧粵的女子，臉上是震驚不已。
“我叫你開車。”顧粵皺眉冷聲道。
司機一個激靈，忙不迭地點頭，“是、是……”
趙子衿忙撲上前，在司機身邊道：“停車停車！你們這是在綁架，違反法律，會被抓去坐牢的！停車！”
司機看也不看趙子衿，隻專心致誌地看著前方，似乎身旁的事物和他一點關係也沒有。
姑娘，您饒過我吧……我這也是身不由己啊……
身後一個強勁的力道將趙子衿拉了回來，“求他還不如求我。說點好聽的，我一高興，馬上讓他停車放你下去。”
求？我明明是在恐嚇……
趙子衿看了看顧粵，而後靠在椅子上，道：“去哪？”
顧粵一隻手搭上趙子衿的肩膀，低下頭道：“這麽快就妥協了？”
趙子衿忙將顧粵推開，“別離我這麽近，反胃。”
顧粵輕輕一笑，像是完全沒有聽見，但也沒有再搭上趙子衿。
趙子衿還想繼續追問，卻見他閉上了眼，“到了你就知道了。”
車行駛到了市中心，顧粵戴上墨鏡後，開門下了車。
“還要我請你？”顧粵一手搭在車門上，挑眉問道。
趙子衿道：“先不說我同不同意，就算我同意，如果被人拍到的話豈不是又要說不清了？”
顧粵毫無耐心，“兩個選擇：一你下來，出了事我解決和你無關。二你繼續呆在車上，我把墨鏡摘下。選吧。”
趙子衿想爆粗口，世上怎麽會有這一種生物？他顧粵簡直卑鄙到了能夠自成一派的境地！狠狠咬了咬牙，還是憋著一肚子的火跟著下了車。
顧粵似笑非笑地關了門，“這就對了。”
既然已經上了賊車，那就豁出去，陪你玩到底。趙子衿拿出手機想給陸延成報告一下情況，不料顧粵卻一手抓過，拿走了手機。
“和我在一起，禁止用這種東西。”
趙子衿瞪著眼睛問：“憑什麽？！”
“就憑我不喜歡。”顧粵邊說邊將趙子衿的手機關了機。
趙子衿此時已經是氣得說不出話，隻希望這日子能過多快過多快，見顧粵一天，她就如同要付出一年陽壽那般難受。
顧粵將手機放到了褲袋裏，也不多說一句話，轉身徑自朝“星湖”走去。
星湖是A市最大的商業區，許多大型企業公司總部，或食品或傳媒或服裝，都在這裏安營紮寨。
趙子衿跟在顧粵身後，看著道路兩旁一棟棟林立的高樓，心中突然覺得有些惆悵。
這些都是用金錢堆砌起來的高樓，人在它們麵前竟顯得如此的卑微和不堪一擊。
“看路。”冷不丁身邊傳來了顧粵不耐煩的聲音。
趙子衿一嚇，定在了原地。不知何時，顧粵停下了腳步，害得趙子衿剛剛差點撞上了他。
“沒事停下來做什麽？”趙子衿抱怨道。
顧粵道：“你要是再心不在焉……”
“怎麽樣？”有本事開除我！
顧粵笑道：“不怎麽樣，隻是一個手機而已，相信你也不會放在心上。”
好，君子報仇十年不晚！趙子衿不是腦子不會轉彎的主兒，受了氣，我忍，但下次該輪到你忍了。
趙子衿跟著顧粵來到了世紀大廈的頂樓，一個足以俯瞰A城的高度。而在這個高度裏，隻有一個占了整層樓的辦公室，世紀星光的總部就在這裏。
“兩位在這兒稍加等候，蘇姐很快就來。”一個金黃色長卷發的女子笑著迎上道。
顧粵輕笑道：“我的經紀人一直想跟你們談談，不巧你們董事都在開會。不得已，我隻能親自來問問，你們憑什麽以為我一定會拍你們公司投資的這部電影？”
“電影？什麽電影？”趙子衿首先反應。
“與你無關。”顧粵看也不看趙子衿道。
“你——”趙子衿恨得牙癢癢，沒事你還拉我來幹嘛？！
“您稍等，蘇姐很快就開完會了……”金發美女笑得有些牽強，“我給您倒杯茶。”
金發美女進了茶水間，立馬掏出手機，“喂，Anna。”
“Lily！我就在辦公室啊，錢多啊打電話！”電話那頭的人嚷道。
“看到外麵那個祖宗了沒，快去告訴蘇姐，不然這會不知道要開到什麽時候！”
“哪個祖宗啊？你自己怎麽不去？”
“我這不方便抽身，你那拐角，又離會議室近，哎呀，你別再囉嗦了，快去。”
掛了電話，金發美女倒了兩杯茶，強打起精神走了出去。心中隻盼董事長能快點開完會，他們之間的事情，她可是一點不想沾邊。不說顧粵那藏刀的笑令人害怕，就是蘇姐的脾氣，也不是她能招架得住的。
“喂，你剛才不是說‘經紀人’想跟她談談嗎？我連怎麽回事都不知道，怎麽談啊！”趙子衿趁金發美女離開的空隙小聲問道。
顧粵翹著二郎腿，閉眼假寐，聽到趙子衿的話，眼也不睜道，“我說了，與你無關。”
趙子衿當真是受不了顧粵的脾氣，冷聲道：“既然與我無關，那恕不奉陪了。”
趙子衿剛要站起身，顧粵便倏地睜開眼。
“真是稀客啊，什麽風把您吹來了？”一個不鹹不淡的聲音飄了過來。
趙子衿看過去，隻見一個盤著發髻，看起來精練聰慧的女子正抱著手，徑自走到顧粵對麵的沙發上坐了下去。
金發美女從茶水間端了兩杯茶出來，“啊，蘇姐開完會了，顧大明星也剛來不久呢！”說完，給顧粵和蘇董事麵前各放了一杯茶。
“會倒沒開完，隻是中斷了。”蘇董事拿起茶杯，輕啜了一口。
“顧大明星，您看，蘇姐心中還是記著您的電影的。啊，你們慢慢聊，我就不打擾了。”
金發美女剛要舒口氣，卻聽顧粵笑道：“你是怎麽進來的？”
“我？”金發美女一愣。
“對於沒錢沒勢的小人物，”顧粵看向趙子衿，“你連茶都懶得給。你沒聽說過，打狗也得看主人嗎？我現在告訴你，她的主人是我。”
“對、對不起，我……”金發美女急得眼淚都要出來了。
趙子衿忙道：“沒關係沒關係，反正我也不渴。”
“Lily，你叫Linda倒杯茶過來。”蘇董事淡淡開口。
“蘇姐，我……”
“你放心，”蘇董事將茶杯放到桌子上，淡笑道，“我不會開除你。我的人還輪不到他來管。”
好家夥！趙子衿心頭一亮，不禁又多看了蘇董事幾眼。
不過這話……好像在哪兒聽過……
顧粵道：“既然如此，那我拍不拍這部電影，也輪不到你來操心了。”
“顧粵！”蘇董事站起身，“你不是不知道這部電影的導演是誰，我給你發展的機會，你別不知好歹！”
顧粵冷笑道：“我能走到今天，完全沒有你的事，現在不是你給我發展的機會，而是你求我給你發展的機會，這關係我希望你能弄清楚，蘇董事。”
“好，顧粵，你說這話要是讓你爸聽到了……”顧粵眉頭一皺，盯著蘇董事，眼中的怒氣連作為旁人的趙子衿都能感覺得到，“我爸是我爸，你是你，你們完全不是一類人，你隻是個惡心的女人。不要再讓我聽到你提我爸，這是警告，蘇敬美。”
說完，轉身便離開了世紀星光。
趙子衿忙站起，道了聲“再見”，剛想尾隨顧粵離開，卻被蘇敬美叫住了。
“我希望你能多為顧粵著想，”蘇敬美道，“這部電影的導演是高才，多少人排著隊等著拍他的電影，而眼下顧粵有這個機會卻不懂得珍惜。你告訴顧粵，不管我跟他之間有什麽誤會，事業才應該是他放在第一位的東西。”
“好、好，我會的。”
“你去吧。”
趙子衿點了點頭，覺得眼前這蘇董事真像個太後，她的人輪不到顧粵管，顧粵的人怎麽就輪到她來管了？“你去吧”說得多順口，那感情也拿捏到位，就像太後對小婢女似的，你是太後，我還不是婢女呢！趙子矜心中頓時對她沒了好感。
趙子衿加快腳步追上了顧粵，看了看顧粵，發現他緊抿著嘴唇，一言不發的樣子讓人感到刺骨的寒冷。平時的顧粵心情不好時還能說出惡毒的話來刺激她，可現在他連一個字都不說，反而讓人感覺到這才是真正的怒氣。
從剛才顧粵與蘇敬美的對話中，趙子衿已經能猜出個大概：顧粵、顧爸爸和蘇董事，他們也許是一家人。
趙子衿不是不想知道他們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隻是想了想，覺得她根本沒有資格知道。一個小小的經紀人，能知道的不外乎工作上的事情，至於別人家庭上的事，她真的是無權過問了。不過，她能夠靜靜地陪顧粵走一段路，也許走著走著，顧粵的怒氣就會走散了。
可事情並不如她想象的那般理所當然，才走了十幾步路，顧粵一個急刹車，衝她不耐煩道：“你跟著我做什麽？”
趙子衿看著顧粵，心中不忍，可話到嘴邊卻變成了，“我手機在你那裏。”
顧粵一聽，二話不說，從口袋裏拿出手機，扔向趙子衿，“不要再讓我看到你。”
手機扔的速度太快，趙子衿沒能接住，隻能看著手機硬生生地摔到了地上，電池和老舊的機殼分了開來。顧粵似是什麽也沒看見，轉身就走，留趙子衿一人麵無表情地站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