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5
這聲音、這語氣……
趙子衿迅速轉過頭，熟悉的臉廓映入眼裏。
男子也轉過頭看向她，眼中沉靜平穩，卻幽暗深邃。
“怎麽澄清呢？這事不太好辦……”陳董事長尷尬笑道。
陸延成道：“若是我沒記錯的話，您曾跟我說過，顧粵需要一個新的經紀人。”
陳董事長顯然有些為難，“這……”
趙子衿在一旁道：“董事長，我有跑了五年龍套，堅持不懈的精神！如果董事長不幫我澄清，別說三天，就算三十天、三個月、三年，我都會一直跟著您！”
不知道為什麽，陸延成在身邊，趙子衿說話的底氣顯然充足了許多。
陸延成看到趙子衿如此，不覺輕輕一笑，“若是董事長願意為她澄清，那剛才我們未談和的事情，就談妥了。”
一聽到陸延成如此承諾，陳董事長兩眼一亮，“這事這樣辦，我看行！我現在就回公司，交代一下他們！”
陳董事長走後，趙子衿頓時舒了一口氣，心中的大石頭也終於落地。
“我有一件事要請教趙小姐，”陸延成看向趙子衿道，“我們是不是男女朋友關係？”
趙子衿聽他這樣問，便道：“報紙上雖然看不到我的臉，但認識我的人都應該猜得出那就是我。可是……你作為男朋友，卻一個電話一條短信都沒有，我就覺得我們不是男女朋友……”
陸延成劍眉微蹙，“你記了我的號碼，卻沒有給我打過電話。我如何知道你的號碼，和你聯係？”
趙子衿大悟，那天晚上確實隻是她記了他的號碼……而且，他隻把她送到竹桑園……這麽說來，錯在自己了？！她還以為是他看了新聞之後，認為她是那種攀龍附鳳不擇手段搏出位的女人，於是便決定跟她斷絕往來……
陸延成看到趙子衿這恍然大悟的樣子，便道：“你這二十幾年已經馬馬虎虎過來了，今後有我在，就不會讓你這樣了。”
星期五晚，世界因一篇星光傳媒的澄清聲明再次沸騰了。這是星光傳媒有史以來第一次站出來為藝人澄清事情。該聲明大意是說全權宴會那晚，顧粵喝了過多的酒，被聞訊趕來的新經紀人阻止，但當時顧粵已經是醉得不省人事，身子不受控製地向新經紀人倒去。這時，便有好事者將此幕以一個特殊的角度拍了下來，最終造成了大家的誤會。早在一個月之前，已有傳聞說顧粵不久便會更換經紀人，星光傳媒的解釋倒是能讓人信服。對於顧粵為什麽會狂飲自醉，星光傳媒給的解釋是，顧粵與楊思的感情已出現危機。關於為什麽會出現危機，有圈內人士已在聲明發出的第一時間出來透露，近日總是看到顧粵與性感尤物劉美頻繁出入酒店，兩人摟摟抱抱，旁若無人。恐怕這是導致兩人感情出現危機的根本原因。如此一來，星光傳媒與圈內人士的說法又互相矛盾了。既然感情危機是源於顧粵的風流，那他又何必獨自飲酒消愁呢？但這似乎並不重要，首先是因為娛樂圈本身便是一個光怪陸離的世界。其次，觀眾之所以喜歡娛樂圈漏洞百出的八卦，那是因為它給人帶來了歡樂和茶餘飯後的談資。所以，你若想探究每一件事情的真相，隻會讓自己徒增煩惱罷了。此次星光傳媒的解釋對於廣大熱愛八卦的人民群眾來說，除了小三不一樣外，其他的似乎也沒什麽分別了。
在坊間因顧粵的情事讓幾家歡喜幾家愁的同時，星光傳媒總部又是另一番景象。
“給我一個解釋，”顧粵優雅地笑著，手中的咖啡輕緩地從經紀人的頭上倒下，“為什麽事先不通知我？”
“董、董事長說事情緊急，也……”經紀人一邊用紙帕擦著從額上流下的咖啡，一邊唯喏道，“也不需要通知……”
“哐當！”顧粵將手一鬆，杯子迅速跌落在地，發出清脆的聲響。
“發生了什麽事？”星光傳媒董事長笑著從門外走了進來。
“董事長！”經紀人倏地站起。
顧粵冷哼一聲，坐到了椅子上。
董事長看著經紀人滿是咖啡的臉道：“小何啊，你就是太慣著顧粵了，你看看現在把他慣成什麽樣！顧粵，伯伯過去幾年都給你找溫順的經紀人，現在給你換個口味，也好讓她管管你！”董事長說“換個口味”的時候，表情異常地篤定，似乎非常相信這位新的經紀人一定能將顧粵管得服服帖帖的。
“小趙，你進來。”
董事長話音一落，一個清瘦的女孩便出現在大家眼前。
“你好。”趙子衿友好地朝經紀人點了點頭。
何經紀人不免在心中驚歎了一下，她竟然直接忽略了顧粵！
“你就是我的新經紀人？”顧粵冷笑道。
趙子衿也笑道：“顧大明星這不是在明知故問嘛？要是我沒有猜錯的話，這次的事情是您一手促成的。如此說來，我能成為您的經紀人，您居首功。”
屋裏的氣溫頓時急速下降，董事長和何經紀人剛想邁步逃離這沒有硝煙的戰場，卻出乎意料地看到顧粵優雅起身，緩步走到趙子衿麵前。
“有意思，”顧粵高大的身影欺壓而下，“不需要多久，我讓你哭著離開。”
“睡了嗎？”趙子衿花了一個晚上來熟悉經紀人的職務，入睡前才突然覺得自己應該適時發個短信給她僅靠一句話就把事情解決了的恩人……兼男朋友……
不過一會兒，趙子衿的手機鈴聲響了起來。“男朋友陸延成”幾個字閃爍跳躍著。
“喂？”
“還沒睡，出了什麽事？”對方深沉的聲音傳來。
“出了什麽事？”趙子衿不明所以。
“如果沒事，為什麽發來短信？”對方疑惑。
趙子衿的思維頓時有些死機，“那、那男女朋友不都這樣的嗎……”聲音逐漸小到像是自言自語了。
手機那頭的人停頓了一下，道：“那我掛了。”
“嗯。”趙子衿掛了電話，心中有些失落，自己的男朋友似乎是一個沒有情調的人，凡事都追求幹淨利落。發短信這類矯情的事，確實不適合他。正這樣想著，手機的短信提示音便響了起來。
“沒睡。”
趙子衿看著手機上的字，有些哭笑不得。
不過，這可不可以理解為，他在為我嚐試著改變？
趙子衿的嘴角不自覺彎起，手指飛快地在鍵上按著，“今天謝謝你。”
過了一會兒，對方才發來兩個字：不用。
趙子衿扯了扯嘴角，卻突然想起那晚在車裏，陸延成緩慢地在稱呼一欄打上“男朋友陸延成”的情景。那幾個字，便道明了兩件事，關係和姓名……
“明天晚上一起吃飯。”陸延成勾了勾嘴角，按下了發送。
很快，對方回了過來，“嗯，你請客！”
熄了燈，趙子衿開始正視自己所麵臨的境況。
現在的身份是國際巨星顧粵的經紀人，身份不明的某人的女朋友。身份不明？！趙子衿瞪大了眼睛，難道自己已經……饑不擇食了麽？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大膽了？連人家身份都不知道就已經成了人家的女朋友了。不過……趙子衿笑了笑，雖然不知道陸延成的身份，但是每當站在陸延成身邊時，自己好像汲取了強大的力量，內心就有一種安定的感覺。僅憑這一點，即便不知道他的身份，自己也心甘情願地和他在一起。明確了對陸延成的感覺，接下來就是麵對自己一點也不想承認的身份，顧粵的經紀人。首先，自己和顧粵一見麵便像是本能地針鋒相對，話不過三句，就要開始“鬥智鬥勇”。其次，顧粵曾說過，要讓自己哭著離開。由此看來，自己的經紀人生涯將是萬分的坎坷與艱辛。最後，最重要的是，做了顧粵的經紀人，是不是就意味著不能繼續跑龍套，距離自己的演員夢想更加遙遠了？不能因為所處的環境或者所具有的新的身份而放棄自己的夢想。這是趙子衿一直用來勉勵自己的話。既然已經和公司簽了合約，一年之內自己是顧粵的經紀人已是不能更改的事實，那麽自己就要好好利用這千萬人想要擁有的身份，為自己爭取更多的演戲機會！
鬧鍾剛響，一隻細瘦的手便毫不留情地將它一拍，停了。
趙子衿一切就緒後，鬥誌昂揚地出了門。
在街邊買了四個肉包和一杯豆漿，趙子衿邊吃邊朝星光傳媒走去。今天早上六點半，顧粵有一個MV要在郊外拍攝。現在是五點半，走到公司隻需要十分鍾。六點一到，便能乘專車花二十分鍾的時間到A城郊外。時間不緊不鬆，趙子衿兀自笑著點了點頭。
等等！趙子衿突然刹住了腳步，而後忙掏出手機，撥了顧粵的號碼。當耳邊傳來“您撥的電話已關機”時，趙子衿便感到了大事不妙！
“喂？是何小姐嗎？”何經紀人人好，離開星光傳媒之前，特意將號碼給了趙子衿，讓她有什麽不懂的可以打電話問她。
“您是……”
“我是顧粵的新經紀人。為什麽顧粵的手機關機？這個時候，他應該坐車到公司了才對。”
“啊？”何經紀人吃驚了一下，“顧粵還從沒關機過……”
“我現在怎麽辦？六點半要到現場啊！”趙子衿急得眼淚直打轉。
“呃……”隻聽何經紀人道，“顧粵從來不準時的，遲到了也沒事，你不用這麽緊張。”
趙子衿頓時舒了一口氣，自己跑龍套跑出了龍套的神經，如果不準時到現場，被罵事小，沒有戲演才要命。現在自己是顧粵的經紀人，而顧粵是誰？國際巨星！自然不必準時到場。
隻是，趙子衿認為，不論地位多高，都應該保持一顆尊敬他人的心。說到“保持”……趙子衿懷疑顧粵有沒有過這樣一顆心。
問了顧粵的住址，趙子衿急忙攔了出租車，往顧粵家裏去。
到了“樂園別墅區”的大鐵門外，趙子衿直奔保安值班室的窗口旁。
“請開門！”趙子衿道。
“請出示相關證明。”保安瞥了趙子衿一眼，又將眼光放到了報紙上。
“證明？”趙子衿有些慌了，經紀人並沒有上崗證，讓她拿什麽來證明？
“唉……”保安小聲道，“現在是什麽人都想來看高等人的別墅了。沒證明……沒證明誰知道你是來偷東西的還是做小三的……”
“啪！”趙子衿一掌拍到桌子上，“你可以說大聲點……小三？”趙子衿突然受到啟發，問道，“昨天的晚報有沒有？”
保安看到趙子衿這氣勢，心中有些彷徨了，看這底氣，難道真是真人不露相？這麽一想，這人還真有點眼熟……
趙子衿不給他多想的機會，“有就拿出來，我的證明在上麵！”
保安不敢再忽視眼前之人，忙拿出了昨日的晚報。
趙子衿根本不用翻，娛樂版早已被放到第一位。在“新經紀人”幾個字旁邊，還有一行心得，“假或真？憑我數年俯瞰娛樂世界潮起潮落之經驗，實為不真。”
趙子衿嘴角有點抽，這人不僅勤奮，還很厲害，並且欠揍。
“你看，”趙子衿指著報紙上自己的照片道，“這是我，我是顧粵的經紀人。”
保安將報紙上的照片與麵前的人一對比，便肅然起敬，“趙經紀人好！我真是有眼無珠，還望您大人不計……”
“行了行了，”趙子衿打斷道，“快幫我開門。”